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晟集團坐立于繁華A市的金融中心,嶄新現代化的弧形商業辦公樓,一進旋轉式玻璃大門就是大堂處一批媲美港姐的前臺接待,說話時字正腔圓,吳濃軟語。
很多人都說華晟光是挑選前臺都是萬里挑一,精通三國語言,更何謂辦公大樓里的精英。
當佟靜穿著一身白領標準職業裝進駐華晟7樓辦公處時已被分配到行政部門。樓層室內布置的行云流水,設置了吸煙區,茶水房,裝潢簡雅,寬敞堂亮,陽光從鋼化玻璃層里漏進來安靜地照亮了整齊劃一的辦公隔間。清晨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職員已經開始埋頭苦干。
“你平時就處理一下文件,入檔,影印,如果有不懂就多問一下同事。”跟佟靜說話的是行政部副部長,Lris,留著短發,三庭五眼分割格外明確,從面相上來看是一個十分精明的人。
佟靜應下后Lris頜首:“那你自己先熟悉下環境。”說完后輕拍佟靜的肩頭采取懷柔政策:“既然是Eliza介紹來的工作外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我等下還有個會要開就先不多說了。”
Eliza?佟靜看著Lris離去的身影思肘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你說這個林思涵是什么意思,昨天我還見她和營銷部的部長打情罵俏的,勾勾搭搭。胸大無腦,就懂得往男人褲子地下鉆,才來幾個月還以為自己真在華晟扎穩腳跟。”
“你是不知道,人家可是有后臺的,要不然就憑二流大學畢業,頂多是公司里的清潔部職員。”另一個女人一搭一唱,說到這里補妝的動作頓了頓,斜眼睨了一眼無意間闖入洗手間的佟靜,見這個生面孔只是自顧自地站在盥洗臺前洗手,對著鏡子左右端倪后悠閑地抿了抿唇上的口紅,淡淡地對先前說話的女人道:“你看吧,總會給我逮到機會整她的。”
佟靜對于無意間闖入部門間的小團體感到好笑不已,像是身臨其境地看了一場宮斗。
“喂,你笑什么。”
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突然眸角一睨。
佟靜看著對方咄咄逼人的瞳孔,不自覺摸了摸嘴角,狐疑地想道:自己這是笑了嗎?
這一下對方更是惱羞成怒,或許是女人的自尊心作祟:“你是什么人,華晟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如果不是我們公司的職員還請你出去!”
就在佟靜要出口反駁的時候,她們身后傳來鞋跟踩在瓷磚上的腳步聲,一個聲音奪門而出:“我還說是誰呢,不過是兩個長舌婦在背后嚼舌根,怪不得被人說近幾年華晟招人的時候越來越沒有水準了。”
“還有你們剛剛說要整的是誰?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怨氣的話現在就把話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從她們背后走出一個人,來人齊肩的中長發落在肩頭,一雙晶亮的眸眼里蓄著光,她兩步走上來,嘴角微微一斂,顯得神采奕奕,左右兩只手,一手一個,拍了拍剛剛嚼舌根的兩個女人,歪頭困惑的問:“你們倆剛剛說要整的該不會是我吧?”
