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份協議……”聶詩初艱難開口。
  “溫家那邊能同意嗎?”
  溫岢笑了笑說:“爺爺很喜歡你。”
  一句話就說明了溫家的態度。
  聶詩初卻是非常的不理解,“喜歡我?溫爺爺他見過我嗎?”
  溫岢揉了揉她的頭發,眉眼間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對啊,你記不起來也沒關系,從新認識一下就可以。”
  聶詩初撇了撇嘴,沒接話。
  她其實腦子里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周圍熟悉的人都認識溫岢,她的父母貌似和溫家也頗有淵源,提起溫岢父母的時候更是眼含淚光。
  不過他們不說,她也不想問,萬一因為自己好奇而隨口說出的話勾起了別人不太好的回憶就不好了。
  兩個人沒耽誤太多的時間,在溫岢帶來的律師的見證下,兩個人簽好了婚前協議。
  隨后溫岢開著自己的車帶著她去了民政局。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
  聶詩初看著手上的紅本本,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就這么結婚了?
  “放寒假時我會帶你回南城的,婚禮等你畢業了挑一個好日子,辦的正式一點。”溫岢看著那紅本本,眼里都是笑意。
  然后說,“我明天就要回南城了,要記得想我。”
  聶詩初的視線從紅本本上移開,看向了他。
  輕哼一聲:“哪有時間想你。”
  剛領完證就回去,果然一開始來北城的目的就只是要和她領個證就算了。
  意料之中。
  反正說白了也是商業聯姻,沒得感情。
  他對她的好,估計也只是做給外人看的吧。
  她懂她懂,她以后也會在外邊給他撐面子,做一個乖乖女朋……不對,乖老婆?
  ……
  聶詩初現在才驚覺,自己連場正兒八經的戀愛都沒談過!
  —
  溫岢的確身上有許多的事要忙,只是在北城逗留的時間太久,只能遠程完成一部分工作,還有好多文件需要他親自簽字。
  于是將聶詩初送回聶家之后,就回南城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聶詩初放寒假之前他都不會來北城。
  因為他還需要擠出時間,在寒假時陪聶詩初玩。
  聶詩初今天請了一天假,也沒準備再趕去學校了。
  趴在床上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手上的紅本本,像是從上邊能看出什么花一樣。
  然后就捏著這個紅本本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手機上來了不少蔣繁星的消息,不過因為手機設置了靜音的原因,自己睡著時沒察覺到。
  揉了揉有些迷瞪的眼睛,聶詩初看著蔣繁星發來的消息。
  [你今天還來學校嗎?]
  [證領了沒]
  [喬羽琛今天也沒來上學,他家里好像是她姐姐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不回消息?還在搞結婚證嗎?要這么久呀。]
  ……
  [我們班轉進來一個人,是其他專業的,好奇怪啊,大二這個學期都快過去了,她怎么做到轉專業過來的?]
  [這姑娘牛逼啊臥槽,她在體育課上選修的跆拳道,一個人挑了一群!!]
  聶詩初看著一長串的消息,打了個哈欠。
  打字一條一條的回復她:[剛睡醒,今天不去學校了。]
  [證領了,人生中再添一證不知是喜是悲]
  [喬羽琛的姐姐……那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現在轉專業,多半身后有什么關系,你別和她交惡,也別示好,先摸清了她背后的人再說。]
  蔣繁星那邊秒回:[恭喜恭喜,人生中再添一證。]
  [不過你怎么會知道喬羽琛姐姐的事?]
  聶詩初想了想回:[可能和我家有點關系,等他回來了,也可以問問他。]
  蔣繁星:[好吧,那你紅本本拍給我見識一下唄?]
  她想看看冷冰冰的溫岢在結婚證上的照片,是個什么樣的表情。
  聶詩初拒絕了:[上網搜索一下,你啥都能看到。]
  蔣繁星:[……]
  —
  聶詩初和溫岢領證的事,沒有大肆宣揚,因為溫岢也不希望因為這個原因讓她在學校里太受關注。
  所以聶詩初第二天回學校的時候,沒幾個人八卦她的事。
  她也見到了蔣繁星口中的那個會跆拳道的女生,一個黑色短發,身材高挑的女生,眉眼間帶著點英氣。
  而且令聶詩初沒想到的事,這個女生一下課就直奔她而來,在她一臉懵逼的表情下介紹自己:“你好,我叫文幻翠,溫總讓我在學校里保護你。”
  聶詩初:???
  文幻翠看出了她表情上的懵逼,冷冰冰的面上淺笑了一下,“我是為了你才存在的。”
  聶詩初:????
  一旁的蔣繁星:????!!!
  蔣繁星:“她在說什么?”
