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谷,位于南域。</br> 南域氣候更加濕熱,雨水更多,更適合各色草植存活。</br> 青花谷其實起先并不是宗門的名字,而是一條大裂谷的名字。</br> 裂谷深深,從南到北貫穿數千里,其中一種花色為青的靈藥遍布整個山谷,因此被稱為青花谷。</br> 天下草植、靈藥、花卉,從來都是枝葉為綠色,其上的花朵,大多各種顏色雜糅,紅的藍的黃的,青色、綠色的就極少。</br> 而“青花”,是花朵為青。</br> 這種靈藥,治愈能力極強。</br> 只有南域的這條裂谷才有,因此南域青花谷早早就聞名于世。</br> 后來才有“青花谷”醫修的崛起。</br> 此時青花谷之中,一處高聳的樓閣里,正掀起一場風暴。</br> “孽徒!”</br> “屠麗娘!你這個孽徒!”</br> “我就是死,也不可能把谷主之位傳給你!”</br> “……咳咳,噗!”</br> 一名發絲雪白的老婦大聲斥責著,說話間一口鮮血就從嘴里噴了出來。</br> “師祖!”</br> “師祖!”</br> 老婦身旁,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趕緊攙扶住了她的胳膊,隨后露出一副怒容:“屠師叔,你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br> “你對我不滿,可以對我動手,為什么要傷害師祖!”</br> “她是師祖啊,是你的師傅!”</br> 原來,這個發絲雪白的老婦居然是青花谷的谷主申素衣,而小姑娘,則是青花谷的新任圣女靈兒。</br> 被靈兒怒斥的兩個女子,則是申素衣的大徒兒。</br> “呵呵,不是我無情,而是申素衣這個老不死太冷血!”</br> 說話的人是個妖嬈的紅衣女人,一頭青絲如瀑,白玉纖纖的手指上點染著丹蔻,她是屠麗娘,是申素衣的大徒弟。</br> “青花谷的谷主之位,怎么說也應該給我。”</br> “可她,卻偏偏選了你。”</br> “憑什么?為什么?她到底要干什么?”</br> “這不公平!”</br> 屠麗娘說到這里,她盯著申素衣,語氣怨懟:“老不死,幾千年了,我跟著你幾千年,我的幼年、童年、成年都是你,我多么敬你、愛你、尊你,可你為什么這么對我?”</br> “你寧肯把谷主之位給一個才十三歲的稚女,也不肯給我!”</br> “我到底有哪里不好?”</br> 申素衣那張臉皮松弛的臉上浮現怒容,直接斥責道:“你哪里不好?你眼瞎嗎,看不出來!你哪里都不好!”</br> “你沒有天資,你能力太差,你是庸人!平庸,差勁,沒用……!”</br> “我要給谷主之位,當然要給天才!”</br> “你這種庸才,擔不起青花谷的未來!”</br> “我的絕頂醫術,也不能讓庸才來繼承,這是玷污……咳咳咳!”</br> 說著,申素衣又劇烈咳嗽起來,靈兒連忙拍打后背。</br> 而她那一句一句的“庸人”“庸才”讓屠麗娘眼睛一紅。</br> 申素衣不是個好師傅。</br> 她要求奇高。</br> 為人也十分尖酸刻薄。</br> 屠麗娘從小就跟著她,卻沒有得過一次稱贊,從稚子到成人,申素衣一直看不上她,甚至即使是師徒,都不肯傳授她的醫術,只說她不配!</br> 可在三年前,接到了靈兒止嘔,當場就把她封為了圣女,還要傳授一身所學,現在更要把青花谷交給這么一個小姑娘!</br> 誰會滿意?誰會心甘?</br> 屠麗娘幾千年來的不滿和不甘,就在這一刻爆發了。</br> “在師傅眼里,我們沒有一點的好。”</br> 屠麗娘嘆了口氣,話語里閃過一絲殺意:“既然師傅對我無情,我也不必談什么尊師敬道。”</br> “不要怪我。”</br> “上好的黑玉玄棺,我都給你備好了!”</br> 說著,她右手一振,一具漆黑的棺材被她從識海中取出。</br> 轟!</br> 一聲震動,棺材被她扔在地上。</br> 看得申素衣松弛的臉皮不斷抖動:“你、你……孽徒!孽徒!”</br> 屠麗娘手指間搖擺著一把蝴蝶刀:“是啊,我是孽徒,”</br> “你年紀也大了,這么多年修為不得寸進,身體又飽受病痛折磨,不如就此仙去,一身輕松!”</br> “孽徒送你一程!”</br> 說著,她朝申素衣走去,顯然,屠麗娘是要送申素衣上路。</br> 只要申素衣一死。</br> 靈兒這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能干什么?</br> 整個青花谷都是她的!</br> 幾千年的不甘,也到這里結束了。</br> “不!屠師叔你不能這樣!”</br> 靈兒擋在申素衣身前。</br> 然而屠麗娘卻一把掀飛她,小姑娘撞在地上,摔了個頭昏眼花,嘴角見血。</br> 而申素衣,一雙昏黃的眼睛都發紅:“孽徒,你這個孽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br> 屠麗娘冷笑:“老不死,那你就先做了鬼再說吧!”</br> 說著,她一刀子就要下去。</br> 就在這時。</br> 忽然有人來報。</br> “屠長老!谷中來了客人!”</br> “是天機宗的圣女和其天仙守護者!”</br> “要求見谷主!”</br> 屠麗娘的那一刀瞬間停住,她和楊英對視一眼:“天機宗的圣女?她來做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