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皺著雙眉,跟司機師傅道了謝,沈哲宇拉了拉喬諾的胳膊,“喬諾,你下車,我們好好說。”
喬諾往車?yán)锟s了縮身子,猶豫了幾秒鐘,終于還是點了點頭,挪動屁股下了車。
是啊,總得說清楚的。
沈哲宇在這兒等她,肯定也有內(nèi)疚的因素吧?
可是如果昨天晚上根本就不是他的錯,那他根本就沒必要內(nèi)疚啊。
下了車,喬諾卻沒有進(jìn)別墅,只是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樹下。
她怕沈哲宇看到自己哭紅的雙眼,所以一直垂著頭,也就只能看見沈哲宇穿著西裝褲的小腿和皮鞋。
思索了一番,她聲音小小的,帶著些困惑:“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
沈哲宇遲疑了幾秒鐘,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怕。”
喬諾愣了愣,抬起頭來,突然又意識到了什么,快速的低下了頭。
盡管她抬頭的動作不足一秒鐘,可卻還是被沈哲宇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的眼睛真的腫了,而且腫得很厲害。
心里的內(nèi)疚和不安開始加劇,就像是氣球被吹到了最大卻還在不斷的膨脹,下一秒就會爆炸似的。
“怕你恨我,怕你不接我電話……”沈哲宇的聲音很低,繼續(xù)自責(zé),“對不起,喬諾。我知道我說多少遍對不起都沒用,但是真的對不起……你放心,我會對你負(fù)責(zé)的,我會一輩子好好對你……”
喬諾有些揪心,雙手緊緊地提著包,終究還是打斷了沈哲宇的話:“你不用道歉。”
她的話說得簡練,因為在她看來,那是她的錯。
可是這話在沈哲宇聽來卻完全變了意思。
他心上像是繃了一根弦,聽見喬諾的話以后,那根弦繃得更緊,說話的聲音都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顫抖:“我知道昨天晚上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但是喬諾,你放心,我說的話都算數(shù),我以后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我一定……”
“跟你沒關(guān)系。”喬諾垂著頭,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酒后亂性的行為實在是覺得很混蛋,羞愧難當(dāng)?shù)陌咽掷锏陌サ酶o。
也不敢看沈哲宇,她聲音低低的:“是我喝醉了,把你當(dāng)成……”
她覺得這種時候說陸云錚的名字對沈哲宇來說不僅不公平,也不訓(xùn)中,所以想了想,還是把那個名字略過了,“總之你不用在意,我不會怪你的。那件事,我們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吧。”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小跑著進(jìn)了別墅。
沈哲宇喊了兩聲她的名字,她其實聽得很清楚,但是卻好像沒有聽見似的,飛快的關(guān)了門。
喬諾后背靠在門上,紅紅的眼眶里,滾燙的液體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滑落,滴到地面上,濺出小小的一團(tuán)水漬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就這么站了多久,總之,好像挺久的。
然后順著門跌坐到地上,抱著膝蓋,低聲嗚咽起來。
……
參加完了Rick的訂婚宴之后,陸云錚就把能推的事全都推了,即便如此,他在美國待了一個多月。
一忙完在美國的事,他就迫不及待的讓周云定了回江城的機票。
在這邊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些細(xì)節(jié)上面的事,讓唐詩怡一個人處理就行,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喬諾。
一個多月沒見到她了,他最近又一直在忙,好不容易有空的時候打電話給她她一次也沒有接過,給她發(fā)過消息,她也一直沒有回,跟他走的時候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
女人生氣不好哄,他得趕緊回去才行。
晚上唐詩怡歡欣雀躍的到酒店找他,一看到他,馬上興沖沖的問:“云錚,事情快結(jié)束了,忙了這么久,我們出去慶祝一下吧。”
陸云錚一手把著門把手,人就那么站在門口,既沒有看唐詩怡,也沒有要讓她進(jìn)門的意思,語氣淡淡的:“你自己去吧。”
說著就要關(guān)門。
唐詩怡表情一變,趕緊用手把門抵住,“云錚,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好不容易忙完了,我們……”
“我還有事。”
話音剛落,周云從電梯里出來,正好到了陸云錚的房門口。
看到唐詩怡也在,他跟唐詩怡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馬上看向了陸云錚,“陸總,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我們現(xiàn)在去機場。”
“嗯。”陸云錚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拎了箱子出來,周云立刻接過去。
唐詩怡愣了愣。
她還以為,陸云錚在這邊忙了這么久,會等著她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再一起回去的。
橫跨了一步擋在了陸云錚的面前,唐詩怡的表情有些慌張,“云錚,我們不是一起回去嗎?而且還有事沒有……”
