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娥看著寧天那張淡漠至極的臉。</br> 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br> 寧醫師……姓寧!</br> 這個年紀、這個姓氏,在華國最出名的人是誰,她一下子就想到了。</br> 柳家雖然比不過那些帝都的世家,但在南方也是大族,流傳在明處、暗處的各種消息,柳家都是知道一些的。</br> 所以他們當然也知道,在帝都掀起大風暴的青年是誰!</br> 是寧天!</br> 那個青年,以一己之力,掀起了整個帝都的風云,帝都的那些世家,不知有多少因他而覆滅,甚至是岑家……</br> 柳青娥眼瞳劇顫,隨后很快反應過來。</br> 她迅速跑到寧天身邊,語氣微顫,“寧……醫師,事情是這樣的……”</br> 柳青娥飛快把剛才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br> 她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險境,只有寧天才能解決!現在寧天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br> 柳青娥甚至暗恨自己之前的錯看,她之前應該對寧天更恭敬、更討好才對!</br> 聽完一切的寧天,此時眉梢一挑,“保安局?”</br> “這個羅少爺還是保安局的人?”m.</br> 柳青娥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在意“保安局”,明明羅非凡的祖宗羅祖更麻煩,但還是點頭,“是的,我們這批藥是要送到保安局的,他半路攔下要帶走……”</br> 寧天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羅非凡,似笑非笑,“那還真是巧。”</br> “保安局,我熟。”</br> 他說著,朝羅非凡走過去。</br> 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的羅非凡如同見鬼了一樣,瘋狂向后退,“你別過來!你別過來!”</br> 他兩頰腫脹疼痛,嘴角溢血。</br> 后背撞凹了貨車車頭,此時更像散架一樣,動一下都疼痛不已。</br> 但比起這些肉體的疼痛,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青年更可怕!</br> 羅非凡不停地往后挪動,直到挪無可挪,他才停下動作,胸膛不停起伏,“我、我是羅家的大少……”</br> “我家老祖是羅安國!是一國長老!”</br> 他再次搬出自己的身份背景,也正是這點背景讓羅非凡找回了自信,他臉上的恐懼消除大半,重新變回了惡狠狠的猙獰,“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動過我!”</br> “就算來了玉京,也沒人敢動我!”</br> “你是第一個!”</br> 羅非凡發紅的眼睛盯著寧天,威脅出口,</br> “我告訴你,你死定了!”</br> “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臉上的傷、身上的傷,我要你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地賠償我!”</br> “我要你生不如死!還有你親朋好友,全部生不如死!”</br> 寧天并不在意,而是淡淡笑了一下,“我剛才說什么,你沒聽到嗎?!?lt;/br> “我連你老祖那種的長老都殺過,還會怕你這么一個長老的后輩子孫?”</br> 羅非凡猛然一震,心臟如同被攥緊,捏得撲通撲通直跳。</br> “不……不可能的?!?lt;/br> “你放屁!你胡說!”</br> 羅非凡怎么都不信!</br> 他承認寧天實力比他強,筑基巔峰,還是金丹初期?</br> 但不管是哪個實力,都不可能殺死長老的!</br> 那四位長老,就算在玉京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怎么會被一個年輕人殺死!</br> 絕不可能!</br> “你再這么胡說八道,我要告訴長老,讓你更慘……”</br> 寧天沒理羅非凡,轉頭對田來米道,“把他抓起來?!?lt;/br> 田來米馬上動手。</br> 他可是金丹后期,抓一個筑基巔峰的羅非凡不要太簡單。</br> 羅非凡扭動著身子,還要大罵什么,田來米索性摸出一塊抹布,團成圓兒一大坨塞進他嘴巴里。</br> 那抹布是貨車油箱上的擦油布,又黑又臭,惡心得羅非凡干嘔無比,眼淚都出來了,可怎么都掙脫不掉。</br> 寧天不再管羅非凡,而是看向柳青娥道,“柳小姐,我們帶著藥材走吧?!?lt;/br> 柳青娥微微一怔,“去哪?”</br> 寧天看向遠方,“保安局。”</br> “去保安局,上任?!?lt;/br> 柳青娥奇怪無比,上任?什么上任?</br> 但終究沒問什么,而是馬上讓人動起來。</br> 司機老梁受傷不輕,叫了隨隊的醫生看了,安置在寬敞的車廂里。</br> 領頭的奧迪車,柳青娥自己當了司機。</br> 本想請寧天坐到車上的,可他和田來米依舊去了貨車上。</br> 羅非凡的小弟,此時也乖順無比地投降了,畢竟老大都栽了,他們也掀不起浪頭。</br> 最終,柳家的車隊開始重新啟動,向著保安局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