  聶詩初:“……我也不知道。”
  但是知道她和溫岢關系的人沒幾個,聶詩初對文幻翠說的話,雖然有點懵逼,但也不至于懷疑她。
  中午吃飯時溫岢和她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了她文幻翠的身份。
  是他家十年前資助的一個山坳坳里的孩子,他家送她上學送她學習武術,都是為了聶詩初的存在。
  文幻翠對于自己活著的這半輩子,都只是為了聶詩初而活并沒有什么怨言。
  因為溫家救了她因為沒錢看病差點死掉的弟弟,也讓她一家人搬到了南城那樣的大城市生活,讓她的父母得以在溫家討一份工作。
  文幻翠是知道感恩的人,溫岢曾在她的面前說,他之所以當初會選擇她,是因為她當時眼底倔強對命運不服輸的眼神,和小時候的聶詩初很像。
  所以是聶詩初救了她們一家。
  聶詩初掛了電話之后,倒是沒想到文幻翠還有這么一層身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拿什么表情來面對她。
  “看來你都知道了。”文幻翠看到她打完電話后回來,身體坐得筆直。
  蔣繁星立馬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湊到了聶詩初的面前:“真的?真的是溫岢安排在你身邊的人?”
  聶詩初點了點頭,“先吃飯吧,還有那個...文幻翠,你就和對待普通同學一樣對待我就行。”
  文幻翠搖了搖頭:“那肯定不行,溫總說了,對待你要與對待旁人不同,才能顯示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
  聶詩初:“....溫岢是這么說的?”
  文幻翠淺淺一笑:“對。”
  聶詩初沒話講了。
  下午的課程上完之后,聶詩初就準備回家了。
  文幻翠一直跟著她到校門口,并且表示:“等你上了聶家來接你的車,我就會離開。”
  “溫總只讓我在大學里保護你。”
  蔣繁星莫名其妙的有了種自己好姐妹要被別人搶走的錯覺,也是緊緊的跟在聶詩初的身邊,時不時的觀察一下文幻翠的表情。
  文幻翠只是沖她善意的笑了笑。
  到了門口的時候,破天荒的看到了兩天沒來上課的喬羽琛。
  俊秀的面容上看著有些疲憊,少年一直如朗星般璀璨的眸子也看著有些黯淡。
  看到聶詩初從校門出來的時候,眸光亮了一下。
  聶詩初直覺他是來找她的,扭過頭對蔣繁星和文幻翠說:“你們先回去吧,他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
  文幻翠站在原地搖了搖頭:“我就站在這兒。”
  聶詩初也沒再說些什么了,其實她也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問文幻翠。
  蔣繁星因為自己家司機來接她的原因,只能先跟著司機回家了。
  喬羽琛看著聶詩初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眸光閃了閃,剛準備往前走幾步迎上去的時候,卻又突然頓住了。
  他似乎失去了往她的方向走去的理由。
  聶詩初一直走到離喬羽琛一米的地方站住,仰起頭看向他。
  喬羽琛一下子就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緊,像是干旱已久的人一樣。下意識的動了動喉結,少年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姐姐和聶北領證了。”
  是肯定的語氣。
  “對。”雖然事情快到讓她也感覺很無措。
  她的父母從國外回來的這一趟,三天內讓聶北和她都從未婚變成了已婚。
  她甚至有思考過,是不是聶家發生了什么事迫切的需要聯姻來拉攏合作的家族。
  但是看溫岢對聶家的態度,似乎又不太像。
  喬羽琛閉了閉眼,沙啞著聲音繼續問:“你和溫岢領證了?”
  是帶著不愿意相信的疑問句。
  聶詩初點了點頭:“對。”
  這個也沒什么好否認的,他肯定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些才會問。
  喬羽琛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看起來倒是輕松了不少。
  這幾天他一直在腦子里對自己說,假的,肯定是假的,反而將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沼澤。
  也許是他的報應吧,自己一開始用著不可理喻的理由刻意的接近聶詩初,卻最終將自己陷了進去。
  沒喜歡上他也是對的,喬家規矩多,他的父母性格也比較強勢。
  他不像溫岢,可以在家族有絕對的話語權。
  “溫岢這個人看上去冷淡了點,但是我可以看出來,他對你是不一樣的。”喬羽琛沉默了半晌后開口說。
  聶詩初只是笑了笑。
  喬羽琛看了眼一直盯著這個方向的文幻翠,然后看向了聶詩初,“我要出國了。”
  聶詩初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
  喬羽琛笑了笑,看著卻有些勉強,“五年后我會回來的。”
  “五年...”聶詩初難以想象這是多么漫長的時間。
  “嗯,再見,你要幸福。”喬羽琛沖她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對他而言已經是特別逾越的動作,他輕輕的抱了她一下。
  然后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聶詩初突然難過,不是什么男女之情的難過,而是對于一個朋友突然離開的難過。
  她不知道出國的原因是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愿意往哪個方面想。
  看著喬羽琛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身影,聶詩初低聲說:“一路順風。”
  -
  聶詩初回過頭的時候,文幻翠還站在原地等著她,動作表情都和她剛離開時一樣。
  “我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聶詩初詢問道。
  文幻翠點了點頭:“可以。”
  聶詩初沖校門口停車位上,等著的來接自己的司機做了等她一會的手勢,帶著文幻翠去了附近的咖啡廳。
  也就是她印象中第一次和溫岢見面的地方。
  點了兩杯熱飲,聶詩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對周圍打量的目光視而不見。
  她輕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看向文幻翠:“既然你是溫岢專門為了我而訓練的人,為什么現在才來我身邊?”
