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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多情卻被無情惱(三十五)

    扶著棺材板, 寧桃覺得大腦都在嗡嗡作響,腦子里的血液好像瞬間都空了, 緊跟著又洶涌的倒灌了起來。她眼淚也特沒出息的, 跟著一道兒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委屈又憤怒。
    不是說是朋友的嗎?這次怎么又不來幫幫她?
    寧桃抬手揩了把額頭上的鮮血,又盯著自己血糊糊的掌心看了半秒, 心里好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砸清醒了。
    寧桃緩緩地攥緊了手掌。
    她現在明白了,不管常清靜他們出了什么事, 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于是,桃桃強忍痛苦爬了起來,撿了地上的秤桿,當作刀,沖了上去!
    她一個初三剛畢業沒多久的高中生, 哪里用過刀。就算之前有楚昊蒼的□□,正面對上這具腐尸的時候,寧桃還是緊張的手心冒汗,頭暈目眩。
    沒事的, 沒事的。
    桃桃一邊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一邊瘋狂運轉力氣, 撲了上去!
    “雷字·雷驚電繞!!”
    附著了雷光的秤桿, 重重地敲在了腐尸身上,他可能沒想到她還會反抗,踉蹌了幾步, 站定了,又冷冷地看著她。
    那些紙人紛紛動了,咯咯直笑,如一陣颶風般爭相恐后地卷了過來!
    寧桃揮動秤桿,劈、砍、斫、掃,硬生生將這把秤桿揮舞得大開大合。
    這些紙人娥眉微揚,驚詫地看著這身穿嫁衣,哭得暈妝的小姑娘,動作凌厲又敏捷,手中的秤桿,如同蒼山壓覆,含著點兒森然的戾氣,伴隨著雷光,兇猛地橫切過來!!
    霸道,暴烈之極。
    這些紙人慌忙地在半空中調轉了身形,鷂子翻身,落了地。
    寧桃就像一頭兇猛的小獅子,伴隨著每一次揮舞秤桿,心里的底氣好像就躍升了點兒。突然就有了些豁出去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咬著牙大吼。
    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砍死你們!!!
    然而這畢竟不是刀,只是秤桿。像楚昊蒼這樣的人物,當然能聚集靈氣讓這秤桿變成開刃的神兵利器。
    不過寧桃年紀太小了,還不能自如地掌控靈力。再加上對面的又都是些不怕擊打的紙人。
    這些紙人一擁上前,齊齊動手將寧桃手里的秤桿奪了下來。
    寧桃急得紅了眼,大叫,努力往回拔!
    這些紙人一甩衣袖,原本平整的袖口,卻突然變成了平整又鋒利的紙刃,割得寧桃臉上、手上,全是深淺不一的血口子。
    寧桃幾乎又要哭了。
    疼死了,好疼啊。
    她別過頭,喘著粗氣,用力地抽搐了兩下。
    那具腐尸在紙人們的簇擁下,朝著寧桃再次沖來!
    一看自己這空空如也的掌心,寧桃大腦里嗡地一聲,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首先用【不動山岳】保護好自己,緊跟著不要命地攔腰沖了上去,一頭撞在了焦英逸的肚子上。
    撐著焦英逸被撞翻在地的空檔,手慢腳亂地爬了上去。
    這個時候,桃桃也不在乎身下的人是具惡心的,蛆蟲爬來爬去的腐尸了。兩條腿騎在他脖子上,掄起拳頭就開始砸。
    身下的觸感怪異極了,一股嗆鼻的惡臭熏得寧桃差點兒吐出來。桃桃手腳并用,蘊含著暴烈氣勁的拳頭,如雨般紛紛揚揚地砸了下來!
