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來接機(jī),算你認(rèn)錯態(tài)度還不錯。”
佟靜下意識地低頭,手機(jī)里同時傳來了一張彩信,叮地一聲,一張五官精煉,眉宇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底。估計是匆忙間從網(wǎng)上搜的,像是某個知名財經(jīng)雜志的封面,右下角還印著幾個字,A市十大企業(yè)家。
周臣弈向前走進(jìn)一步,低眸睥睨:“還傻站著干嗎。”
佟靜懊惱,她怎么能想不到呢。
出了機(jī)場周臣弈招了一輛的士開往下榻的酒店,就位于公司安排的酒店對面,但待遇卻是截然不同。
周臣弈隨手點亮了一盞罩花吊燈,接著在玄關(guān)處換上拖鞋,踏著厚實的羊毛地毯走到窗前去拉窗簾,整個動作順利地做完后見佟靜還是一動不動僵持在門口,他平淡的問:“要我請你進(jìn)來。”
佟靜蹙起秀氣的眉,一鼓作氣,質(zhì)疑的看著他:“你……監(jiān)視我?”
周臣弈勾起唇一笑,不知為什么笑得佟靜渾身發(fā)毛,她心里在尖叫,大罵對方變態(tài),她由心的建議周臣弈應(yīng)該去看一下神經(jīng)科。
他似乎是把她的話琢磨了一下:“你以為我放著大把的公事不做,有閑工夫去監(jiān)視你。”
其實有時候佟靜都還懷疑他是不是在她手機(jī)里裝了什么監(jiān)視系統(tǒng),她每個行蹤他都了如指掌。
有些時候她真的有點怕他。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jī)的嗡鳴聲又響了一下,她把頭側(cè)向一邊,回道:人已經(jīng)接到,安排妥當(dāng),你現(xiàn)在沒事吧?
佟靜剛發(fā)完最后一個字,手機(jī)就被周臣弈一把奪過,他語氣冰冷冷的:“你這么關(guān)心他,要不要把我們在一起,晚上睡一張床的事一并告訴他。”
佟靜沒說話了,刷地一下站起來:“周臣弈你做事怎么能那么絕情,你就不能稍微替我想一想。”
她的話一說出口,周臣弈的表情更加讓人發(fā)毛,他解開扣子把黑色的風(fēng)衣用力慣在地上,帶著點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我對你還不好?”
佟靜有些鄙視自己,她不敢一一羅列周臣弈的罪行,在他身邊呆著你會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點燃炸藥桶把自己一并炸掉,而現(xiàn)在她不想再和他單獨呆在一起。佟靜掉頭就走,而幸好周臣弈并沒有追上來。
佟靜到了醫(yī)院后,江建宇已經(jīng)包扎好傷口要從正門出來。
剛才袖口還帶著幾滴血漬的地方被他卷起來,除去手上的繃帶卻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江建宇用很意外的口吻說:“你怎么來了。”
佟靜抿唇,語氣輕快:“剛才你挺身而出,我這不是要向你報恩。”
他們并肩走著,正好這個時候有一群家屬浩浩蕩蕩從里面出來,他們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輕撞到一起,江建宇看了她一眼,語氣里有些曖昧:“那你打算怎么報恩?”
江建宇這么一笑,平日里高傲的面孔也帶了點娟邪,佟靜一下有些呆了。
想了一下,江建宇的腳步突然停了:“要不然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佟靜問:“什么?”
“陪我去倫敦眼看看吧。”
倫敦眼豎立于倫敦泰晤士河南畔的蘭貝斯區(qū),面向坐擁國會大樓與大笨鐘的西敏市,又稱為千禧之輪,是世界首座,也曾經(jīng)是世界最大的觀賞摩天輪。
隨著座艙的緩緩升高,坐在封閉的吊艙里,俯瞰下面的泰晤士河和倫敦的風(fēng)景,佟靜不斷驚呼著目前讓人目眩神迷的景色,她走到吊艙邊上開始不停地拍照,俯視腳下,泰晤士河在底下流淌,原來在岸邊看著很大的觀光游輪,此刻在周圍的建筑擠壓下,也顯得那么渺小,放眼四周,整個倫敦都?xì)w屬在你的視線內(nèi):建筑、街道、車流、綠地,人就更小得可以忽略了,就連城市的輪廓也顯示出了從地面上難得看見的規(guī)整形狀。
一切景色頓時豁然開朗,就好像所有煩惱都消失殆盡。
江建宇就站在佟靜的右手邊,他指著一處地方說:“那邊就是我當(dāng)初做交換生時的學(xué)院,住著一個月20英鎊的貧困房,當(dāng)時華裔的面孔并不是像現(xiàn)在一樣泛濫,其實我并沒有對人說過當(dāng)初我在英國的日子不好受。”
這是坦露心事?
“只要我心情不開心的時候就會來這附近逛逛,好像所有的煩惱都能隨時間消失殆盡。”
佟靜驚覺此刻他們的心情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后來江建宇就沒再說話,點到即止,他們并肩站在一起渡過了漫長又美好的半個小時。
跟著人群下了倫敦眼,江建宇瞧到有一處在販賣雙色冰激凌,等了很久排隊買了兩個。
一個是香草口味,一個是巧克力。
他問:“你要哪個?”
