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br> 白雪歌只是擋了一擊,就死了?</br> 寧天怎么都不相信。</br> 但為什么不可能呢?</br> 寧天心里,自己的另一道聲音在冷然道:“那是天仙!”</br> “天仙一擊!”</br> “她一個飛升期,又怎么能擋得住!”</br> “她是替你去死的!”</br> 圣靈老祖之前曾說過的那句話,此刻仿佛又在耳邊回響:“你可別等到白雪歌出了事,才驚覺后悔!”</br> 白雪歌……出了事!</br> 白雪歌死了!</br> 寧天瞬間回神,隨后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涌上一股暴怒的情緒,他只感覺全身滾燙,筋脈里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都燃燒了起來,沸騰咆哮!</br> 白雪歌死了!</br> 白雪歌因他而死!</br> 白雪歌……怎么能死?</br> 太歲祭出,吞食了寧天的怒氣,一股滔天黑焰暴漲而出。</br> 這一刻寧天的體內(nèi)發(fā)出了一陣陣輕微的咔嚓聲,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開了。</br> 是屏障!</br> 是飛升期到人仙期的屏障!</br> 飛升成仙。</br> 每個修行者都需要跨越的屏障!</br> 屏障不碎,你永遠都到不了“仙”這一境界!</br> 這一刻,被白雪歌之死刺激的寧天,通往人仙之境的屏障直接開裂了,幾乎下一秒就能進入人仙期!</br> “不行!”</br> 圣靈老祖卻驚呼一聲:“你不能就這么入人仙!”</br> “你忘了盛千姿的話嗎?你一旦進入人仙境,你身上的天帝氣息根本遮不住!”</br> “你會被發(fā)現(xiàn)的!”</br> 天帝的這一層身份。</br> 是助力,也是累贅。</br> 寧天是天帝的轉(zhuǎn)世身,卻也繼承了天帝的恩怨情仇。</br> 天帝的敵人,如果知道天帝轉(zhuǎn)世身的存在,絕對會來動手!</br> 雖說那四大仙帝已經(jīng)是極其遙遠的傳說了,圣靈老祖還活著的時候,山海界就已經(jīng)不見仙帝萬萬年,但他不能篤定,四大仙帝真的消失了!</br> 但凡他們還活著!或者留有什么分身,什么氣息。</br> 寧天這邊根本無法和他們抵抗!</br> 四大仙帝,那是天仙之上的強者,一旦要殺寧天,那還玩?zhèn)€屁!</br> “封!”</br> 圣靈老祖毫不猶豫,在識海之中設(shè)下大陣,瞬間封住寧天不斷上漲的實力。</br> 而此時的寧天,心中只有憤怒。</br> 白雪歌太年輕,白雪歌太天真,白雪歌太善良……白雪歌怎么能死!</br> 太歲帶著沖天黑焰,朝申素衣一劍斬出!</br> 他體內(nèi)的真氣,都在這一刻爆發(fā)。</br> 承載著寧天所有的怒意!</br> 這漆黑的一劍一閃而過,撕碎虛空,天地都變了顏色。</br> 山崖上的巨石不斷崩裂,山崖下的海水不斷咆哮。</br> 漫天黑焰,遮天蔽日。</br> 恐怖的黑色劍氣,如流星雨一般墜下,聲勢驚人!</br> 云嬛都看了微微一怔。</br> 好恐怖的一劍。</br> 然而就在寧天這一劍要擊中申素衣的剎那,從寧天身上,忽然爆飛出去一道白光!</br> 是一塊小小的玉牌!</br> 玉牌之中,驟然凝聚出一個男人的身影。</br> 嘭!</br> 他擋在申素衣身前,接下了寧天黑焰滔天的那一劍!</br> 轟隆!</br> 黑色的劍影炸開,那男人的身影也在這一瞬劇烈顫抖,原本清晰的面貌在這一刻模糊不清。</br> “那個白衣姑娘沒死。”</br> 那男人開口對寧天道:“別殺素衣。”</br> 寧天頓了一下:“……沒死?”</br> 云嬛此時才淡淡開口:“雪歌妹妹沒死。”</br> “我剛才要說的話,是‘死不了’,你只聽了一個字就怒了。”</br> 寧天:“……”</br> 他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br> 是他聽得太急了?</br> 不,是云嬛說話太慢!