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老的臉迅速拉了下來。</br> 隨后開始反思自己,難道是自己設計的關卡有問題?</br> 可他抬眼一掃,其他幾組的水鏡里,都是殺得天昏地暗。</br> 姚長老:“……”</br> 所以,只有寧天和凌小胖有問題!</br> 他再看水鏡。</br> 寧天在角落盤腿修行,其他人打得有來有回。</br> 凌小胖吃瓜子看戲,其他人打得有來有回。</br> 果然,有問題的是寧天和凌小胖!</br> 想到這里,姚長老微微皺眉,顯然是對兩人不滿意。</br> 此時角落里,陸蕓似乎知道姚長老在想什么,忽然開口:“姚長老不妨聽我一言。”</br> 姚長老看向她,帶著幾分恭敬:“陸門主請說。”</br> “殺戮,只是一個‘達成目標’的手段,而不是應該‘追求的目標’。”</br> 姚長老一愣。</br> 陸蕓說完,不再多說什么。</br> 其他宗門的長老卻是聽得滿頭霧水,他們完全沒懂陸蕓在和姚長老說什么。</br> 什么“殺戮只是手段”?</br> 這沒頭沒尾的,在講什么?</br> 暗香樓那位女長老也皺眉:“陸蕓你在說什么?”</br> 陸蕓當然不會解釋,姚長老懂了就好。</br> 姚長老的確是懂了的,他像是撥云見日,忽然明白了什么。</br> 是啊。</br> 殺戮不重要。</br> 他們劍宗要殺胚,也只是希望執劍之人足夠鋒利、百折不撓。</br> 如果執劍人已經夠鋒利了,那不一定必須是要殺胚啊。</br> 果然,隨口一言就點撥了他,不愧是那位的后輩!</br> 姚長老原本郁悶的心頓時一松,眉頭舒展,笑容滿面:“嗯,不錯不錯。”</br> “接下來,我們再看看其他人吧。”</br> 明顯,姚長老的心情好了很多。</br> 其他宗門的長老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但姚長老心情好就行。</br> “來,我們看看這個水鏡,是那位凌天的八皇子。”</br> “我們看她吧。”</br> 姚長老點開一組水鏡。</br> 于是眾人視線一轉,很快觀察起了凌放。</br> 凌放這邊,倒是符合姚長老之前的心意的。</br> 因為凌放在“殺出一條血路”!</br> 凌放速度極快,手腕翻飛,帶著一把長刀上下開合。</br> 砰砰砰!</br> 沖在他眼前的五六人,直接被砍翻,慘叫著摔倒在地。</br> 一地鮮紅。</br> 凌放也是手臂一震,手掌的虎口開裂。</br> 但凌放沒有停下來,繼續兇猛沖擊。</br> 他身子一晃,抬腳踹飛一個從右邊近身的人,隨后長刀一轉,又對著眼前三四人掃了過去!</br> 又快又狠。</br> 四周又是一串慘叫。</br> 只是他手掌虎口裂開的縫隙更大了,鮮血順著刀把流了下來。</br> 凌放依舊沒管。</br> 他還是沖了出去,一刀又一刀……</br> 直到他的刀口都卷了刃,他的雙手幾乎麻木了,才力竭地摔倒在地。</br> 此刻的凌放,渾身浴血,眼神兇狠無比。</br> 在天羅秘境里,大家都是普通人。</br> 并沒有什么一招下去,死傷一片的狀況出現。</br> 所以凌放就是一個人,靠著一把刀,在一片混亂的打斗中,摘了二十人的性命。</br> 凌放能做到這一點,很不容易了。</br> “呼呼呼……”</br>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感覺自己差不多快到極限了。</br> 此時,其他人漸漸圍困過來。</br> 凌放太兇殘了,所以也成了眾人的圍攻對象。</br> “想殺我?”</br> “你們不夠格!”</br> 凌放眼神一凜,直接從儲物袋里拿出什么,那是一枚和凌小胖幾乎一樣的令牌:“看清楚了嗎?”</br> “這是凌天皇室的身份令牌!”</br> “我是凌天皇朝八皇子凌放!”</br> “誰敢傷我一根毫毛,凌天皇朝會對你不死不休!”</br> 一瞬間,圍攻的人都停了下來。</br> 凌天皇朝是什么地位,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br> 那是高山!</br> 是大海!</br> 是龐然大物!</br> 即便他們真的有幸進了劍宗,也不可能和凌天皇朝作對!</br> “好,那這一組的第一,就是我拿了。”</br> “剩下的九人,你們自己去抉擇!”</br> “讓開,我要休整了!”</br> 說著,凌放直接大步朝前邁去。</br> 一瞬間,所有人都讓開一條道,沒有人敢攔著凌放,也沒有人敢對凌放動手。</br> 畢竟,這是凌天皇朝八皇子呢。</br> 很快,凌放就找到一處角落,也盤腿坐下。</br> 不過他是沒空修行的,他得抓緊時間治傷。</br> 凌放這一招,倒是綜合了寧天和凌小胖的法子。</br> 如果凌小胖知道了,只怕會啐他一口,罵一句蠢貨。</br> 既然能用凌天皇子這個身份,那就早點用啊,何必先拼死拼活,最后沒力氣了才用?</br> 其實凌放不蠢。</br> 他選擇這么做,是因為他看出了設計第二關之人的“心意”!</br> 所以凌放當然順著“心意”在做。</br> 先展現了自己的兇狠殺意,最后又展現自己的腦子。</br> 總歸,會在設計關卡之人的心里,留下好印象吧?</br> 然而,此時的姚長老,卻是微微搖頭。</br> “如果凌放真的殺出一條血路,最后沒用身份令牌,或許我還會高看一眼。”</br> “可他這樣先殺,后用令牌,明顯是想諂媚于我。”</br> “諂媚者,配不上執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