佟靜是巧克力的熱情擁護(hù)者,江建宇見狀另把一個遞到她手中。
甜筒觸到指尖有微薄的冰涼感,佟靜舔了一口,不知里面加了什么,竟然格外的甜。
她看江建宇沒動作,說:“你嘗一口啊,很甜啊。”
江建宇看著她的笑,突然湊近,佟靜反射性地閉了閉眼睛,卻感受到唇角傳來一個輕柔的溫度,江建宇用紙巾輕輕擦去她唇邊的一點殘留的巧克力屑,低聲說:“你放心,也不必躲我,我承認(rèn)我對你動了心,但我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是不會輕易碰你。”
她的心突然顫動了一下,面孔上有淡淡的紅暈。
“佟靜。”
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一道肅殺的冷意。
她有些僵硬的扭頭就看見周臣弈站在那,不知已經(jīng)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老板?”江建宇的目光在佟靜臉上頓了頓,,觸到她驚愕的表情后似乎是懂了什么。
“你過來。”周臣弈對她招了招手。
佟靜不敢去看江建宇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她心底還存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或許他只是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當(dāng)作簡單的大姨子和妹夫。
但周臣弈的語氣實在是太理所當(dāng)然了,甚至還存著幾分得意。
這個時候更加不能一走了之,佟靜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周臣弈還是嫌她的步伐不夠快,快要走進(jìn)的時候順勢地扯了她一把。周臣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很疼的力道,像是昭示著接下來的事情絕對不會那么好過。
佟靜只能配合地牽強(qiáng)一笑:“好巧,在這里碰到你。”
周臣弈看人的視線就如同九尺寒冰,他把她吃到一半要化開的甜筒扔到垃圾桶:“是啊,我也覺得挺巧的,一出來就看見你們倆站在一起,一個是我的好下屬……”
說到這里周臣弈的話頓了一下。
而佟靜也在掰開他困住她的手指。
沒兩下,周臣弈竟然主動松開,他微涼的指腹用力地摩挲過剛剛被江建宇擦過的唇角,大力地要在上面撕掉一層皮。
他不知是在和誰在說話:“是什么東西都可以亂吃得么?”
佟靜只好軟下語氣:“我們?nèi)ヒ贿呎f好么,吃過飯了嗎,要不然我陪你去吃一點?”
周臣弈掃了她一眼,眼神讓人一滲。
周臣弈動手?jǐn)堖^佟靜的肩,強(qiáng)迫攜著她向江建宇的方向走了兩步,冷聲問:“要不要一起。”
雖然是一個詢問但周臣弈的語氣絕對是不好聽。
“不必。”江建宇也不客氣:“剛剛我和佟靜已經(jīng)吃過了。”
說完,目光移到佟靜身上:“那我先告辭了,你們慢慢玩。”
江建宇一走,周臣弈一個耳光就落在佟靜臉上。
周圍的目光刷地一下就聚過來,佟靜被打的一偏,并不是很痛,她知道周臣弈并沒有使了全力:“打了我你就痛快了,你怎么不把我給殺了。”
周臣弈頭一句話就是冷硬一句:“我不會跟你道歉。”
“有話我們就不能好好說。”
“好好說。”周臣弈諷刺:“我要好好和你說話的時候你在哪里,我看你剛剛和那小白臉一唱一答的很高興啊。”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佟靜咬緊牙關(guān),口腔里蔓延著一股陌生的鐵銹味:“信不信隨你。”
回了下榻的酒店,林思涵不知在哪鬼混還沒回來,她洗了把臉就癱軟在床上,裹起棉被把自己用力躲在里面,沒多久就昏昏沉沉地陷入腥甜的夢鄉(xiāng)。
睡到一半佟靜被林思涵噼里咚隆的動靜給吵醒,她完全忘了自己臉上還有傷的事迷迷糊糊地霍然掀開被子:“思涵你就不能靜一下,我真的很困。”
林思涵一屁股坐在床邊問:“你臉上怎么了,被人打了?”
佟靜反射性地把被子拉到眼睛底下:“大概是剛剛睡的時候壓到。”
“壓到?”林思涵不信,叨了一句:“你很可疑。”
佟靜在被子里哼唧了一聲,表示自己要睡了。
林思涵推她:“對了,你現(xiàn)在和江建宇怎么樣了?”
佟靜又回想到白天不開心的事,悶悶地說:“放心,已經(jīng)和他講清楚了。”
“哦。”林思涵沉吟:“該不會你拒絕了他,結(jié)果他受不了就打你了吧,江建宇還不至于那么沒品。”
林思涵一個人絮絮叨叨了半天也不見回應(yīng),估計佟靜已經(jīng)睡著了,她覺得沒人搭腔也沒了興致,關(guān)了燈倒頭就睡。
黑暗中影影綽綽的月光慢慢籠罩進(jìn)來,轉(zhuǎn)眼佟靜已經(jīng)睜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