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老人對小孩,有著隔輩親。</br> 說簡單點,大多數老人,都是極疼孩子的。</br> 在他們心里,孩子是心肝,是寶貝,是不能碰的。</br> 即便是站在最高位置上的那個老人,也是如此。</br> 所以當金老聽到寧天的那句話之后,整個人都怒了。</br> 不能不怒。</br> 什么寧天是他最看好的人,是他想傳過擔子的人,是話語權最重的人……都他媽滾一邊去吧。</br> 孫女婿!</br> 什么孫女婿!</br> 圓圓才兩歲啊!</br> 畜生!</br> 敗類!</br> 原來寧天一直不近女色,是有這個嗜好?</br> 金老差點把茶缸子砸寧天頭上!</br> “不不不,不是您想的那樣!”</br> “我說這話是有苦衷的……”</br> “您別砸,您別動手!您聽我和您說……!”</br> 寧天猛地從座位上跳起來,喊得又大聲又急促。</br> 辦公室外,負責安全守衛的幾個護衛們,當即就動了。</br> 里面發生什么了?</br> 難道金老出事了?</br> 有人立馬沖進去,卻被金老呵斥了出去。</br> 出來的人面面相覷,這是怎么了?</br> 而寧天的識海里,圍觀一切的圣靈老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br>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br> “我的天啊,寧天,你怎么這么畜生!你是個人渣!你是個敗類啊!”</br> “你看到金老扭曲、難怪如此、居然這樣的表情了嗎?”</br>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br> 下一秒。</br> 寧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識海里,他滿臉無奈。</br> 他發現,鎮仙塔里這一位,也不是個好惹的角色。</br> 寧天按了按眉心:“好了,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該告訴我,放出人帝的法子是什么了吧?”</br> 圣靈老祖這才滿意地開口:“好吧,我就告訴你。”</br> “要打開歸墟之地,需要一把歸墟之鑰。”</br> “而歸墟之鑰,分成四份,被山海界的四大宗門握在手里,分別是天門、青花谷、聞雪峰和劍宗。”</br> 圣靈老祖也不開玩笑了,認真道:“你只要集齊這四份鑰匙,打開歸墟之地就行了。”</br> 寧天臉色微變,他此時對山海界不是一無所知了。</br> 齙牙男和另一個山海界的修行者,給出了很多信息。</br> 他就在這些信息里看到過。</br> 山海界修行門派無數,大大小小,數以千計,然而最強的,只有四宗十二門!</br> 而這四宗,指的就是天門、青花谷、聞雪峰和劍宗!</br> 它們是山海界頂尖的勢力!也是山海界的龐然大物!</br> 寧天這個化神巔峰,在他們眼里,或許連外門弟子都不如!</br> 寧天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br> 隨后,他再次出現在外部。</br> 看著金老那張仍舊摻雜著“扭曲、難怪如此、居然這樣”的表情,沉聲道:“金老,你聽我解釋。”</br> “事情是這樣的……”</br> 很快。</br> 寧天把圣靈老祖介紹了一遍,也說了他剛才說“當孫女婿”的原因。</br> 最后說了圣靈老祖提供的辦法。</br> 金老聽完一切,倒是眉頭舒展,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好……好,這就好……那就沒問題了。”</br> “所以,你要去山海界,打開歸墟之地嗎?”</br> 寧天點頭:“這是最佳的辦法了。”</br> “圣靈老祖也說了,他有辦法讓我不打開界門封印,去往山海界的法子。”</br> “所以,這事交給我吧。”</br> 金老點了點頭:“好……那真的,又辛苦你了。”</br> “那你,什么時候走?”</br> 寧天看了一眼時間:“明天吧,明天就走。”</br> “這么快……?”</br> “時間有限,不能浪費,還有,金老,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我的親友。”</br> 金老自然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會有任何事情!”</br> “只是,你這一趟……禍福難料,我希望你走之前,再去看看他們。”</br> 寧天點頭:“那我這就去吧。”</br> 金老目送他離開,只是在寧天徹底走出去之前,他還是忍不住道:“寧天,要不然,你在走之前,留點種子?我覺得秦飛雪、方糖、林冉冉、麻嫣兒她們都不錯……”</br> 寧天有些失笑:“金老,不用試探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特殊嗜好。”</br> 金老清了清嗓子:“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說真的,你不留點血脈嗎?萬一……”</br> “不。”</br> “我已經有愛人了。”</br> 寧天想起了妖女:“所以其他女人就算了。”