兩人頓是哆嗦了一下,試圖狡辯道:“要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人就是兩人口中的林思涵,她笑著懶懶地說:“這句話該是我要回敬你的。”
兩個女人互相相視,自覺無趣便很不要臉地挑釁完扭著屁股離開。
林思涵是4個月前剛進華晟,毫無背景,無家世,無學歷,所以至今都飽受排擠,再加上她性格銳利,說話直性,又長的一副好容貌所以平時背地里很受議論。
林思涵并不認識佟靜,但對于這個陌生人很有好感,所謂朋友的敵人就是最佳戰友,她沒多想就開始自我介紹:“我是管理部的江思涵,剛才多謝了,以后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
佟靜對于對方的道謝很意外,因為她并沒有多做什么,倒是有些心虛:“不客氣。”
本以為這只是插曲,卻沒想到幾分鐘后佟靜才意外的發現林思涵的辦公間就在她的隔壁,挨近廁所,俗話說的冷板凳。
一來一往她們的關系也就親昵起來。
相處一段時間下來佟靜才發現林思涵本人并不像外面看的那么高傲,不近人情,骨子里甚至很有幽默細胞,有時候稍微碰到什么冷笑話她就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亂顫,毫無形象。
在公司里也偶有碰到周臣弈,基本上都是上班的時候,遙遙地看著他被人擁簇,恍若古代受眾臣三跪九叩的帝王,攜帶著私人秘書進了他專屬的VIP電梯。
有時候周臣弈遠遠的看到佟靜后,冷靜幽深的目光總會穿過重重人群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無意在端倪著什么,讓人猜不透,就在佟靜注意到回視過去的時候他又會把目光冷冷一撤,恍若無物,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出了電梯江思涵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調侃道:“看來有人春心動了。”
佟靜:“說什么胡話呢你?”
“我們周總一表人才,高知分子,有權有勢,我沒見到過哪個女人見到他不會動心的,可惜啊,據說上個月前剛新婚。”林思涵不知死活扼腕道:“不知老板娘是何等人物?”
“所有女人,難道不包括你?”
林思涵呵呵兩聲,不予置否。
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她們轉身一起進了茶水間,華晟一向對員工的待遇還不錯,茶幾上備了咖啡機和新鮮的咖啡豆。佟靜很擅長于泡咖啡,而江思涵總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看窗外的風景,明亮的落地窗直通地面,俯瞰而下便是整個街區明亮的風景。
佟靜把手上泡好的咖啡遞到對方手中后突然想到什么,興致很好的問:“你知道公司里有一個叫Eliza的人嗎?”
意料之外,江思涵翻了一個白眼,語氣里盡是嫌棄:“哦……江建宇。”
說完與佟靜溫潤的眼眸對視:“你問他干嘛?”
佟靜像是無意,抬手把一縷發絲攏到耳后,裝作無事淡淡道:“哦……只是最近經常有人提起這個名字,有些好奇。”
“最近他可是周總身邊的大紅人,正可謂是無奸不商,天下男人一般黑。”說到這里江思涵更是一副咬牙切齒,巴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的模樣,佟靜見江思涵有些魔怔,摸了摸手臂上瞬間翻騰起的雞皮疙瘩。
佟靜自覺一向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只是隱隱覺得不安,不知為何。
如果這個江建宇就是小妹周語婕喜歡過的那個男生,那他來華晟的目的到底是為何?
一個禮拜后公司據說是接了一個大客戶,還沒下班Lris便臨時把佟靜和江思涵一齊叫過去拉上一輛的士。
“師傅,去凱景大飯店。”
傍晚這個時候是車流的高峰期,剛沒開出華晟街道上就塞起了大長龍,最近幾月A市就像北京一樣霧霾嚴重,無論什么時候天色總是霧氣沉沉,濕濕噠噠,更女人的愁容一般。
抬頭一望,天色更是重著要從上砸下來。
“部長?”
