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家出事了。</br> 而且出的是大事!</br> 三日之前,位于玉京城西的澹臺分家,整個分家上下,總共三百三十四口人,不論男女老幼盡數(shù)被滅口。</br> 一日之前,位于玉京城南的澹臺分家,上下兩百一十八人,也全數(shù)被滅。</br> 直到今日,澹臺本家也出了事,整個澹臺家大門緊閉,看不到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旁人只能聽到里面?zhèn)鞒鰺o數(shù)慘叫,還有腥臭的血氣沖天而起……</br> 聽完孫秘書所言,金老和寧天的臉色頓時凝重?zé)o比。</br> 金老語氣極沉:“聽起來,澹臺家遇到了大麻煩。”</br> 雖然澹臺家是俗世收回玉京的最后一塊擋路石,但俗世即便要處置澹臺家,也不會做出殺人全族的事情。</br> “寧天……”金老剛想讓寧天去看看。</br> 寧天已然起身,抱了一拳:“金老,我先回玉京了。”</br> “好,你先回去,有問題及時通信,俗世這邊會給予一切幫助。”</br> 寧天點點頭,迅速離開。</br> 他不知道澹臺家出了什么問題。</br> 但寧天有一個直覺,或許這問題和澹臺白有關(guān)!</br> ……</br> 此時此刻的澹臺本家之中,一片血腥。</br> 到處都是倒伏的尸首。</br> 那流淌下來的鮮紅,層層疊疊、新舊交加,散發(fā)著驚人的腥臭。</br> “兒子……兒子!”</br> “你饒了我!”</br> “饒了我吧……我是你父親啊!”</br> “我是你父親啊!”</br> 渾身肥碩的澹臺無雙,此刻跪在地上,瘋狂磕頭。</br> 在他面前,是拿著長刀的澹臺白。</br> 她依舊是男裝打扮,穿著白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看上去十分溫文爾雅、干凈文氣,猶如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br> 但她手中拿著的刀,卻在不斷往下滴血,一滴一滴,淅淅瀝瀝地掉在地上,濺出一朵一朵血花。</br> 澹臺分家、澹臺本家,死的上上下下無數(shù)人,竟然都是被她殺的!</br> “兒子,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br> 跪倒在地的澹臺無雙已經(jīng)嚇尿了,他本來就是個草包。</br> 雖然當(dāng)著澹臺家的家主,卻只是個吉祥物。</br> 但他毫不在乎,只要有吃有喝有享受就行。</br> 這些年,澹臺白也保障了他的榮華富貴。</br> 可哪里知道,澹臺白忽然就殺瘋了!</br> 澹臺白居然花了四五天的時間,把澹臺家全族殺了個干干凈凈!</br> 啪嗒。</br> 澹臺白此時已經(jīng)站到了澹臺無雙面前。</br> 澹臺無雙渾身巨顫,瘋狂磕頭,頭顱都敲得砰砰響:“兒子!兒子我是你爸啊,你放了我,放了我……”</br> 澹臺白噗嗤一聲笑了,看著自己這個腦滿腸肥,一無是處的父親:“呵呵,兒子?這么多年,你連你當(dāng)初生的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你說,你活著有什么用呢?”</br> 澹臺無雙絲毫沒有聽進去,只是瘋狂磕頭,不停地重復(fù)“饒了我”。</br> “真沒意思啊。”</br> “那我就送你下去吧。”</br> 澹臺白哼了一聲,完全沒了興趣。</br> 說著,她抬起手中刀。</br> 澹臺無雙快瘋了,他瘋狂大叫,猶如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宰殺的豬,那慘叫聲幾乎掀翻整個澹臺家的屋頂。</br> “住手!”</br> 就在這時候,忽然響起一聲驚天怒斥。</br> 是澹臺老祖!</br> 澹臺老祖拿回東珠,交給澹臺白之后,就回了暗室閉關(guān),畢竟他年紀不小了,俗世跑了一趟,長途跋涉不說,他還動了手,身體就有些疲累。</br> 哪知道他自己閉關(guān)八九日后再出來,卻發(fā)現(xiàn)澹臺家天翻地覆!</br> “澹臺白,你在做什么?!”</br> 澹臺老祖怒極質(zhì)問。</br> 在他眼里,澹臺白是澹臺家百年以來,最天才、最妖孽的后輩,是澹臺家未來的希望。</br> 所以他即便覺得澹臺白過于妖孽了,但也幾乎是無條件支持她的。</br> 澹臺白要東珠,讓他去幫黃家拿地脈,澹臺老祖這個老祖宗也全程聽話去做了。</br> “我在做什么?我在殺人啊,老祖宗看不出來嗎?”</br> 澹臺白微微一笑,手中長刀狠狠下砍。</br> “不行!”</br> 澹臺老祖怒極,直接出手。</br> 一道無形的風(fēng)刃向著澹臺白席卷而去!</br> 咔嚓!</br> 澹臺白手里的刀直接被斷成兩截。</br> 澹臺無雙頓時大口喘氣,活下來了,活下來了!</br> 他瘋狂朝澹臺老祖爬去,“老祖宗救我!老祖宗救我!澹臺白瘋了,他把所有人都殺了,他瘋……”</br> 然而就在下一秒。</br> 澹臺無雙肥碩的腦袋直接掉在了地上,臉上還殘留著被救的激動。</br> 鮮紅一下子噴涌出來,流淌了一地。</br> “我想讓他死,他就一定要死,”</br> 澹臺白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的弧度,隨后看向澹臺老祖:“老祖宗,你終于出來了。”</br> “接下去,老祖宗你是想長生呢?”</br> “還是想和這些人一樣下地獄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