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想離開上京城?”李賢有些驚訝。</br> “不錯,上京城雖然繁華多彩,但對于修士而言卻不利于修行,因此,貧僧才想游歷天下,遍觀紅塵,還望殿下助我。”蘇銘鄭重的看著他,言語中滿是誠懇之意。</br> 思慮片刻之后,李賢點點頭,“這件事,孤會幫你,但是你能否離京,決定權(quán)不在于我而在于父皇,我只能盡力而為。”</br> “多謝殿下。”</br> 夜幕已深,太子李賢坐在庭前,飲著清酒,臉上不復(fù)之前的愁色,變得輕松起來,宴席早已撤去,雙方都得到了滿意的答復(fù)。</br> 中年文士搖著羽扇,走進(jìn)院子里,腳步輕快,“殿下,您與那普渡慈航談的如何了?”</br> 李賢站起身子,頭上玉冠洋溢著別樣的光芒,臉上昂揚著自信的風(fēng)采,“不過是利益交換,各需所求罷了。”</br> 中年文士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猶豫之色,緩緩說道,“殿下,剛剛有消息傳來,各地郡縣又爆發(fā)了陰潮之亂,皆是由陰氣匯聚之地誕生了鬼怪妖邪,玄鏡司的人可能是回不來了。”</br> 玄鏡司的人如果回不來,那就代表著京城的守備缺了一環(huán),而千秋大宴上的刺殺一案牽扯到修仙界,若是人手不足,很難查清到底是何人所為。</br> “陰潮之亂?”李賢眉頭再度皺起,這一次他又想到了半年前的妖鬼之亂,這才剛剛平息沒多久,怎么又爆發(fā)了陰潮之亂?</br> 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只是猜測,雖然現(xiàn)在沒有切實的證據(jù)表明這兩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但并不妨礙他用此事做文章。</br> 他正想著找什么借口令普渡慈航離京,沒想到這就送上了枕頭,他微微一笑,“吩咐下去,明日早朝安排人遞折子。”</br> “殿下的意思是?”中年文士有些不解,不明白李賢的意思。</br> “孤剛剛與普渡慈航達(dá)成協(xié)議,助他離京,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那些閣臣們也一定會同意,畢竟玄鏡司的人手確實有些不足,他們很樂意順?biāo)浦郏绱艘粊恚富视衷鯐煌猓俊?lt;/br> “在下明白。”文士點點頭,并沒有追問他們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若是殿下想說自然會說,他沒必要追問,身為臣子,自然要把控好這個度。</br> ······</br> 與此同時,養(yǎng)心殿,老皇帝還在批閱奏折,此刻,他緊皺眉頭,眼角的魚尾紋更深了,各地州郡遞上來的奏折,幾乎是千篇一律的提到了陰潮之亂。</br> 前有妖鬼之亂,后有陰潮之亂,再加上玄鏡司掌鏡使陳法玄早在半年前就失去了聯(lián)系,這些事一件接一件,都在挑動著這位年老帝王的敏感神經(jīng)。</br> “陰潮之亂,陰陽對沖,靈氣衰竭,哼,你們可真會給朕找事!”老皇帝眸中浮現(xiàn)出一道厲色,朱筆一批,準(zhǔn)許了各地借調(diào)玄鏡司暗衛(wèi)的奏折。</br> 這時,一道漆黑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稟告太子府中發(fā)生的事,聽完,神武帝揮揮手,示意他下去。</br> 他放下手中的朱筆,坐在椅子上,良久,才發(fā)出一聲嘆息,“你終于坐不住了嗎?”</br> ······</br> 齊王府。</br> 依舊是繁花似錦,富麗堂皇。</br> 暗室之中,齊王李念坐在一個蒲團(tuán)上,手上拿著一枚玉簡,貼在眉心。</br> 不多時,一道沙啞粗糙的聲音響起,“殿下,不知你今日召我,有何要事?”</br> “當(dāng)初遴選國師,你們可是在我這撈了不少好處,現(xiàn)在也是時候該你們償還了。”一處不知名的洞府中,黑袍人拿著同樣的玉簡。</br>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br> “現(xiàn)在各地爆發(fā)陰潮之亂,我要你們幫我的人立功。”</br> “好,就已一個月為期限,一個月內(nèi)我會全力配合你的人。”</br> ······</br> 在次日的朝會上,因為陰潮之亂已經(jīng)波及到許多州郡,所以朝臣們議論紛紛,他們所論,無非是先處理那些重要的州郡,再解決偏遠(yuǎn)的地方。</br> 而這時,一個大臣提出讓國師普渡慈航巡守地方,幫助平息陰潮,早日解決此事。這是第一次有人在朝堂上提起蘇銘,但不會是最后一次。</br> 這個建議得到了許多朝臣的認(rèn)同,最后神武帝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同意此事,這讓太子李賢感到驚訝,一切似乎太過順利了。</br> ······</br> 上京城外,一輛馬車,拉車的馬通體潔白,神俊異常,緩緩駛在官道上。</br> 皇城,養(yǎng)心殿外的臺階上,神武帝單手背負(fù),目光悠遠(yuǎn),似是穿透了空間看到了京城外不斷遠(yuǎn)離的馬車。</br> 同時,他身上來自于大周國運的壓力不斷減少,令他的身形愈發(fā)的挺直,猶如蒼松一般,良久,他嘴角勾出一抹輕笑。</br> “終于走了,朕也該繼續(xù)了。”</br> ······</br> 馬車上,蘇銘身著月白僧衣,正閉目養(yǎng)神,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掃視周遭,就在剛剛他感受到一道熟悉的氣息掃過,但眨眼間就消失了。</br> 那天下朝之后,他就接到了神武帝的圣旨,明天巡守州郡,協(xié)助地方解決陰潮之亂,護(hù)佑百姓平安。</br>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他心中無比驚訝,雖然他一度以為神武帝不會輕易放他走,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br> 雖然不明白神武帝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但現(xiàn)在,離開京城,他便是真正的龍入大海,虎入山林。</br> 此去,不成元神,絕不歸京!</br> 蘇銘心中暗暗立下誓言,隨即下了馬車。</br> 這馬車是神武帝賜下讓他代步的,拉車的是一種擁有龍族血脈的寶馬,日行千里,但在蘇銘看來還是太慢了,所以,離了京城,他就懶得坐了。</br> “忘塵,馬車太慢了,我們直接走吧。”</br> “是,大師。”</br> 將馬車收入儲物戒之后,蘇銘便化作遁光消失在天空中,在他身后忘塵和尚正御使著飛劍,動作生疏,飛起來歪歪斜斜,但好在他本身境界不凡,很快就熟練了,慢慢跟上了蘇銘的遁光。</br> 不多時,他們就離開了京城的地界。</br> 然而,在蘇銘離開京城之后,大周再次發(fā)生了的劇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