    ……
    蘇甜甜去親他的眼皮。
    常清靜不自覺地又側過了頭,喉口滾了滾,想立刻奪路而逃。
    她咬著他耳朵,輕聲說,“小牛鼻子,你耳朵紅了,好紅好紅,像紅豆糕,嘻嘻。”
    蘇甜甜新奇地看著少年的身軀。
    大紅的喜袍下面,寬肩窄臀,修長纖細的腰身。常清靜的皮膚白,是那種冷玉般的白,又像是覆著層細膩的薄雪,肌肉微微僨起,極為勁瘦流暢,有兩條性感的線條,順著蹀躞玉帶,一路深入褲腰下。
    兩縷烏發垂落在他臉側,他劍眉很濃,斜飛入鬢,這讓他看起來比同齡人更加不好相處,更像個小古董,雖然是少年,但隱隱已經長成了點成熟嚴肅的味道,偏偏眉眼依然是青澀的,唇薄得有些涼意。
    他以后一定會長成個人人仰慕,高高在上的仙君。
    常清靜冷淡的眼里微微失焦,心里好像被無數螞蟻在啃噬一樣,熱血上涌的同時,又好像有一個聲音在發自內心的抗拒。
    就在少女附唇親下去的那一瞬間。
    常清靜陡然變了臉色,冷汗涔涔,一把推開了她!!
    “小牛鼻子?!”
    常清靜雷冷汗如雨,大口喘息著,狼狽地從喜床上站起身。
    于此同時,屋里的喜燭搖曳了兩下,火光滅了。
    吳芳詠驚喜地叫道:“醒了!醒了!!”
    常清靜頭疼欲裂地睜開眼。
    吳芳詠長舒了口氣:“清靜,你終于醒了!”
    “小師叔!”玉真玉瓊也慌忙擁了上去。
    “甜——蘇姑娘!”
    “蘇姑娘也醒了!”
    一陣手忙腳之后,常清靜那琉璃般的眼珠轉了一轉,終于緩緩回神。
    蘇甜甜扶著腦袋,目光落在常清靜身上時,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啊”地叫了一聲,臉色漲得通紅,看著常清靜,欲言又止,眼里水光瀲滟。
    常清靜有些惶急地移開了視線。
    他推開蘇甜甜卻不是因為厭惡她,而是因為厭惡自己。甚至為了逃避她,他竟然在幻境中看到了桃桃。光是這個想法,就讓常清靜幾乎驚出了一聲了冷汗,面色煞白。
    少年無法忍受,自己竟然把朋友拉入這個骯臟污穢的幻境中來。
    “這個喜燭里面有古怪。”一眾少年七嘴八舌地說,“還好這幻境不算什么厲害的幻境,拿來對付我們?也不看看,仙門三大世家這名頭是怎么來的。”
    吵鬧之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
    “那寧姑娘呢?”
    原本還在吵吵嚷嚷的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寧姑娘,寧桃。
    對,寧桃呢?!
    常清靜緩過勁來,眉目一轉,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了起來。
    ……
    在這期間,焦英逸當然有反抗,他使勁兒蹬腿踹她,又翻身重重給了寧桃一耳光,這一耳光打得寧桃眼冒金星,鼻血差點兒都被打出來了,半張臉高高地腫起。
    咬牙將嘴巴里的血水咽了進去,寧桃大腦發熱,胡亂地去蹬對方下半身。
    雖然不知道踹死尸的蛋有沒有什么用。反正就姑且這么踹著吧。
    她的動作好像終于惹惱了這腐尸,腐尸的眼神突然變得格外冷漠嚇人,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鬼爪揮向她肩膀,在肩膀上留下了個深深的血洞,白骨茬子都露了出來,趁著寧桃疼得沒有防備之際,突然伸出那兩只鬼爪用力地掐住了寧桃的脖子。
    明明已經死了,他的手卻如同鐵鉗子一樣牢牢地卡主了寧桃的脖子。
    寧桃被掐得漲紅了臉,涕泗橫流。
    喘、喘不上來氣了,要、要死了!!
