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br> 周菲菲刺杜恒的這一刀又狠又準,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br> “啊……!”</br> 旗袍女人嚇得一聲尖叫。</br> 其他人也有些騷動,但很快又平靜下去了。</br> 即便是一向善良天真的葉池瑤,此時也沒說任何不好的話,只是“呸”了一聲,還罵上一句“活該”。</br> 的確,杜恒做出這么多喪盡天良的事情,死了絕對是活該。</br> 寧天則是對周菲菲更加看好了。</br> 一個有手段的女人,更是一個有原則的狠人。</br> 這樣的人,才值得拉攏。</br> “杜恒,你放心,我只恨你,我對小豪沒有任何恨意,他是我兒子,我會好好讓小豪長大的。”</br> “不過,小豪永遠只姓周,他也永遠不會認你這個父親。”</br> 說完這句話。</br> 刷!</br> 周菲菲又狠狠抽出了長刀。</br> 一陣鮮紅狂飆。</br> 杜恒噗通一聲倒地,身體抽搐了幾下,很快就沒了聲息。</br> 只是死去的杜恒仍舊瞪大了眼睛。</br> 他的那雙眼睛里充滿了驚恐、不甘和難以置信。</br> 似乎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在周菲菲手里!</br> 畢竟,杜恒自命不凡,覺得自己就是出身不好,其實他比什么玉京里的大小姐、大少爺都要牛逼。</br> 你瞧,周菲菲被他幾句話迷得五迷三道,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當初嫌棄他的周父也被他輕易弄死,珍寶閣也被他掌控在手中……</br> 可自己為什么……會死呢?</br> 杜恒只怕永遠都想不通了。</br> “呼呼……”</br> 身體瘦弱的周菲菲重重喘息幾聲,一下子癱軟在輪椅上,剛才提起那一刀似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br> 寧天快步上前,一指點在她肩膀上,輸入一絲真氣,幫她撫平心緒、順暢氣血。</br> “謝……謝謝。”</br> 周菲菲深呼吸著。</br> 很久之后才平緩下急促的呼吸,隨后面向眾人,得體地道歉道,“實在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br> “我之前說的話,仍舊算數。”</br> 周菲菲招來一個護衛,“幾位需要退貨、退保證金的,請跟他去吧,我身體不太好,可能無法陪同了。”</br> 那幾個客人立馬點頭,“好好好,周老板不用客氣。”</br> 很快,場中客人們都散了。</br> 只有寧天和葉池瑤還留在原地。</br> 周菲菲此時雙臂一撐,嘩啦一聲滑下了輪椅。</br> 葉池瑤一驚,“哎小心!”</br> 周菲菲卻執意推開了葉池瑤的幫助,盡力撐起身體做出跪姿,“我想要謝謝這位先生。”</br> 她跪地低頭,極其認真地對寧天道謝,“謝謝!”</br> “我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或許我至死都不會知道真相。”</br> “甚至下了地府,我也沒臉去見父親。”</br> “……真的謝謝!”</br> 寧天一把將她攙扶起來,重新拉回了輪椅,“不用客氣,我幫你這一把,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br>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是覺得你能力不錯,想讓你投效與我。”</br> 周菲菲點頭,“好!”</br> “只要我周菲菲還活著,不管是活一天還是兩天,一年還是兩年,又或者十年二十年,我一定以先生為尊!僅憑先生吩咐!”</br> 寧天聽得出她是真心實意的,點了點頭,“好,我先給你把狼魚毒解開吧。”</br> 說著,手中閃現幾根銀針,瞬間扎入周菲菲的肩膀、胸口和背部。</br> 一股熱流沖入了周菲菲體內。</br> 她只感覺自己冰冷的身體如同浸入溫泉一般,舒爽異常。</br> “雙手給我。”</br> 周菲菲一聽,連忙抬起手。</br> 刷刷刷!</br> 十根尖銳無比的銀針釘入了她的指尖,深深入內一厘!</br> 劇痛炸開。</br> 周菲菲卻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br> 過了片刻,她就感覺到劇痛之外,還有一股難言的酸脹感,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手掌的經脈里游動,想要破土而出。</br> 就在這時候,寧天手掌一拂,那些銀針又瞬間被拔出。</br> 嘩啦啦,周菲菲的十根手指,竟然都流出了漆黑腥臭的液體!</br> “嘖,好臭。”葉池瑤在一旁捂住鼻子,卻瞪大了眼睛盯著這一幕,顯然十分驚奇。</br> 寧天這一手,實在太神奇了。</br> 那腥臭的液體流了很久,直到顏色變回鮮紅,寧天才捂住了周菲菲的傷口。</br> 此時的周菲菲已經感覺到渾身輕松,似乎壓在身體上的千鈞重擔一下子卸掉了。</br> “好了。”</br> “之后我給你開一副藥,你照著藥方喝,慢慢調養身體就好。”</br> “半個月后,你要去參加復建活動了,你的雙腿一年多不用,可能有些肌肉萎縮。”</br> 周菲菲聽到這里,熱淚盈眶,她沒有任何懷疑,直接點頭,“好,我知道了!”</br> 葉池瑤在一旁拍手,“哇,寧天你真的治好了!你好厲害啊!”</br> 寧天沒說什么,又囑咐了一些休息、吃藥的話。</br> 周菲菲此時忍不住道,“寧先生是吧?請問,我要如何投效您?”</br>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證明自己的能力。</br> 寧天想了想,“你先好好休息一周,一周后去保安局報道。”</br> 周菲菲微微一愣。</br> 保安局!</br> “怎么,看不上?”寧天問道。</br> 周菲菲連忙搖頭,“不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詫異……我聽您姓寧,原以為您是寧家人……”</br> “不過保安局,我也是知道大名的,我雖然身體不好,但外面的消息也一直在關注。”</br> “保安局一月前拿下魏家和齊家,三天前奪下血傀門,這些事我都清楚,我那時還在想,保安局是出了雄主了,否則不會發展如此迅猛。”</br> “今日看到寧先生,只能說怪不得了。”</br> 周菲菲說到這里,鄭重拱手,“周菲菲和珍寶閣,愿意為保安局效力!聽從寧先生驅使!”</br> 寧天點點頭,對此很滿意。</br> 保安局需要人。</br> 周菲菲這樣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br> 人,才是一切的根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