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鳴城內(nèi)。
楚云辭猶在盤膝運氣,隨著天地靈氣引入體內(nèi)轉(zhuǎn)化為真氣,他體內(nèi)的煞氣真氣雖然看上去涇渭分明,但又互相并不影響對方的運轉(zhuǎn)。
而體內(nèi)那些真氣在凝聚為真元落入華池之后,同樣向著那點金光聚攏,漸漸的似乎也沾上了些許金芒。
一心二用,圣心訣絲毫不敢停下。
睜開雙眼,楚云辭托著腮,雖然夜色已深,但不知怎的心念微動竟想著出去走走。
打開窗子,楚云辭翻身躍下,但一抬頭看著漫天星光,腳尖輕點又躍上了屋頂,腳步輕巧的踏著屋脊漫無目的的在房屋間騰躍。
“屋頂何人!”
“鏘”的一聲拔刀出鞘聲響,一披甲之人同樣躍上屋脊。
“原來是楚少俠!”那人看清楚云辭樣貌,立馬又將長刀歸鞘,客客氣氣的向楚云辭抱拳。
“你認(rèn)識我?”楚云辭有些驚訝。
那人點頭笑道:“楚少俠一馬當(dāng)先鑿陣的風(fēng)采,在下正好有幸看到,更何況還有您不顧自己安危承載那血煞之氣救咱們上鳴城滿城性命,在下怎會不認(rèn)識您!不只是我,如今咱們武巡營的兄弟們都認(rèn)識您這位英雄!”
“呃……”那人一番話讓楚云辭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
“楚少俠,您要是睡不著想溜達(dá),還是在街上走著好些,不然一會兒其他兄弟見著了,肯定也要再打攪您一番的。”那披甲之人客氣勸道。
楚云辭聞言點了點頭,自己這么在屋脊上蹦跶晃悠,似乎確實也給人家工作添麻煩,便客氣朝那人抱拳道:“多謝將軍提醒,我就在此處看會兒星星就下去。”
那人聞言便又向楚云辭抱拳行了一禮躍下屋脊,繼續(xù)夜巡去了。
楚云辭一屁股坐在屋脊上,感覺不太舒服,便直接橫了身子躺了下去,將雙手枕于腦后。
漫天的星光讓楚云辭此時的心情也變得安寧了起來,一時間除了保持部分心神維持圣心訣的運轉(zhuǎn),其他的精神頭也放松了下來。
“嗯?”
楚云辭輕咦一聲,將目光從星空收回,側(cè)頭仔細(xì)聽了起來。
果然是有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稚童哭聲……
身子一翻,楚云辭躍下屋頂,尋著那哭聲而去,拐入一條小巷,一道蜷縮在墻角里的小小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楚云辭向著那孩童走去,剛到近前,那男孩兒猛然抬頭!
原本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中竟又摻雜著絲絲獰笑,一張臉詭異的咧著鮮紅的嘴看向楚云辭,露出一口牙竟也白的發(fā)寒好似鯊魚利齒!
未見兵刃,但一股凌厲之風(fēng)襲面而來,楚云辭腳下發(fā)力,白龍御風(fēng)訣隨心念而起向后疾退!
那矮小稚童緊隨而上,雙手連擺間又是兩道勁風(fēng)襲來。
楚云辭毫不猶豫將真氣灌入腰間玉佩,同時手中一抹抽出風(fēng)倚刀來一刀劈下。
摻雜著詭異獰笑的哭聲猶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傳出,那稚童也死死的纏著楚云辭不停揮手攻擊。
楚云辭腳下動作飛快,再加上白龍御風(fēng)訣的加持,按理說早該掠出了這道胡同,可偏偏不管他退的再怎么快,這條胡同都好似沒有盡頭,而那稚童也能一直追著他攻擊。
“是陣法……”
楚云辭突然想起之前曹沐陽同他講過,花螢曾經(jīng)便是以陣法困了那說道她名字之人足足五天。
一念至此,楚云辭便欲趕緊依靠鎮(zhèn)尺之力干擾陣法,然后謀求脫身,他能感覺到自己雖然一時能躲開此人的攻勢,但再拖下去絕對不是其對手。
可是那稚童卻絲毫不再給他任何機會,獰笑著游身而上。
直到此時,楚云辭方才看清這稚童手中不停揮出的乃是兩柄黑色錐刃,只是那錐刃好似系著什么絲線一般,隨著那稚童的雙手翻動,在空中亦是接連變換方向,較之他的飛刀又有些不同。
“不好!”
楚云辭大驚!
一個不留神間,那兩柄尖錐已經(jīng)環(huán)著他飛了有三四圈!楚云辭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錐尾所系的近乎透明的絲線!
風(fēng)倚刀由下而上猛然挑去,長刀揮過卻觸之無物,似是從那根根絲線之間穿了過去。
那稚童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依舊,如陣陣陰風(fēng)回蕩在四周,再加上那若有若無的獰笑,攪得楚云辭一陣心煩。
風(fēng)倚刀剛從空中挑過,楚云辭便覺渾身倏然一緊,正是那系在兩柄尖錐后的絲線,一圈圈的纏繞到了他的身上,就連剛剛揚起的手臂都被瞬間收緊的絲線縛住。
匆忙運起御甲術(shù)覆蓋全身,可那絲線依舊越勒越緊,幾乎要將剛剛升起的這層護體真氣勒碎。
“為什么殺我?”
