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巴無道有兩副面孔呢!外面裝得一派溫潤君子,背地里趾高氣昂,仗勢欺人!”</br> “萬金閣的姚長老都表示同意呢,說巴無道在收徒大會上無法無天……”</br> “巴無道這個劍子不行啊,當(dāng)年競爭劍子之位,獲勝的人是第一峰的大師兄,但最終幾位長老都選他,是因為他給那幾位長老送禮了……”</br> “我聽說巴無道不是霸圖皇朝的皇子,實際上是三峰主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會被從小帶進(jìn)劍宗呢?”</br> “巴無道被狗屎淋過頭!這是真的,就在十幾天前,我的朋友親口和我說的……”</br> “巴無道腳臭!”</br> “巴無道口臭!”</br> “巴無道不能人道……”</br> 不知怎么回事,劍宗之內(nèi),忽然掀起了一陣關(guān)于劍子巴無道的議論風(fēng)暴。</br> 各種流言,把巴無道從頭到腳都批判了一遍。</br> 這些,都是寧天的手筆。</br> 輿論這種東西,用得好,也是一柄傷人利器。</br> 或許剛開始,信這種流言的人不多,可傳得人多了,三人都能成虎、眾口都能鑠金,說著說著,就在人的心里勾勒出這么一個輪廓,不信的人也信了三分。</br> 而且,寧天也知道人的心理,嫉妒心這種東西很普遍的。</br> 你這個劍子,高高在上,橫壓在所有弟子上頭。</br> 現(xiàn)在爆出你不好的消息,許多底層的弟子巴不得你有問題,全都樂得相信,且成為主要的傳播者。</br> 看吧,劍子也沒什么了不起,背地里居然是這樣的人……</br> 寧天相信,就憑著這些流言,也能讓巴無道焦頭爛額。</br> 你澄清一,我就議論二,你澄清二,我就議論三,如此下去,你是永遠(yuǎn)澄清不完的。</br> 至于你要壓消息?不管你是暴力壓下去,還是和平壓下去,只要你壓,就會有流言說:看吧,清者自清,他來壓流言,就表示流言是真的!</br> 沒完沒了,無休無止。</br> 傳遍劍宗,再傳遍東域。</br> 劍宗真的不在乎一點名氣嗎?</br> 巴無道既然敢陰他,那也不要怪寧天手段不好了。</br> “……到底是怎么回事!”</br> 當(dāng)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傳入巴無道耳中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一天了。</br> 彼時流言漫天,傳滿了整個劍宗,甚至連劍宗的外門弟子、負(fù)責(zé)灑掃的人都知道了。</br> 巴無道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他自然大怒:“那些流言,到底怎么回事?”</br> “就……就很多人在傳,我也不清楚,”</br> 被巴無道斥罵的心腹弟子,頭都快低得地上去了:“而且,消息傳得太廣了,我也沒查出來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br> “沒用的東西!”</br> 巴無道怒罵一聲,氣得不行。</br> 這些傳言實在太離譜,幾乎全都是假的,當(dāng)然,也有真的,比如之前被他壓下去的“狗屎淋頭”。</br> 巴無道深吸一口氣,命令道:“把這些消息給我壓下去!”</br> “是……可這次傳得太廣,不止局限于第三峰,不好壓……”</br> 巴無道當(dāng)即狠狠瞪著他:“所以你就打算干看著?”</br> “不不不,屬下這就去辦。”</br> 心腹趕緊退下。</br> 不過他總覺得,這次是來不及了啊。</br> 心腹離去后,巴無道坐在原地,臉色依舊難看無比,他喃喃自語:“到底是誰?”</br> “是……姜云徹?”</br> 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第一峰的首徒。