  文幻翠之前也問過溫岢這個問題,為什么還不讓她去聶詩初的身邊。
  溫岢是這么回答的:“還不到時候。”
  “還不到時候?”聶詩初重復了一下,繼而眉頭微蹙。
  不到時候?什么時候?是領過證的這個時候嗎?
  “那你住在哪?”聶詩初繼續問。
  “學校宿舍。”文幻翠回道,“住在學校里比較方便,可以解決很多人。”
  聶詩初抓住了一個重點,“解決很多人?”
  “對。”文幻翠笑瞇瞇的,看起來人畜無害,“上一次把你撞下階梯教室的人就是我解決的,還有對你有威脅的人,我都會解決掉。”
  “啊...”聶詩初是真的震驚了,“我還以為是我哥...”
  “聶大少爺的話,也解決了不少人,不過我的存在他應該是不知道的。”文幻翠對于這點還是挺有自信的,“我隱藏的一向很好,連一個校園的你都沒發現我,不是嗎?”
  聶詩初不好意思說自己在學校里可就沒關注過其他人。
  不過能躲過聶北的對這個學校的監察,那她的確是有點厲害的。
  “那你十年前認識我嗎?”聶詩初繼續追問。
  文幻翠這個問題卻沒有回答。
  從文幻翠的口中得到的消息,其實都是溫岢愿意讓她知道的,她再想往下挖掘的時候,文幻翠就含糊其辭的說不出來。
  聶詩初也不準備再繼續問了,再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了。
  “今天謝謝你回答了我這么多問題。”聶詩初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文幻翠看著聶詩初上了車之后,才回了學校。
  -
  聶詩初回家之后,她爸媽并不在家,哥哥也還在公司。
  溫岢走了之后,偌大的房子好像又冷清了下來,陪她吃飯的人都沒有了。
  簡單的吃了點晚飯后,聶詩初上了樓,經過溫岢之間住著的房間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房間已經被女傭收拾干凈,或者說他住在這兒的時候就沒帶什么東西過來。
  被褥換上了新的,聶詩初觸摸著被褥,只能感受到布料冰冷的觸感。
  聶詩初覺得自己像變態一樣,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他名義上合法的妻子,頓時又理直氣壯了一點。
  房間里溫岢什么東西都沒留下,聶詩初轉了一圈之后,到了露臺。
  落地窗一打開就是一陣寒氣襲來,聶詩初在室內穿著單薄,被寒氣一吹凍得立馬就打了個哆嗦。
  恰巧這個時候手機來電話了。
  聶詩初連忙關掉窗戶哆哆嗦嗦的從口袋里掏手機。
  是溫岢的電話。
  聶詩初頓時就有一種,自己偷進他房間被發現的窘迫感,但是轉念一想這是自己家的客房,就穩了穩心態,接通了電話。
  “喂。”聶詩初接通了電話,語氣那叫一個不耐煩,仿佛在說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
  溫岢那邊有些低沉的笑意透過手機傳入了她的耳朵里,讓她忍不住把手機拿遠摳了摳耳朵,酥麻的要命。
  “笑什么?”聶詩初那叫一個傲嬌,“打電話什么事?”
  “我想你了。”溫岢揉了揉眉心,緩解了一下喝的有些多的頭痛。
  他躺在自己的公寓沙發里,裝修風格冷淡,沒有人情味,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燈光閃爍像是陸地上的星星。
  “我不想你。”聶詩初干巴巴的應道。
  開口就說想她,什么人呀!他們之間關系有到這么親密的程度嗎!就算領了證,也沒什么感情的呀。
  溫岢早已預料這樣的回答,又低低沉沉的笑了,胸腔都仿佛被這種笑意盛滿。
  也許是酒精的原因,他笑的格外的多。
  聶詩初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么好笑的,撇了撇嘴問:“你打電話就是要說這個事?”
  “對。”溫岢點了點頭回道。
  聶詩初另外一只手的指尖扣了扣衣角,松了口氣。
  嚇死她了,還以為偷偷摸摸進他房間,他在南城都能感應到呢。
  “正巧我有事情還想問你。”
  “你問吧。”溫岢喝了口水緩解了一下嗓子干澀,聲音聽起來溫潤了不少。
  聶詩初就問了出來:“你說文幻翠是為了我而訓練的,那為什么現在才放在我身邊?”
  “她說她是十年前被溫家救助的,你也說你十年前認識我,兩者之間有什么聯系嗎?”
  “我問她十年前認不認識我,她含糊其辭的不愿意回答,那其實就是認識我對嗎?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對于這些事情是真的存在很多的疑惑。
  所以對于溫岢讓她問,她也就真的一股腦的問了出來。
  溫岢那兒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問:“你真的想知道嗎?”
  “想知道。”聶詩初給了肯定的回答。
  溫岢卻是搖了搖頭,“并不是什么特別好的回憶,你想不起來也沒事。”
  “所以我只能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聶詩初也沒指望他都能回答,她只是想將自己心里的疑惑問出來,不然一直憋著太難受了。
  “行,第一個問題也可以,你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