    桃桃用力地,痛苦地,胡亂撲騰著,眼淚如決堤般的洪水噴涌而出,用盡最后的力氣摸索上焦英逸的手,用力去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
    她就是這樣的,不到最后,她才不要放棄。
    等到常清靜和吳芳詠等人趕到墓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高高掐著脖子,舉在了半空中的寧桃。
    寧桃眼淚和鼻涕一道流了下來,嫁衣如同脆弱的花鋪散開,眼珠血紅,用力地去掰對方的手指。
    常清靜、蘇甜甜、孟玉瓊、吳芳詠……眾人的臉色一時間都變得十分難看,根本沒想到這才耽擱了一會兒,寧桃竟然落得這么凄慘。
    蘇甜甜更是站在人群中,如豎著的的靶子,淚盈于睫,搖搖欲墜。如果不是她在幻境中又無法控制狐媚術的力量,寧桃也不至于如此。
    常清靜瞳孔驟縮,貓眼睜大了點兒,袖中指節微微一動,胭脂水色的長劍正欲出鞘間!!
    卻有一道呼嘯著的雷光快不及眼的滑過。
    這雷光先他一步,所過之處,所有紙人突然齊聲痛苦地尖嘯起來,“呼啦”一聲燒成了灰燼。
    但這還沒完,在所有人的視線下,這道暴虐的雷光在半空中虛虛地凝結成了兩根手指的模樣。
    一根食指,一根中指。
    這兩根手指,迅速又狠厲地卡主了焦英逸的脖頸,用力一扭。
    咔。
    直接扼斷了對方的喉骨。
    ……
    常清靜怔愣愣的,微微睜大了眼,看著身子驟然癱軟,跌坐在地上鼻青臉腫的桃桃。
    少女臉上青青紫紫,臉頰高高腫起,臉上全是斑駁的瘀血印子,早就看不出原來清秀的模樣。
    在常清靜的目光之下,寧桃愣愣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紅印,脖頸一涼。看也沒看常清靜和蘇甜甜一眼,昂起臉似有所覺地看向這半空中未散的雷光。
    那道雷光暴烈兇猛,戾氣透骨,又是以食指和中指捏斷對方的喉骨,在場稍微有點兒見識的世家少年們,紛紛變了臉色。
    這一招,縱觀整個修真界,也只有一個人能使出來。
    果不其然。
    緊跟這這道雷光而來的是一陣沛然癲狂的哈哈大笑聲。
    焦英逸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寧桃鼻子下面流出了道兒鼻血,愣愣地抬起手擦了,呆呆地看著面前這突然出現的老頭兒!!
    “老……老頭兒?!”
    寧桃做夢也沒想到,扃月牢坍塌之后,早就不見了蹤影的老頭兒,竟然出現在了這墓室之中。
    男人卻沒有看她,他收了手,垂袖冷冷地站著。出來后明顯是稍微打扮了一下,他是很注重自己儀表的。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側臉眉眼冷峻。
    刀鑿斧刻般的臉,胡茬短短的,風刀霜劍雕刻的眉眼修長,傲慢又輕狂,丹鳳眼里寒意滲人,仿佛又和修真界傳言中鳳凰臺大比上那個張揚的少年的身形相重合。
    看清這來者的容貌之后,孟玉瓊整個腦子都是麻的,大腦里浮現出呼之欲出的幾個字。
    度厄道君,楚昊蒼。
    這個修真界的傳奇,不少修士如今的噩夢。
    竟然就這樣戲劇化地主動現身,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是度厄道君!”不知道是誰面含驚恐地喊了一聲,指出了來者的名姓。
    蘇甜甜驚訝地看著面前這中年男人。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度厄道君?
    常清靜僵立在原地,貓眼圓睜,看著眼前的男人,渾身都忍不住細細地顫抖起來。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楚昊蒼。不止常清靜,這也是在場眾人第一次見到楚昊蒼,見到這個修真界的傳奇。
    在前往扃月牢前他們就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卻沒想到連根頭發絲兒都無緣得見的人,卻在今天這個地方相見了。
    這本該活在傳說中的人物,如今傲立在自己面前,一眾小年輕立刻就慌了,手忙腳亂,又警惕地想要拔出武器迎敵。
    “度厄道君!!”