</br> 當(dāng)初競爭劍子,兩人就是對手,姜云徹也是天驕,最后的比拼之中,姜云徹和他更是平手!</br> 最后,只因為三峰主嚴(yán)茍的力挺,以及巴無道年紀(jì)比姜云徹小一些,才讓他順利成為了劍子。</br> 難道是姜云徹不滿?</br> “可劍子之爭都過去五年了,他不該現(xiàn)在才動作……”</br> 巴無道分析著,很快眼睛一瞇:“難道是……王坤?”</br> 寧天他們剛從巴無道這里吃了一波虧。</br> 現(xiàn)在報復(fù)他也不是不可能!</br> “好一個王坤……!夠狠!”</br> 巴無道眼神陰得都快滴出水來,可最后也只能咽下這口氣。</br> 暫時不能動,來日方長!</br> ……</br> 此時的第九峰弟子房,自然是一片高興。</br> 凌小胖別提多得意了:“巴無道現(xiàn)在一定是氣死了!”</br> “讓他壓消息,他壓啊,他這次可壓不下去了,我讓我家那邊也去宣傳了,相信吧,很快,除了劍宗外面也都知道了……”</br> “王哥,要玩陰的,還是你陰啊,你是最陰的!”</br> 這話可不像夸人的話。</br> 但寧天承認(rèn),自己也不是完全的好人,巴無道既然對他下手,那就要承擔(dān)后果。</br>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繼續(xù)養(yǎng)養(yǎng)傷,我回自己房間了。”</br> 寧天準(zhǔn)備走,凌小胖還在大喊:“王哥注意休息,別再過度用功啊……”</br> 寧天揮揮手,回到了自己房間。</br> 剛一回去,圣靈老祖就忍不住道:“快快,把之前那個老婆子送你的東西拿出來!拿出來!”</br> “什么東西?”</br> “就老婆子塞給你的,說是阿坤給他的那個……”</br> 寧天這才想起被瘦竹追殺的時候,王坤的奶奶塞給自己的一個“硬物”。</br> 他那時候隨手放在了乾坤袋里,這時候一拿出來,才發(fā)現(xiàn)這東西不太對勁。</br> 那是一塊非金非玉的碎片。</br> 不知道是什么東西,材質(zhì)也很奇怪,透著一股古樸的味道。</br> “這是什么……?”</br> “劍心!”</br> “九問劍的劍心!”</br> 寧天整個人一震:“九問劍的劍心?”</br> “是!”</br> 圣靈老祖嘖嘖嘴:“我當(dāng)時就想說了,可是怕你分心就閉了嘴,你這運氣真好啊……”</br> “總之,你現(xiàn)在有九問劍的劍心,還有九問劍的劍譜,毫不意外,只要你找到九問劍仙長眠之所,你就能拿到他的所有遺物!你就是他的繼承者!”</br> 寧天有些不可置信,反復(fù)摩挲著手心的碎片,這東西居然是一把劍的劍心?</br> “好好收著吧,有大用!”</br> 寧天卻沒有激動,反而冷靜地道:“我才有《九問》,現(xiàn)在又有九問劍心……和九問劍仙有關(guān)的東西,就這么追著趕著到我手上,有點奇怪。”</br> “奇怪?”</br> 圣靈老祖一頓,“哪里奇怪?”</br> 寧天皺眉道:“太巧了。”</br> 圣靈老祖都噎住了,然后道:“巧不好嗎?巧了,不就不用你努力了嗎,這多好的事。”</br> 寧天搖頭:“一次兩次是巧,三次就不一定了。”</br> “而且,我只相信自己拼命、努力之后,得到的東西,從來不相信天上會掉下餡餅。”</br> “如果真的掉下來了,你得小心它是不是有毒,又或者有陰謀……”</br> 寧天說道這里,搖頭:“算了,暫時不管,如果再遇到,就要注意了。”</br> 就在這時候,凌小胖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王哥!王哥!”</br> 他拍著門,寧天上前打開:“怎么了?”</br> “我聽說九問遺跡就要開了啊!”</br> “我們一起去啊!”</br> 寧天當(dāng)即眼睛一瞇:“九問遺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