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陳法玄身死,暴露出西北糜爛的局勢,而朝廷對此不聞不問,無論是大哥,還是他都曾想要過插手其中,解決西北的問題,獲得功績,得到更多大臣的擁戴,可當他們付諸行動的時候,總是受到莫名的阻力。</br> 他們兩人都以為是對方在暗中扯后腿,沒想到背后阻止他們的,居然是那位端坐皇位,高高在上的父皇!</br> 這一刻,齊王李念強壓心中的怒火,恢復了理智。</br> 原來,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掩蓋西北邊陲發生的一切:以西北的百姓為藥引,煉制人魔丹來延續他的壽命。</br> 甚至當初陳法玄身死,或許就有其中一部分原因,否則為什么不讓玄鏡司繼續調查此事?</br>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掩蓋他那顆獨夫之心,天下的一切,都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br> 想到這里,李念突然覺得很可笑,為了那個位置,他和大哥爭了幾十年,到現在,雙方已經是徹底撕破臉。</br> 沒想到,這一切都只是他的陰謀,他從未想過要找繼承人。</br> 而且,為了鞏固自己的帝位權勢,他冷眼旁觀朝堂局勢紛亂,甚至是推波助瀾,只為了將所有人的吸引力放在朝堂上,而不去關注西北的境況。</br> 甚至,他毫不懷疑,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和大哥都會被活生生熬死,即使他武道修為超絕,但他也已經老了,再過幾年,氣血愈發衰弱再加上龍氣侵蝕身軀,到時候,自己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br> “老東西,你該死!”</br> 這一刻,他是真正起了殺心!</br> 沒有人愿意當棋子,而老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擺布他,甚至給他畫了一個不存在的大餅讓他去爭,而自己卻躲在背后操控一切。</br> 人,最不怕的是困難,最怕的,是沒有希望,老家伙不死,他永遠沒有希望!</br> 自古以來,皇位之爭,</br> “呼~”</br> 李念長吐一口氣,將目光轉到莫厲海身上,“多謝莫兄,你這個人情,我記下了。”言語中滿是真誠的感激。</br> 若非莫厲海今日告訴自己,或許直到死,他都被蒙在鼓子里。</br> 聞言,莫厲海心念一動,桌上的茶具被他收入儲物戒內,冷峻的臉上扯出一絲笑,“無妨,告訴你這件事也沒什么?至于人情,也大可不必,我這次來京城,是想見一見你們的國師,普渡慈航。”</br> 此話一出,李念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涉及到普渡慈航,他不得不慎重,此人的身份和地位都非同一般,若是惹惱了他,讓他倒向大哥那一方就不好了。</br> 但,莫厲海告訴了他這么多隱秘的事,他也不好推辭,所以,他才覺得為難。</br> “莫兄,你應該知道,他現在不僅是大周國師,更是玄鏡司掌鏡使,位列三品,若是被他發現你我二人有交集,恐怕到時候·····”</br> 說到這里,李念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隨即咬咬牙,接著說道,“但莫兄幫我了這么大的忙,我又豈能推辭?國師那邊我會安排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夠見面了。”</br> 見到李念同意,莫厲海眸中浮現一絲滿意之色,隨即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放到石桌上,“你放心好了,不會暴露我們的關系,只要你將這封信交到他手里,他自然就會來找我。”</br> 李念將信封拿到手上,掌心傳來細膩的感覺,他并未在上面發現其他的玄妙,好像這只是一封普通的信。</br> 得到莫厲海的回答,他心里松了一口氣,只是帶一封信倒是不費什么勁,不會暴露他們之間的聯系,這樣再好不過。</br> 他點點頭,無不應允,“好,這封信,我一定讓人帶到。”</br>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莫厲海也就不打算多留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吧,告辭。”</br> 話音落下,莫厲海身形一閃,就化作一道血光消失不見,連籠罩京城的法網都沒能發現他的氣機。</br> 在他走之后,李念并未有任何動作,而是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雙眸子閃爍不定,冷然的殺機悄然孕育。</br> 良久之后,他緩緩張開手掌,掌心的傷口已經長好,光潔無暇,猶如美玉,他輕輕一跺,地上的血漬頓時被一道無形的力量蒸發,灰飛煙滅。</br> ······</br> 第二天,當蘇銘從國師府來到玄鏡司天樞閣時,在他房間的書案上,正靜靜地躺著一封信。</br> 漆黑的信封,上面沒有任何文字,復雜的紋路,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生出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當然,這是對于普通人而言,對于蘇銘來說,倒是絲毫沒有影響。</br> 蘇銘看到信奉,伸手一抓,信封就被一道無形的力道牽引而來,落到他手上,他指尖輕輕一震,一道純凈的佛元頓時流入信封之中。</br> 忽然,自信封中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機,隨后,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浮現,正是魔教圣子莫厲海。</br> 修士之間傳遞信息的手段自是隱蔽至極,怎么可能會被一介武夫發現?不然,修仙為何是這世上主流的修道之法。</br> 況且,莫厲海請他送的,并不是信,而是戰書!</br> 原本,莫厲海對蘇銘只是有所關注,并未太過在意,只要不破壞魔教的大計,一切都好。</br> 但是,當蘇銘離開京城之后,與昆侖道清虛道人決戰,并勝出的消息傳到他耳中之時,他對蘇銘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br> 而隨著蘇銘在青州求雨,在東海之畔鎮壓東海龍君,蒸發萬里海域,讓青州降雨,破壞了他們在青州的布局。</br> 這時候,他就已經對蘇銘起了殺心。</br> 青州,是魔教計劃中的重要一環,但現在這一環出了差錯,原本在他們的計劃中,整個青州陷入大旱,數千萬百姓涌入其他州郡,破壞生計,而青州則會被叛軍占據,消磨大周的力量。</br> 但沒想到,這番計劃,卻被一場雨打破,一直以來的苦心經營化作泡影。</br> 到最后,他們只能草草收場,帶走了那幾十萬災民,也算是及時止損,但這種結局,莫厲海無法接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