</br> “金老,再見,兩年后再見。”</br> 寧天迅速消失。</br> 金老也嘆息一聲。</br> 數十億人的命,就放在一人肩膀上,很重很重啊。</br> ……</br> 離開紫金頂的寧天。</br> 先去了玉京。</br> 他去見母親寧荷。</br> “小荷,之前是父親對不住你!”</br> “我……給你道歉了!”</br> 寧家之中,寧漢卿比起之前,蒼老了十歲不止,他白發蒼蒼,跪倒在地。</br> 寧荷滿眼含淚,一下子沖過去扶起他:“快起來!快起來……哪有父親給女兒下跪的道理!”</br> 聽到這句話,寧漢卿明白,寧荷是原諒自己了!</br> “哎,好,好!”</br> 寧漢卿趕緊站起來,卻一個踉蹌就要摔倒,還是寧荷牢牢撐住了他的身子。</br> 寧漢卿反手抱著女兒,淚如雨下。</br> 寧天就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中輕松了很多。</br> 母親原諒了她的父親。</br> 這樣的結局,也很不錯。</br> 他想了想,到底沒進去親口道別,說太多,會讓母親擔心的。</br> 寧天轉身離開。</br> 而寧荷似乎感知到什么,忙轉頭去看,可門口什么都沒有。</br> “是小天嗎?”</br> “他去忙什么了,好久沒見他了……”</br> ……</br> 緊接著,寧天又去了保安局。</br> 保安局依舊忙碌。</br> 但是危機都已經結束了。</br> “不好意思,這一次,我要離開很久。”</br> “我不是個稱職的上峰。”</br> 齊紅袖微微一笑:“你當然不是,那這樣,我要篡位了。”</br> “好啊。”</br> “哈哈哈,好了,不和你說笑了。”</br> “你去吧,大步地往前,這里都交給我!而且,黃家被滅,澹臺家也倒了,葉家差不多也是,之后也沒什么麻煩了吧?”</br> “麻煩你們了。”</br> 寧天再次道歉,最后悄然離開。</br> ……</br> 隨后,他去了天海。</br> 夜色已經深了,天海的某處別墅里,麻家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飯。</br> “爸,你不能再喝酒了!”</br> “你再喝,我和媽說了!”</br> 麻嫣兒拿筷子打了麻不為的手臂一下,他剛才偷偷掏出一小瓶白酒,狠狠嘬了一口。</br> “好好好,我不喝,我不喝!”</br> “你可千萬別和你媽說!”</br> “我喝最后一口!”</br> 麻不為趕緊又去嘬一口。</br> 此時林曉珍端著菜上來了:“紅繞肉來了!”</br> 麻不為連忙把酒瓶藏起來。</br> “怎么回事,我聞到酒味了!麻不為,你又喝酒了?”</br> “沒!我沒有!”</br> “胡說八道,我聞到了!”</br> “你!你真是年紀一大把越活越回去!你作死啊……”</br> 寧天同樣在窗口,靜靜看著,隨后笑了笑,寫下一個養肝滋補的藥方,放在了門口,隨后悄然離去。</br> 而此時,麻不為感知到了什么,匆匆走出來,打開大門。</br>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這張藥方:“養肝湯……這是寧天的筆跡。”</br> “他來過了?”</br> “人呢?”</br> ……</br> 之后,寧天又去過杭城,看過了趙姨和林冉冉一家。</br> 去了西北,看了陸保國老爺子、看了朱廣坤的妻女一家。</br> 又去了帝都,看過了已經和父親相認的方糖,她過得也很好,還有妖嬈管理下的天魂殿。</br> 最后再去看一眼趙昊光,這家伙最近實力提高得很快,也能獨擋一面了……</br> 原來不知不覺,和他有牽絆的人這么多了。</br> ……</br> 不知不覺,寧天走了一夜。</br> 等天光微微亮起的時候,寧天已經回到了玉京的不周山頂。</br> 那扇光門依舊存在,只是對外的方向被封死了。</br> 圣靈老祖的聲音響起:“怎么樣,準備好了嗎?”</br> “我要開啟陣法了,只有十秒鐘。”</br> “你要在十秒鐘之內,穿過界門,到達山海界,知道嗎?超過時間,你就會被空間亂流切割成碎片!”</br> 寧天定了定神,屏住了呼吸:“我準備好了!”</br> 呼呼呼——</br> 山頂的寒風再次掀起,冷雪簌簌落下。</br> 圣靈老祖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雙眼紅如血月!</br> “……寧天,跑!”</br> 轟!</br> 一道音爆響起!</br> 寧天直直沖向界門。</br> 界門閃爍起劇烈的金色光影,如同平靜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br> 但這一切,只維持了十秒。</br> 很快,波動就消失不見,界門再度平穩。</br> 而當寧天氣息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很多人都有所察覺。</br> 他們感覺到,寧天離開了。</br> 寧荷、麻不為、金老、妖嬈……甚至是在羅剎國某地苦修的陳天選。</br> 在這一刻,他也抬起了頭,陳天選看著黎明到來,似乎感應到了什么。</br> “……哥?”</br> 隨后陳天選頓了一下,祝福道:“希望你一切順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