“那些事你自己可以處理,如果處理不了發(fā)我郵箱,我到了江城會看。”往前走了兩步,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在江城等你。”
然后,就帶著周云進(jìn)了電梯。
行李箱在地面上劃動的聲響消失,腳步聲也徹底消失。
唐詩怡愣在原地,等回過頭來的時候,電梯門早已緊緊地合上,樓層顯示在一樓。
陸云錚真的走了,為了喬諾,他那么迫不及待的就離開了。
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唐詩怡的眼神中露出兩道憤恨的光芒來。
……
學(xué)校里老師中午是包餐的,有專門給老師準(zhǔn)備的食堂,如果不想在學(xué)校吃也可以出去吃。
喬諾這幾天沒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轉(zhuǎn)涼了,她還總覺得身上有點冷。
上完上午的最后一節(jié)課,許穎回到辦公室里把課本往辦公桌上一放,在位子上坐了下來,“喬諾,你那個朋友又來找你了。”
喬諾正在批改作業(yè)的手上動作一頓。
她知道許穎說的人是誰。
這一個多月,沈哲宇基本上每天都會來學(xué)校找她,上個星期學(xué)校國慶放假,沈哲宇也是天天去聆水居門口守著。
但是她沒有見他。
她知道沈哲宇內(nèi)疚,但是那件事是她不好,跟沈哲宇根本就沒有關(guān)系,她也跟沈哲宇解釋過了,可沈哲宇不聽。
注意到喬諾的神色不對,許穎往她靠了過來,“你怎么了?他最近天天都來學(xué)校找你,你怎么一次也不見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啊。”盡管許穎只是隨口一問,但是喬諾還是覺得異常緊張,生怕被看出什么來,連忙應(yīng)聲。
她的反應(yīng)有點兒大,倒是把許穎給嚇了一跳。
往后靠了靠,許穎疑惑的撇了撇嘴,給出自己的建議:“我說喬諾,不管你們出了什么事,但是你還是出去見見他吧,最好讓他別再來了。”
看了看四周,見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門口也沒有別人,她這才繼續(xù)道:“最近陸先生不在江城,他又天天跑來學(xué)校找你,說出去總是不好聽的,要是陸先生從國外回來再誤會了,那對你就不好了。”
喬諾記得,前兩天陸云錚給她發(fā)過微信,說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許穎的話說得也有道理,要是真的這么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而且按照陸云錚的脾氣,那件事如果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沈哲宇。
這么想著,喬諾放下筆,出了學(xué)校。
沈哲宇就在門口等著,雙手插在口袋里,垂著頭不斷的來回踱步,時不時的抬起頭來往學(xué)校這邊看一眼。
今天是陰天,入秋了,天氣有些涼,空氣里的風(fēng)也是冷的。
沈哲宇身上穿著單薄的襯衫,風(fēng)一吹,后面鼓起來,讓他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被風(fēng)吹走了似的。
看到喬諾從里面出來了,他立刻走了過來,看起來有些激動,“喬諾,你終于肯見我了?”
喬諾本來就內(nèi)疚,看著沈哲宇這樣,她就更加內(nèi)疚了。
“你吃飯了嗎?”喬諾問。
“沒……你想吃什么?我?guī)闳ァ!币贿呎f著,沈哲宇一邊打開了車門。
喬諾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一上車,沈哲宇就問喬諾想吃什么,喬諾沒答,他就自己找了一家餐廳。
畢竟他也比較了解喬諾的喜好,所以不算費勁。
到了餐廳,沈哲宇馬上讓服務(wù)員把菜單遞給了喬諾,十分殷勤。
喬諾沒接,看了看沈哲宇,立刻垂下眸來,“我沒胃口,你想吃什么就點什么吧。”
沈哲宇看她似乎心情不好,原先終于見到她的喜悅也消散了一些。
從服務(wù)員手里接過菜單,沈哲宇按照喬諾的喜好點了幾樣菜。
等服務(wù)員走開,他給喬諾倒了一杯茶,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女人還是跟剛才一樣,垂著眼睫,似乎多不想看見他一樣。
他心里覺得苦澀,放下茶壺,小心翼翼的解釋:“我不是想給你造成困擾,我只是想看看你……喬諾,我說的都是真的,我……”
“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喬諾還是沒有看沈哲宇,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堅決,“哲宇,我知道你是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但是我跟你說過了,那天晚上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
“你不用為了讓我好過就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而且我說要照顧你一輩子,也不僅僅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我一直都喜歡你,你知道。”
喬諾沒出聲,低垂著腦袋,手放在腿上,不停的摳著手指。
從那次出事后,她就一直在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跟沈哲宇一起出去喝酒,還做了那種糊涂事。
不過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其實她慢慢的已經(jīng)把那件事放下了。
如果不是沈哲宇一直找她,而且陸云錚也馬上要回來了,她不會見沈哲宇的。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