面對佟靜質疑的眼神Lris則是淡定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林思涵突然爆發:“Lris,我記得我們是行政部的,陪客戶喝酒可不是我們的強項。”
“難道我在你們眼里就是這種人嗎?犧牲下屬來完成自己的功績?”Lris巧言令色,對她們兩人下保證:“既然是我帶你們去的,一定也會把你們安全帶出來。”
Lris說完后林思涵便緘默不語,賭氣地扭頭看向車窗外。
佟靜順著她的目光向外望去,在路上堵了半個多小時的車流開始漸漸疏通起來,道路兩旁種滿了法國梧桐,日漸入冬,樹干上刷上了白漆,遠遠的像是道路上豎起的白墻,白色在凄楚的夜里看起來格外的清亮,走馬觀燈間像無限延綿的山巒不斷延伸到更遠……
三人下了的士后,天幕星辰漸起。
凱景飯店的建筑結構就好似一個繁華優雅的大觀園,繁花美景,燈火通明。
中央設置了一個巨大的音樂噴水池。
“Eliza。”
Lris伸手跟站在噴水池前的一個身影打招呼,那人聞聲轉頭來,安之若素,眉眼絕卓,佟靜險些無法把他和幾個多月前那個孤傲的少年重合在一起。江建宇似乎是認不出佟靜,看向她的時候目光沒有一絲波動,神情自若,什么話也沒說率先領著她們進去了。
穿過大廳和長廊,江建宇在一個包廂前停下,先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扉,見里面有人回應就推開了包廂大門。
霎時間一股熱浪猛地撲到了三人的臉上,席上的男人已經喝到眼紅,個個脖子紅氣粗,見到江建宇領著三個女人來的時候紛紛眼底放狼光。
坐在席首的就是今天的大客戶張總,極盡禿頂,笑起來的時候雙眼笑瞇瞇的,有些憨厚。
張德發在來人的時候就在三個女人的臉上細細打量過,為首的一個是Lris,老熟人,這女人做事的時候半點不沾“葷腥”,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留情面,算是周臣弈手底下一條忠實的狗。張德發撇了撇嘴在心底給她下了一個老女人的標簽后便興致索然地把目光轉向后面兩人。
盡管張德發淫浸聲色多年,當看到林思涵和佟靜兩人后眼底騰然一亮,一個冷傲明麗,另一個則是馥郁高雅,絕艷楚楚。
俗話說越是看著老實的人越是一肚子壞水,張德發頓時感覺猶如春風拂面。
淫心一動便覺得下/體膨脹。
他說:“Lris,這兩位也是你們公司里的同事,都說你們華晟的前臺是萬中選一,沒聽說就連公司職員都是這么秀色……可餐,這不改天給我也介紹幾個。”
“那這還不好說,張總,既然今天是我來遲怠慢了,在這里我先自罰三杯。”Lris說的滴水不漏,端起斟滿酒液的杯子往嘴邊送。
而張德發卻是眼疾手快地奪過Lris手上的杯子,裝大尾巴狼,笑瞇瞇地說:“Lris,你這可是奪了新人出彩露臉的機會,兩位美女,來,我敬你們一杯。”
“不好意思,張總,我一向對酒精過敏,一喝就會渾身起疹子,我怕到時候打擾了大家的雅興可不好。”林思涵很是老練地婉拒。
張德發聽聞臉色倏然一沉,眉宇間頗有些印堂發黑的跡象,佟靜還來不及道一聲阿彌陀佛就被張德發牢牢鑷住雙眸,他的左右兩側臉上露出兩道很深的笑紋,眼睛瞇瞇道:“佟小姐該不會也是酒精過敏吧?”
佟靜微微蹙眉,有些不太情愿而憂郁的樣子,落在張德發眼里更是如同最美好的江南瓷器,讓人產生了一種病態的破壞欲。
讓人想打破她……
就在佟靜左右為難慢慢端起酒杯的時候,一只指節干凈,五指修長白皙的手掌擋在她的杯沿上,手背上擦過一陣溫熱,佟靜這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江建宇已經站起來擋在她的身前:“張總,我們公司里的女職員都不勝酒力,我代她敬你一杯。”
張德發不耐地嘖了一聲:“江經理,你讓開!”
張德發像被逼進角落里的豺狼,粗喘了一道氣后呵斥道:“不勝酒力?那還來這里做什么?還不如早點回家睡覺。江經理,這佟靜可是你什么人,你這么護著她做什么?”
江建宇坦訴道:“我和她……僅屬于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既然什么關系都沒有,那你就別在我這里找難堪,我和江經理你沒有過節也不想難為你,這頓是你做東,話我可撂在這里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管不了了!”
江建宇眉峰微蹙:“張總就不能賣我一個薄面。”
張德發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有人附和道:“江經理,別這么不解風情,你就好好坐下吧。”
“對啊矯情什么勁,喝一杯酒而已,又不是要了她的命。”
這時一個擲地有聲的聲音響起:“建宇,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