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岢收到短信通知時,正在開會。
  他身穿高定西裝,身體似模特一般完美,坐在那兒都仿佛是被雕刻家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表情冷漠又認真的看著匯報工作的人。
  屏幕亮起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做反應,一直到匯報工作的人匯報結束,才隨意的拿起手機,垂眸看去。
  不自禁的輕笑了一聲。
  會議室里的人一開始被溫總淡漠的態度搞得匯報時都緊張兮兮的,生怕說錯一件事,就導致溫總直接開啟地獄冰山模式。
  他這么一笑,倒是讓不少人差點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溫岢察覺到會議室里其他人的視線,斂了斂眸,冷漠道:“繼續。”
  但是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好情緒。
  讓后邊等著匯報的人心里輕松了不少。
  溫岢一邊聽著匯報,一邊在想,小家伙刷他的卡了,開心。
  什么時候才可以刷他的人呢。
  心里正暗戳戳高興的溫岢,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她在什么地方刷的?北華會所?
  會所?
  她一個小姑娘沒事跑那種地方干什么?
  正在匯報的一個禿頂大叔,一直在觀察溫岢的表情,見到溫岢眉頭一皺的時候,頓時心里一緊。
  腦子里開始迅速在思考自己剛剛哪句話說的不對了,焦慮讓本來就毛發不多的頭,更加掉發。
  溫岢雖然在想聶詩初的事,但是也沒忽略正在匯報的人。
  聽到臺上的人突然卡住,等了一會,眉頭皺的更緊了。
  “休息十分鐘。”
  說完溫岢起身,長腿一邁往會議室外走去。
  幾個特助互相對了下視線后跟著走了出去。
  溫岢對著跟過來的幾個特助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別跟著之后,自己轉彎進了茶水間。
  會議室的人在這個大魔王走了之后頓時有種從鬼門關跑一趟回來的劫后余生的感覺。
  有人感慨著:“溫總這才多大,有二十五嗎?怎么壓迫感這么強...”
  他也算是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十幾年的人了,按理來說心理素質應該不差,但一碰上溫岢就覺得自己腿肚子發軟。
  “溫家的繼承人,那肯定不能當做一般的青年看待啊。”另外一個人接話說道,“這種大家族的繼承人,從小接觸的都是我們想象不出來的。”
  “后生可畏啊,處理事情從不拖泥帶水,做事果決。”有人贊嘆道。
  會議室開始了溫總彩虹屁大賽,一個比一個夸的很。
  開玩笑,誰知道會議室里有沒有溫岢的眼線,吹彩虹屁總是沒錯的!
  -
  溫岢并不知道會議室里的人在說些什么。
  他站在茶水間的窗戶前,看著窗外冬季略顯得蕭條的景色,撥通了自己已經爛熟于心的號碼。
  心里暗戳戳的想,如果聶詩初接了電話,他一定要拿出老公的氣勢,惡狠狠的問她為什么去北華會所這些地方!
  結果。
  手機里打通了對方的電話后,響了沒幾分鐘,被掛斷了。
  溫岢:.......
  掛他電話?
  溫岢不信邪,又打了一次。
  好家伙,這次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
  溫岢擰著眉,再打。
  再掛。
  再打!
  再掛!
  溫岢覺得自己胸腔里有著說不出來的煩悶。
  十分鐘到了,特助敲了敲茶水間的門,“溫總,時間到了。”
  溫岢沒再繼續耽誤時間,收起手機一身寒氣的從茶水間里走了出來。
  特助看著他冰冷的表情,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內心:臥槽誰惹他了!?
  溫岢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雖然這個嚴重性遠在北城的聶詩初沒有感受到,但是會議室里的眾人深深的感受到了。
  到底是誰惹他了?
  這是眾人都想問的一個問題!
  一直到會議結束,溫岢再訓斥了最后一位匯報工作的人之后,冷著臉離開了。
  私人情感不應該帶到工作上,這點他比誰都了解,但是這幫人匯報個工作都結結巴巴,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更加不耐。
  回了辦公室后,猶豫再三,溫岢再一次的撥打了聶詩初的手機號。
  這一次響了兩聲后很快就被接通了,預料之中的掛斷并沒有來。
  “喂?”聶詩初清甜的聲音混著吵鬧的音樂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溫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溫岢?”聶詩初再次出聲,帶了些疑問。
  溫岢斂著眸,低低沉沉的“嗯”了一聲,“是我。”
  “什么事”聶詩初換了個地方,周圍嘈雜的音樂聲頓時小了不少。
  溫岢抿了抿唇,一腔的煩悶在聽到聶詩初的聲音之后,倒是顯得有些委屈:“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啊,這個有點不好解釋。”聶詩初撓了撓鼻尖。
  “剛剛我這邊不太方便,本來想晚上再回你電話的。”
  溫岢一聽更委屈了:“為什么不方便?你和誰在一起,我這邊顯示你在什么北華會所,你去那種地方干嘛。”
  聶詩初失笑:“我成年了。”
  “成年沒我在也不行。”溫岢說。
  聽著這略顯得霸道的語氣,聶詩初倒是有點樂了:“你不會是因為我刷了你的卡生氣了吧?等等我再轉給你。”
  她本來就想使勁刷一筆錢氣氣他,倒是沒想到這點錢就到極限了。
  還以為得刷個幾千萬的呢。
  溫岢有些被氣樂了:“那點錢我至于生氣?”
  聶詩初這就不理解了:“那你著急忙慌的給我打電話干嘛?”
  溫岢:“身為你的老公,我問我自己的老婆去娛樂會所玩什么,難道是很奇怪的事嗎?”
  聶詩初:......
