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每天都來我這里的。”</br> 保安局里,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寧荷,看著寧天忙里忙外,又是給她煎藥,又是給她端飯,有些過意不去。</br> “有小孫照顧我就好了。”</br> 寧天卻笑道,“我最近不是很忙。”</br> “而且我就是一個兒子想多見見自己母親,這沒問題的吧?”</br> 寧荷哈哈笑了,兒子這么好,當媽的怎么可能會不喜歡呢。</br> 只是怕他累著。</br> “哈哈,好,好好。”</br> 寧荷說了一連串地好,隨后道,“等媽身體好點了,你就把我送去俗世吧。”</br> “我不想待在玉京,這里實在太煩悶了。”</br> 寧天點頭,“好,去俗世,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br> “對了,我之前遇到過朱阿姨,她丈夫出了事,現(xiàn)在只剩下她和女兒,媽你出去后可以去看看她。”</br> “這些年來,她一直在給你的衣冠冢上香。”</br> 寧荷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閨蜜,眼睛微微一亮,又有些嘆息,“她也不容易啊,等我出去就去見見她。”</br> 說完這些,寧荷忽然又道,“小天,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一般了。”</br> “雖然我這么多年沒出來,但我也是清楚保安局是干什么的。”</br> 寧荷看向?qū)幪欤浑p清癯的眼睛十分閃亮,“如果以后,你要做什么,寧家攔在你的前頭……媽也不說希望你放過寧家的話,媽只希望,如果寧家做的不過分,你能給寧家一個余地。”</br> 寧荷是個重感情的人,到底是舍棄不了生她養(yǎng)她的寧家。</br> 寧天點點頭,這個并不難答應,“媽,你放心。”</br> “只要他們做事有余地,我也會給他們余地。”</br> 話外之音就是,如果寧家做事不留情面,那也別怪他不留情面了。</br> 寧荷當然聽得出話外之音,但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她也不想自己兒子受苦,“好好,這樣很好了……”</br> “媽媽管不了太多,只希望一切都好,但你也放心,媽媽永遠站在你這邊。”</br> 寧天鄭重點頭。</br> 之后,又和寧荷聊了一會兒,等她累了需要休息,寧天才離開房間。</br> 這時候,有人快步上前。</br> 是魏龍雀。</br> 他站在一旁,快速匯報,“大人,葉家送來了一張請柬。”</br> 說著,遞上來一張細薄的請柬,黑紙金字,看上去十分奢華低調(diào)。</br> 寧天打開一看。</br> 上面寫著的是兩天后,葉家要舉辦葉池瑤的生日宴,邀請他去參加。</br> 這請柬上的字,纖細娟秀,還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居然每個字都是手寫的,而且是個女人。</br> 寧天一下子就想到了葉池瑤的那個娉婷姐。</br> 應該是她寫的,葉池瑤可不像會寫這么好看字的人。</br> 魏龍雀此時又道,“葉家的送信人還在外面等著,如果您不去的話,這張請柬我再退回去。”</br> 現(xiàn)在寧天的身份,其實有些敏感。</br> 既是發(fā)布了清源令,對玉京四大家族暗中宣戰(zhàn)的保安局上峰,又是寧家斷絕關(guān)系的寧家子弟,還是澹臺大少宣布的朋友,最后還背著黃家的追殺令。</br> 這一層套一層的。</br> 格外麻煩。</br> 葉家就這么邀請寧天,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br> 交好?</br> 還是請過去搞什么甕中捉鱉?</br> 魏龍雀也是出身家族的人,對于大家族的那點心思,是有些明白的。</br> 寧天當然看得出葉家的心思,這一趟怕是交好居多。</br> 他合上請柬,只回了一個字,“去。”</br> 寧天可不管對方什么主意,他去只是看在葉池瑤的面子上。</br> 畢竟葉池瑤,也算是他的一個朋友吧。</br> 而且他一直隱隱覺得,葉長生對待葉池瑤這個女兒,有些古怪的樣子。</br> “好久沒看見她了,去看看也好。”</br> ……</br> 與此同時,寧天好久沒見到的葉池瑤,正在葉家的金雀院中。</br> 金雀院位于葉家別墅區(qū)最內(nèi)部、最偏僻的地方。</br> 面積雖然不算大,但配套設施很完備,名字也還算雅致,只是這個名字葉池瑤不喜歡,她覺得像是鐵籠里的金絲雀。</br> 誰愿意當金絲雀了,要當就當天上的鷹!</br> 不過想當鷹的葉池瑤,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里十幾天了。</br> 在金雀院的門外、窗戶外、甚至是通風管通向外面的地方,都有葉家長老把守,這是杜絕了葉池瑤一切逃跑的可能。</br> “大小姐,吃飯吧。”</br> 有下人來送晚飯。</br> 葉池瑤卻是看也不看,哼了一聲,“拿走,我不吃!”</br> “大小姐,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吃一點吧。”下人還在勸,葉池瑤已經(jīng)三天沒吃飯了。</br> “我說了不吃就不吃!”</br> “我爸不放我出去,我就不吃飯!”</br> 葉池瑤說得鏗鏘有力,她的確三天沒吃飯了,不過偷偷喝了水,還偷偷吃了自己藏起來的零食,倒是不虛弱。</br> 她其實就是想用絕食威脅葉長生,讓他放自己出去而已。</br>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葉長生居然不為所動。</br> “唉……那我先把飯菜放這里,大小姐您餓了就出來吃啊。”</br> 那送飯的下人嘆了口氣,最后把飯菜放在門口,慢慢離開了。</br> 聽著下人離開的聲音,葉池瑤嘟囔著嘴,“怎么回事,爸他居然真的狠得下心,我絕食三天了,他都不來看我?”</br> “不,不行,我再堅持幾天,我一定要出去!”</br> “不知道寧天怎么樣了,他不會有事吧?”</br> “不會有事的……他那么厲害,連禁忌武器都不怕,怎么會怕黃家……”</br> 葉池瑤一直被關(guān)在家里,斷絕了對外通信,導致了她一直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只有干著急,所以就急得想出了絕食的法子。</br> 葉池瑤憋在沙發(fā)上,肚子咕嚕嚕忽然叫了起來,她餓了。</br> 就算她不是滴水未進,也吃了很多零食充饑,但是終究不是正餐,餓還是餓。</br> “好想吃飯……”</br> “不不不,不能吃,再堅持幾天,爸他一定會來找我……”</br> 葉池瑤摸出了自己偷藏起來的餅干,撕開包裝袋,咬得嘎吱嘎吱響。</br> 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聲響,一聲聲“家主好”響起。</br> 葉長生來了!</br> 葉池瑤趕緊把包裝袋塞進口袋里,然后使勁一擦嘴,最后拼命嚼著嘴巴里的東西,想要吞下去裝作什么都沒吃的樣子。</br> 可越急越亂。</br> 那餅干直接噎住了喉嚨。</br> “咳咳咳……”</br> 葉池瑤劇烈的咳嗽聲里,吱嘎一下,門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