楚云辭開口問道,欲分散這稚童的些許注意力,同時一邊掙扎,一邊思考怎么脫身。
那稚童只顧抽泣和獰笑,完全不理會楚云辭的問話。
兩柄黑色尖錐在絲線纏繞上楚云辭后,一前一后向著他后腦和心口釘去,速度極快,眨眼便至!
依舊被絲線縛住的胳膊根本動彈不了,楚云辭只能腳下發(fā)力騰空而起,身子在空中橫翻,勉強躲過腦后的一擊,但卻仍是被錐向心口的那一擊追著劃過臂膀。
“不老童!”
是江鈴的聲音!
空曠的街巷內(nèi)只聽呵斥聲,卻不見有江鈴身影,緊接著三道白光似憑空出現(xiàn),向著那稚童攻去。
三扣冰晶環(huán)!
眼看三枚圓環(huán)襲向自己,那稚童不閃不避,但當(dāng)冰晶環(huán)同他接觸之時,卻好似打入水面,激起一陣漣漪,而那稚童的身影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楚云辭的身邊,手持一柄錐刃,笑聲蓋過哭聲,向著他脖頸刺去。
一直被這哭笑聲弄得心神不寧的楚云辭,在笑聲逐漸響亮起來后,虛識也好像遭到了沖擊,只是一霎間的恍惚,那笑聲便欲向他虛識深處鉆去。
正當(dāng)那稚童錐刃即將刺中楚云辭時,他發(fā)出的那直擊虛識的笑聲竟同楚云辭體內(nèi)的磅礴煞念撞擊在了一起!
“噗!”
被江鈴喚作“不老童”的稚童,頓時噴出一口鮮血,手間動作也停了下來。
察覺到哭笑聲停止,身上的絲線似乎也是一松,楚云辭抓住機會翻手取出鎮(zhèn)尺,心念微動間,鎮(zhèn)尺便立刻借由地脈之力影響起這幻陣來。
水波消散,兩人的身形仍在小巷之中,只是相較于剛才江鈴擲出三扣冰晶環(huán)時如砸水面不同,兩人的身影在江鈴的眼中也變得真實了起來。
風(fēng)倚刀斜劈而下,與此同時三柄飛刀也得空齊出,各自從不同的方位攻向那“不老童”。
脫離了陣法,風(fēng)倚刀結(jié)結(jié)實實的斬過那些絲線。
沒了束縛,楚云辭再起白龍御風(fēng)訣,剎那便至江鈴身旁。
而那稚童身子一縮一展,躲過三柄飛刀。
“童布勞!這是我朋友!”江鈴再度出聲。
那稚童緩過神來,也不理睬江鈴,毫不猶豫縱身直退,猶如一只蝙蝠頃刻間便要消失在夜色之中,只余那抽泣聲和獰笑聲盤旋。
“別走!誰讓你殺他的!”江鈴呼喝著便要去追。
楚云辭一把拉住江鈴,示意她別再去追。
“追啊!”不遠(yuǎn)處曹沐陽的聲音也傳了來。
楚云辭一聽到曹沐陽的聲音立馬心里就有了底氣,扭頭看了眼曹沐陽,轉(zhuǎn)身就要再去追那稚童,可等這一扭頭一回頭間,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而他剛剛拉著江鈴,是怕那稚童乃是引誘他二人出城,可沒想到卻是那稚童發(fā)現(xiàn)了曹沐陽亦在趕來,確確實實是打算逃走……
“你認(rèn)識此人?”
見那人沒了蹤影,三人也只能作罷,楚云辭便向江鈴問道。
楚云辭剛說完,就聽又是幾道身影掠來之聲,扭頭一看皆是武巡營夜巡之人。
“楚少俠!曹少俠!江女俠!”來人同三人打過招呼,便詢問方才的打斗為何。
將自己遇伏的過程同眾人簡單說了下,這些夜巡的武巡尉不免也是心驚,立刻派回營兩人,打算增強一些夜巡力量。
見楚云辭無事,伏擊之人也已經(jīng)逃走,在楚云辭的叮囑下,這些人便又繼續(xù)夜巡去了,只是三三兩兩一組,也不敢再單獨轉(zhuǎn)悠。
“剛才那人名叫童布勞,綽號‘不老童’。”江鈴向楚云辭解釋道。
三人一同向客棧走去,曹沐陽接話道:“我聽說過他,爛人一個,剛才若是能攔下他,說什么也得試著把他殺了,我說你們魔……你們圣教也真是,什么人都要。”
江鈴白了眼曹沐陽,“想說魔教就說,本姑娘也不在意這些!還有啊!他打著圣教名號可不代表就真是我們圣教之人!天底下作惡的人那么多,那不大多都打著我們圣教的名號!”
“不是你們圣教的你怎么認(rèn)識……”楚云辭在一旁默默補刀道……
“我……唉,說來話長,反正認(rèn)識歸認(rèn)識,卻也不熟,雖然宗伯伯和我爹對這些人都深惡痛絕,見著了稍不開心便必然取他們性命,可我倒無所謂,管他是好是壞,既犯不著我頭上,又跟我沒關(guān)系。”江鈴聳聳肩無所謂道。
“那為什么叫他不老童?就因為一副稚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