</br> 但此刻的寧天心頭瞬間一松,緊繃的那根弦也松了,白雪歌沒死就好,沒死就好。</br> 隨后他看向那個模糊的男人影子:“你是……月郎?”</br> 寧天幾乎一瞬間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br> 因為那塊玉牌,就是《素問訣》!</br> 《素問訣》來自于寧天的師傅麻不為,而麻不為拿到《素問訣》也完全是偶然,他彼時完全不知道這是什么,后來才知道是天階功法,而這天階功法讓麻不為全族被滅。</br> 事到如今,這《素問訣》居然還有更不一般的秘密嗎?</br> “是。”</br> 那人影淡淡應(yīng)是,身形卻越發(fā)淡了:“《素問訣》是我的功法。勉強,我也算是你的師傅。”</br>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br> “素衣也有疑問吧?”</br> 人影看向被他庇佑住的申素衣,模糊的雙眼中有一絲愧疚。</br> 此時的申素衣渾身是血、狼狽不堪,但她一雙美目瞪得極大:“月、月……月郎?”</br> 幾乎快要消失的人影點了點頭:“是我。”</br> “你們有疑問。”</br> “就來天墟找我吧。”</br> 說完,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點就碎的泡沫,嘭地一聲炸裂,消失不見了。</br> “月郎!”</br> “月郎!”</br> 申素衣瘋狂撲來,想要抓住什么,可那里什么都沒有了。</br> 那個男人的身影消散得無影無蹤。</br> 她愣了一愣,隨后回悟過來:“……天墟!”</br> “天墟!”</br> “你在天墟!”</br> “去天墟!”</br> 申素衣確定地點后,絲毫不顧忌受傷的身體,轉(zhuǎn)頭就走。</br> 她要去天墟!</br> 申素衣來得瘋狂,去得也瘋狂。</br> 不,她來找寧天,甚至要殺寧天,也只是因為“月郎”而已,現(xiàn)在她確切地知道她的“月郎”在何處,自然是狂奔離去。</br> 只留下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寧天。</br> “天墟……”</br> 寧天撿起地上那塊小小的玉牌,上面依舊纂刻著《素問訣》的內(nèi)容,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但寧天看得出來,這玉佩沒有之前那么“靈”了,看起來灰撲撲的,只是個死物。</br> “你這塊玉上,殘留一絲魂魄之力。”</br> 圣靈老祖道:“看來,那個叫‘月郎’的人,在這塊玉身上留存很久了,但一直不曾出現(xiàn),卻在他老相好快死的時候冒了出來。”</br> “狗東西!”</br> 圣靈老祖自然在罵那個月郎。</br> 畢竟寧天這一路,也幾次遭遇生死危機,但那塊玉佩可是毫無動靜。</br> 結(jié)果現(xiàn)在申素衣要出事了,他一下子就冒出來了。</br> 寧天收好玉佩。</br> 他對《素問訣》的主人和《素問訣》本身,的確有很多疑問。</br> 但顯然,現(xiàn)在不是解惑的時候。</br> 畢竟天墟這個地方,兇險萬分,他沒必要也沒時間去。</br> “我看一下她。”寧天走向云嬛,要求去看昏迷過去的白雪歌。</br> 云嬛自然把人交給他。</br> 寧天仔細一查,白雪歌重傷,但不致死。</br> 幸好幸好。</br> 給白雪歌吃下藥丸,寧天道:“我們?nèi)ケ庇颉!?lt;/br> “矩木碎片,只剩下最后一枚。”</br> 云嬛點頭:“好。”</br> 又道:“要現(xiàn)在就去嗎?雪歌妹妹還沒醒。”</br> 寧天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無比的白雪歌:“把她安置一下,我們兩個去北域就行了。”</br> 圣靈老祖一頓,忍不住道:“寧天,你有當(dāng)渣男的潛質(zhì)啊,人家妹子剛為你要死要活擋了一下。”</br> “你又要把人拋棄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