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錚公司還有事,是抽時間過來陪喬諾的,陪她在游樂場逛了半個小時就回公司去了。
本來他的意思是想把喬諾一起帶去公司的,可是喬諾怕別人議論,又怕公司的人覺得陸云錚沒個正經(jīng),所以拒絕了。
既然喬諾都拒絕了,那陸云錚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囑咐她早點(diǎn)兒回去休息。
喬諾打了個車,剛要回去的時候,突然在路邊看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中年女人,身上穿著深紫色的旗袍,頭發(fā)挽成發(fā)髻,看起來雍容華貴的模樣,偏偏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悲傷。
出租車在面前停下,卻見喬諾沒有要上車的意思,司機(jī)忍不住落了車窗,喊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被司機(jī)這么一問,喬諾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攔了一輛車,有些尷尬,趕忙道:“對不起,師傅,我不走了。”
司機(jī)看了她兩眼,“小姐,你這是故意拿我打趣吧?”
說完,也沒等喬諾再說別的話,直接搖上車窗,開著車就離開了。
喬諾不是那種喜歡跟人計較的人,所以盡管被司機(jī)給擠兌了也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去了那個女人身邊,喊了一聲:“夏太太。”
夏太太聽見有人叫自己,一回身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喬諾,臉上的愁云頓時一掃而光,整個人都變得驚喜起來,“喬小姐,是你啊?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真巧!”
喬諾也笑了,她對夏太太還挺喜歡的,又問:“夏太太,您什么時候來江城的?是來看您女兒的嗎?”
聽見這話,夏太太臉上剛剛才出現(xiàn)的笑容又馬上散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無奈,“喬小姐,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
喬諾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好旁邊就有家咖啡廳,便帶著夏太太過去了。
坐下以后,夏太太點(diǎn)了一杯咖啡,拿著手機(jī)按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jī)放進(jìn)了包里,“不好意思啊,喬小姐,失禮了。”
喬諾半點(diǎn)兒也不在意,擺了擺手,“沒關(guān)系的,夏太太,您什么時候來的江城?怎么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夏太太的表情變得有些憂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剛剛說得對,我是來看我女兒的。”
光看夏太太的這個表情,喬諾就猜到了,她肯定是沒有見到夏橘。
而且昨天晚上從夏橘的表情來看,她也是不怎么想見自己家人的。
不過,她明明那么思念他們啊。
上次在京城的時候,喬諾之所以沒有告訴夏太太自己和夏橘認(rèn)識的事也是不得已,現(xiàn)在知道夏橘對家里人的看法了,她心里有了主意,緩聲道:“夏太太,有件事情我上次沒有跟您說實(shí)話,現(xiàn)在我想告訴您……”
夏太太慈眉善目的,對喬諾又是真的喜歡,所以聽見她這么說,笑了笑問:“喬小姐,什么事啊?”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是之前畢竟也瞞過夏太太,喬諾有些膽怯,好一會兒才做了一個深呼吸,“是這樣的,夏太太,其實(shí)……其實(shí)我跟夏橘認(rèn)識……”
跟她想象的一樣,夏太太立刻驚訝起來,就連眼睛都睜大了不少,“什么?喬小姐,你是說你跟我們家……”
“抱歉,夏太太,之前沒有跟您說實(shí)話。”喬諾微微低頭,說得有些抱歉。
夏太太見過的人也不少,聽了喬諾的話,又把兩人認(rèn)識的過程都仔仔細(xì)細(xì)的回憶了一番,再一次看向了喬諾,說話的聲音比剛才平靜了不少:“喬小姐,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知道我和小橘的關(guān)系了?”
當(dāng)時她就覺得奇怪,她挑選的那些東西不便宜,平白無故的,怎么可能會有陌生人幫她結(jié)賬,而且事后還不提任何要求?
她也琢磨了好久都沒有得出結(jié)論,直到今天聽喬諾說了她才明白過來,當(dāng)初喬諾肯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因?yàn)橄拈俚年P(guān)系,所以才會幫她付賬的。
果然,喬諾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第一次看見您的時候我就覺得您和夏橘長得有些像,而且您買的化妝品也和夏橘用的是一個品牌,后來我也跟您問了,您說了夏橘的名字,我那時候才確定您真的是她的母親。”
聽喬諾說完了,夏太太忍不住笑了,“沒想到我那個時候認(rèn)識的女孩居然是小橘的朋友……”
喬諾心里還是有點(diǎn)兒擔(dān)心,說話的聲音小了一些,“夏太太,當(dāng)時的情況我真的是不得已,您不會跟我生氣吧?”