  他在意的是這個?
  不過,“但是我們是商業聯姻啊,互不干涉不是更好嗎?”
  溫岢挑眉:“商業聯姻?”
  聶詩初:“對啊,你對我也沒什么感情,我對你也沒什么感情,不就是傳統商業聯姻,只為了家族做貢獻嗎?”
  溫岢這才明白,合著聶詩初一直是這么看待這段感情的!
  閉了閉眼,溫岢的聲音輕柔了起來,還夾雜著那么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誰說我對你沒感情的?”
  聶詩初:“...我猜的啊。”
  溫岢無奈的搖頭輕笑了一聲,也不準備解釋。
  只是又問了一遍:“可以告訴我你去娛樂會所干什么去了嗎?”
  他對這點真的是撓心撓肺的在意。
  萬一是哪家的小屁孩不知道她已婚,死皮賴臉的要拉著她玩,但是她人美心善不好意思拒絕怎么辦?
  溫岢其實挺想現在就公布兩人之間的關系的,讓其他幾個還不知道兩人結婚的家族收收心,別老想著往聶詩初身邊塞人。
  但是吧。
  自己一開始嘴上說的好聽,和聶北說肯定不會強迫聶詩初結婚,一定會尊重聶詩初的意愿,結果轉頭就把他妹娶到手了。
  聶北估計現在心里還氣著呢,要是他再公布婚訊,聶北怕是要提著刀直接從北城殺過來了。
  聶詩初那邊不知道溫岢的心里活動那么多,對著來找她的幾個班干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正在打電話之后,對著手機說:“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
  溫岢的身份轉換的很快:“謝娘娘慈悲!”
  聶詩初輕哼一聲:“班級聚會。”
  溫岢:?
  聶詩初察覺到他詭異的沉默,再次開口說了一遍:“對就是你想的那個班級聚會,來北華會所是因為這是我哥的產業。”
  說完,聶詩初下巴微微仰起,像是有些得意:“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溫岢:“沒有,你玩的開心,想吃什么喝什么買什么,就刷卡。”
  “我這邊還有些工作要處理,就先掛了哈。”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太丟人了!!他居然為了一個班級聚會的事兒,自己腦補吃了一下午的醋!
  最關鍵的事,他居然敢不信任她!居然腦補男生帶她玩!
  “果然還是工作太少了閑的。”溫岢默默的放下手機,坐回了辦公桌前,只要工作充實,他就不會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之后的一個月,公司里的人都快以為溫岢要瘋了,這工作狂差點要住在公司!
  -
  聶詩初看著顯示通話結束的界面,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
  然后下一秒反應了過來,動作比腦子快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笑什么?她為什么要笑?
  和溫岢打個電話有什么好笑的?
  聶詩初眉頭緊蹙,一臉不解的回了自己班級的包廂,一伙人唱歌唱得嗨起。
  蔣繁星看到她進來了,立馬揮了揮手將她拉到了一個較為安靜的角落,一臉的八卦:“和誰打電話呢,一臉的春心蕩漾,是不是溫岢查崗了呀?”
  聶詩初頓時沒好氣的打了她的腦袋一下:“說誰春心蕩漾呢,我這明明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蔣繁星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一副吃瓜的表情。
  聶詩初剛想張嘴,看到她這么一副德行頓時翻了個白眼,“沒想什么!”
  蔣繁星甚是無趣的“切~~”了一聲,然后扭頭看向文幻翠,說:“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文幻翠只是笑了笑,沒接話。
  班級一伙人鬧騰到天黑,才結束了今天的活動。
  而聶詩初,在最后散場的時候,硬是被敬了幾杯酒。
  蔣繁星自己打了輛車先回去了,她家的司機并不是隨時為她待命的。
  文幻翠陪在聶詩初身邊,等著聶家的人來接她。
  “你和班級的人一起回去也沒事,天這么晚了,等等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聶詩初白皙的臉頰透露出不尋常的紅暈,睜著透亮的眼睛對文幻翠說。
  文幻翠看著她表面清醒著,但是眼神都有點找不到焦距的模樣,“不用,我等你的司機到了再走。”
  聶詩初撅了噘嘴,一臉的不開心,“哼,你和溫岢一個德行,倔強的要死。”
  “倔強?”文幻翠第一次聽到別人這么形容溫岢,下意識的就重復了這兩個字。
  “對啊!”聶詩初雙手叉腰,腮幫子氣的鼓鼓的,“就是倔強!非要我平安夜陪他逛街,還讓我毀約。非要去鬼屋,結果自己還怕得要死。非要和我結婚,結果領證當天就飛回南城了。剛剛還打電話查崗,我不接電話就一直打一直打!”
  “你說他倔不倔強!”
  文幻翠:.......
  “我覺得吧,可能是他表達喜歡你的方式和別人不太一樣。”
  而且她還覺得,聶詩初現在在扒開她的嘴,往她的嘴里塞狗糧,還要看著她咽下去一樣!
  聶詩初卻搖了搖頭:“才不是喜歡呢,憑什么喜歡我,明明...”
  明明在她的記憶中,兩人之前都沒見過。
  如果是她單方面的忘記了這些事,那溫岢豈不是自己帶著這份回憶度過了漫長的時間。
  她在下意識的逃避,每次想接受溫岢的這種十年前就認識她的說法時,又在想,萬一他記錯了人呢?
  畢竟十年的時間,再怎么說她的長相還是會有變化的。
  聶詩初越想越委屈:“他肯定是認錯人了。”
  說著就撥通了溫岢的電話,下一秒張口就兇:“你太過分了!”
  然后果斷的掛斷了電話。
  正在加班的溫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