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我可以發誓。”</br> 寧天信誓旦旦,“而且,我已經找到了那株藥草,再過一些時間就能成熟了,到時候我會去西北治好那位大人物。”</br> “接下去,師傅就能從深山里走出來,和你們團聚了。”</br> 林曉珍聽到這里,緊緊抓著手心的玉佩,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她雙眼通紅,泣不成聲,“十年了……十年了啊,我等了他十年,我以為他已經死了……”</br> 寧天也滿臉哀傷,不管是不是有苦衷,麻不為離開妻女十年也是鐵打的事實,這十年來,孤兒寡母,遭受多少痛苦和辛酸,那或許是一天一夜都說不完的。</br> 麻老頭啊麻老頭,你欠的可不少啊。</br> 想到這里,寧天張嘴,鄭重其事道:“我替師傅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br> 麻嫣兒此時擦了眼淚,站了起來,她精致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大大減弱了她艷麗五官的攻擊性,顯出屬于女人的柔弱,“什么對不起,我不接受!我媽也不接受!”</br> “我不管他有沒有苦衷,事實就是十年來,我們孤兒寡母艱難生存,他沒有存在過一分一秒,我受欺負時他不在、我媽生病時他不在、這些點點滴滴,傷心痛苦,積累了十年!”</br> “現在,他要說對不起,你讓他親自來,親自給我媽、給我道歉,你說什么都沒用!”</br> 寧天嘆了口氣,“會來的,相信不久,他就能來了。”</br> 麻嫣兒咬著唇,眼淚又滾下來了。</br> 林曉珍拍著女兒的肩膀,抱住了她,也是默默落淚。</br> 寧天又嘆了口氣,他其實見不得女人哭,而且還是他的師母和小師妹,最后道,“在師傅沒來之前,我可以照顧你們,我……”</br> “不用!”</br> 麻嫣兒一口回絕,她看向寧天,倔強地咬著唇,“我們不需要你照顧,十年間我們怎么過來的,未來我們也可以怎么過。”</br> “是麻不為欠我們的,不是你欠我們的。”</br> 寧天一時無言,他看得出來,麻嫣兒是個很要強、很有自尊的人。</br> 但其實她年紀不大,也是個小姑娘而已,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應該還在父母的庇佑和寵愛里,可是因為父親的缺失,麻嫣兒從小就學會了堅強、學會了懂事。</br> 這么多年,麻嫣兒不知道心里有多辛酸,她也是個普通女孩,她想父親,她也想在別人欺負她時,有人站出來為她撐腰。</br> 可沒有人為她撐腰、為她遮風擋雨,所以麻嫣兒學會了潑辣和兇狠,只有這樣,她才能照顧好自己和母親。</br> 寧天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委婉的辦法,他問林曉珍要了紙和筆,刷刷刷寫下了一個美容藥方。</br> “這個藥方,算是我吃了師母餛飩的餐費。”</br> 他遞給麻嫣兒。</br> 寧天已經讓人去查過了,麻嫣兒在一家美容公司做銷售總監,工資不低,但這家美容公司近幾年經營不善,已經快要倒閉了,如果再這么發展下去,不到半個月,那家公司就要破產清算,而麻嫣兒在其中工作,一旦公司倒閉,她就要失業了。</br> “這叫純白如玉散,按照上面的配方去做,可以開發出一款美白的化妝品。”寧天解釋道。</br> 寧天跟隨麻不為學習醫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到如今已經醫術無雙,這種驚為天人的美白藥方,從古至今傳播下來已經失傳,但寧天把它補全了。</br> 他把這個藥方給麻嫣兒,是在拐彎抹角地幫助她,如果麻嫣兒效力的那家公司拿去開發在這個美白藥方,整個公司都會大賺特賺,就不會倒閉了。</br> 寧天知道如果自己一下子給很多錢、房子等,林曉珍和麻嫣兒絕對接受不了,于是只能這樣慢慢來。</br> 麻嫣兒遲疑地收下,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了一個中藥方,用藥是什么白術、白蒺藜。</br> 她是美容公司的銷售總監,也見過很多古代和現在的中藥方,從來沒見過寧天所寫的。</br> 寧天淡淡道,“你信我,我不會騙你,這個方子很快就能見效,你可以試試給你們公司的美容研發部看看。”</br> 麻嫣兒猶豫著點頭,隨后猛然搖頭,她剛才竟然被他自信的語氣感染了,覺得他說的對。</br> “呵呵,你這個胡七八糟的東西能美白?”</br> “你怕不是在白日做夢!”</br> 麻嫣兒顯然不信,隨手塞進了自己的衣兜,然后看向寧天旁邊桌子上已經冷掉的辣油餛飩,“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br> “吃!”</br> 寧天笑了,立馬坐下,端起餛飩,三兩下就吃的精光。</br> “果然,就像師傅說的,特別好吃!”</br> 林曉珍這時候眼里也流露出慈愛來,“好吃嗎?好吃我再給你去做。”</br> “謝謝師母,再來一碗。”寧天直接道。</br> 麻嫣兒在一旁冷笑,“什么師母,你別亂叫!”</br> 寧天沒理她,麻嫣兒這擰巴的性子,其實和麻老頭也是一模一樣,都是嘴硬心軟。</br> 相信不久遠的將來,麻老頭和他的妻女就能團聚了,想到這里,寧天忽然覺得心頭一悶,是啊,麻老頭還能一家團聚,可是他不能。</br> 一想到這里,寧天對陳長祿的恨意又深了幾分。</br> 陳家,他遲早會去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