“怎么會?”喬諾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夏太太就出了聲,“當(dāng)時的事我還挺感謝你的,那天如果不是你幫我付了賬,那那些東西肯定就會被別人買走了。至于你沒有說你和小橘的關(guān)系……你肯定也有自己的考慮。”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喬諾就覺得夏太太的脾氣很好,很有風(fēng)度,現(xiàn)在一看,果然如此。
她有些感激,“謝謝您,夏太太。”
今天她之所以跟夏太太說自己認(rèn)識夏橘的事,本來就是希望自己能幫幫忙,所以又跟夏太太問了起來:“夏太太,我剛剛看您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這次來江城不順利?”
夏太太本來就為了這件事心情不好,現(xiàn)在聽見她問了,立刻又落寞起來,“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了她今天在哪兒工作,我本來是想去看看她的,結(jié)果……”
看見夏太太說話的時候眼圈兒都紅了,喬諾趕緊拿了兩張紙巾遞到了她的手里,“您別難過,慢慢說。”
夏太太拿起紙巾擦了擦眼睛,垂著頭道:“我先生跟我一起來的,他今天過來本來是想好好跟小橘說說話的,可是小橘知道我們過來了,卻連面都不露,直接讓保安出來讓我們回去,她爸氣得馬上就回了酒店,我這不是想等著她出來見她一面,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所以……”
這下喬諾明白了,怪不得夏太太的情緒那么低落,原來是因?yàn)檫@件事。
見喬諾低著頭好像是在沉思的模樣,夏太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對了,喬小姐,我看你和我們家小橘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吧?既然這樣,要不然你幫我勸勸她?她爸爸雖然每次看見她都跟她吵架,其實(shí)心里也擔(dān)心她。之所以跟她吵,不也是因?yàn)榕滤墓ぷ鞑环€(wěn)定嗎?其實(shí)你說,父女倆吵架的事,每個家庭都有,隨便一方低個頭認(rèn)個錯也就完了,可是她們父女倆偏偏一個脾氣,誰也不愿意低那個頭,一見面就吵,所以……”
夏太太說的話,讓喬諾心里突然覺得有些感傷。
以前喬諾的父親還在的時候,他們也吵過架,最兇的有兩次,一次是因?yàn)樗氚押⒆由聛恚赣H不同意。
那個時候正好有消息傳過來,說陸云錚在國外跟唐詩怡訂婚了,父親覺得她這么做不值得,所以想讓她把孩子打了,她不干,被父親一怒之下趕出了門,自己在酒店里住了一個星期,也是誰也不肯低頭。
后來父親最終還是舍不得她吃苦,親自去酒店接她,把她接回了家,不僅如此,還專門找了人去照顧她,就是為了能夠讓他們母子平安。
另外一次是為了和莫少司結(jié)婚的事。
當(dāng)時喬氏遇到了點(diǎn)困難,莫少司又一直對喬諾很好,處處表示關(guān)心,加上喬諾生過孩子,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少,所以父親覺得莫少司是一個很不錯的結(jié)婚對象,就讓喬諾嫁給他。
喬諾不同意,她覺得陸云錚會回來找她的,她還要親口告訴陸云錚,他們的孩子沒有了,她也不想嫁給除了陸云錚以外的任何人。
可是最后,她還是認(rèn)輸了,因?yàn)樗H眼看著公司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父親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她覺得自己嫁給莫少司的話,起碼能幫上家里的忙。
雖然事實(shí)證明,她嫁給莫少司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不能否認(rèn)的是,父親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為了她好,出發(fā)點(diǎn)都是好的,只是在有些事情上,可能父親也是被蒙騙了。
夏太太的話都說出來好一會兒了,可是喬諾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這讓她有些慌,說話也變得忐忑起來:“喬小姐,你是不是不愿意幫我這個忙?我知道,我們才第二次見面,我跟你提這樣的要求可能有點(diǎn)唐突,但是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小橘這丫頭是什么脾氣,我比誰都了解,她比驢都倔,要是沒個人勸她,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家了……”
喬諾只是沉浸在了和父親的回憶里,并沒有想過不幫忙,現(xiàn)在聽見夏太太這么說,知道她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笑了笑,解釋起來:“夏太太,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
話還沒說完,咖啡廳里突然進(jìn)來了一個人。
一米八多的身材,身上穿著淺藍(lán)色的西裝,打扮得十分朝氣蓬勃,偏偏臉上帶著一層想要克制卻又克制不住的怒意,人還沒有走到面前,喬諾就感覺到了一陣敵意。
喬諾還連來人是誰都沒看清楚,就聽見那人出了聲:“喬諾,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吧?夏橘的事你別管,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么的?”
喬諾這才看清楚,來的人是盛樂湛。
摸了摸鼻子,她有些無奈。
是了,盛樂湛對她從來就沒有好臉色,不管是陸云錚的事還是夏橘的事,他都不希望她管,就希望她離他們遠(yuǎn)一點(diǎn)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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