    “度厄道君你怎么在這兒?!你到這兒來做什么?!”
    看到這些少年如臨大敵,色厲內荏的模樣,老頭兒,或者楚昊蒼反倒轉身大笑起來。
    “哼!收起你們這難看的臉色和這些刀劍來吧。小娃兒,就算你們一齊上,也不過是找死的命運。”
    眾人本來就自詡是三大仙門世家的弟子,一向心高氣傲,這是第一次下山歷練,被人這么輕視,偏偏輕視他們的人是這位度厄道君,這位修真界的戰力天花板。頓時,這一個個少年憋得臉都紅了。
    不反駁好像也說不過去,總得意思意思放個狠話啥的。
    “楚昊蒼,你休要猖狂!!你之前跑了也就算了,今天既然出現在這兒,就別想活著離開!”
    楚昊蒼又大笑起來,他一笑,便又沛然氣勁寸寸爆裂開!掀動墓室磚塊四散,劃在人臉上血花飛濺。“好啊想找死,那我成全你們。來啊!”楚昊蒼負手站著,冷笑連連,“來啊,你們誰敢上前!!”
    度厄道君楚昊蒼,是修真界出了名的身材修長高大,多年囚禁生活,讓他臉色蒼白,身形微微佝僂,但身量依然足足有八尺有余。
    他負手站在這兒,袍袖被氣勁激蕩地四處亂飛,使得這墓室更加陰森恐怖。
    最終,一個蜀山弟子受不得這刺激,提刀便上,卻在這緊要關頭,被斜刺里伸出來的劍給擋住了。
    胭脂色的劍光在半空中一切,挑飛了對方的刀。常清靜回身,牢牢地握住了手中的細劍,厲喝道:“退下!!”
    那蜀山弟子還想說些什么,沒想到常清靜頭也沒回,手指一動,眉目冷峻地又發出了一道劍氣,正正抽在那蜀山弟子的膝蓋,抽得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通紅了眼,怒道:“小師叔!”
    “嗯?”楚昊蒼終于將目光轉了回來,落在了常清靜身上,瞇眼冷笑,“小子,你要找死?”
    楚昊蒼本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暴戾個性,正準備一掌擊碎不知死活的少年天靈蓋的時候,沒想到寧桃揮舞著胳膊,喘息連連跳了出來。
    “等!等等!”
    眼看著寧桃不知從哪個地方蹦了出來,玉真一顆心幾乎快跳出了喉嚨口:“寧姑娘!”
    玉瓊眉心一跳:“寧姑娘回來!”
    眾人也根本沒想到寧桃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急得都快冒汗了。修養再好都快忍不住罵句臟話。
    常清靜是蜀山執劍弟子,又是蜀山掌教的親傳弟子。常清靜上前,并不是找死,他們這幾個人里,碰上楚昊蒼,也只有常清靜能接他幾招,但寧桃這時候添什么亂!那一瞬間,一眾少年看著寧桃的神情凝重,又氣又急,無疑于是在看一個死人。
    蘇甜甜和吳芳詠急得面色煞白,在原地團團轉:“桃、桃,過來。”
    孟玉瓊幾乎不忍再看寧桃被一掌拍碎腦袋的畫面,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眼睜睜看到寧桃突然跳出來擋在自己面前,常清靜面色遽變,蒼白的唇瓣顫抖:“走!!”
    和楚昊蒼這種敵人對陣,最忌諱的就是輕舉妄動。
    在這一刻,他幾乎想都沒想,眼睛眨也沒眨,旋身上前,把寧桃擋在了身后。
    因為緊張,后背的脊柱溝牢牢繃緊了。
    沒想到寧桃不依不饒,愣是從少年挺拔的脊背后面探出個腦袋出來:“請,請道君手下留情。”
    話音剛落,墓室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常清靜錯愕。
    眾少年慘不忍睹地閉眼,不敢相信寧桃竟然不自量力成了這樣。
    對度厄道君這種人求情有個屁用啊!!
    然而,讓眾人世界觀差點兒崩裂的事就在這時候發生了,沒想到這位以暴戾著稱,被關了幾百年后更像是瘋了的度厄道君,卻沒立刻動手,目光幽深地盯著這圓臉姑娘看了半秒,鼻子里重重出氣,哼哼唧唧了一會兒。
    “我就現在就殺他又如何?”
    孟玉瓊一愣,還沒等想明白楚昊蒼怎么就大發慈悲廢話了一句的時候,寧桃下一句話,又讓在場所有人差點兒斯巴達了。
    寧桃哆哆嗦嗦,嗓音卻響亮:“您、您不能殺他,他是我朋友,懇請道君不要計較,饒他一命。”
    “哈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你以為你求情我就不殺他了嗎?你以為你是誰?向我求情?你有什么資格向我求情。”
    “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你以為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他?你哪兒來的這自信?”
    寧桃白了臉。
    她確實想著老頭兒會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了常清靜來著,沒想到人家直接點明了,他根本不在意山洞里那幾天相處,她壓根就沒那么重要。
    寧桃一個哆嗦,但事到如今又不可能這么輕言放棄,干脆梗著脖子,目光灼灼地對上了老頭兒的視線,一鼓作氣地趴在地上,磕了個響頭,行了個大禮,禮貌誠懇地說:“求道君開恩。”
    少女穿著身嫁衣,妝卻花了,左一塊兒,右一塊兒,渾身淚水和血漬暈作了一團。眼里依然閃著無畏的光。
    常清靜眼睜睜看著寧桃因為他跪了下去,大腦一片空白,喉口好像也隨之收緊。蒼白的面色倏然浮上了層薄紅,心亂如麻得手中的劍幾乎都握不住。
    寧桃卻沒想那么多,反正她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古代人,不在乎節操不節操的。
    “蠢貨!”楚昊蒼突然閉上眼,冷喝一聲,重重拂袖,暴跳如雷,“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軟弱的廢物!”
    楚昊蒼冷笑著,往前走了幾步,一轉身,在“高堂”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途中沒忘抬腳踢飛了幾具擋路的紙人。
    紙人的頭顱掉下來,被他像踢皮球一樣一腳踢出了墓室。骨碌碌,頭顱滾了幾圈,烏黑的眼牢牢地盯著眾人看。
    在眾人警惕的視線中,楚昊蒼一手撐著額頭,靠在椅背上,若無其事地掃了常清靜一樣,好整以暇地冷笑,“哼,你們這些廢物根本不值得我出手,殺了你們無疑于捏死一只螞蟻。”
    “你們回去告訴謝迢之,告訴他,等著我來取他的狗命。”
    說著說著男人又笑起來,笑得越來越猖狂,全身上下劇烈地抖動著,或許是牽動舊傷,又“嗬嗬”地垂著頭弓著腰,大口地喘起粗氣來。
    看到老頭兒喘得這么厲害,寧桃心里又著急。
    楚昊蒼瞪了她一眼,突然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一掌把寧桃推出了墓室,抄起寧桃把她拎了出去。
    蘇甜甜驚叫了一聲:“桃桃!”
    蘇甜甜一跺腳,變成了只火狐貍想沖上前去咬楚昊蒼一口。
    卻被楚昊蒼給一巴掌打飛了出去,冷笑:“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挨我的袍角。”
    呃……
    饒是場合不對,孟玉真眼角還是不住一抽。
    這熟悉的說話方式,能說楚昊蒼和楚滄陵不愧是親生父子嗎?!
    寧桃一愣,天旋地轉間已經被楚昊蒼帶走了。
    腳剛一沾地,寧桃就想往回跑,一道冷喝喊住了她。
    “滾回來!那狐貍沒事兒!”
    寧桃腳步一頓:“真、真的?”
    楚昊蒼瞪眼:“我騙你這女娃娃做什么?!”
    “還是說你嫌棄我拍得太輕了?哼!我現在就去把她拍死,你看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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