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鷹國的通知很快傳了出去。</br> 他們同意了大夏的決議!</br> 為什么?</br> 怎么會?</br> 很多國家震驚、很多國家疑惑……但也有更多國家恍然。</br> 因為他們也都陸續收到了大夏送來的錄像。</br> 短短的幾分鐘,帶給他們極大的震驚和驚悚!</br> 當然,也有國家馬上駁斥,說這錄像就是假的,是p的,是合成的……</br> 但更多的國家,都知道,這玩意兒假不了。</br> 特別是死對頭老鷹國都承認了,還有什么假的?</br> 因此,其他各國紛紛跟上表態。</br> 同意。</br> 同意。</br> 同意……</br> 即便是對大夏懷恨極深的神牛國,這時候也沒有太大的異議。</br> 因為恨意歸恨意,不滿歸不滿,但事實就是事實,無可辯駁。</br> 到了這個時候,地界終于表現出了團結。</br> 一條條同意的消息很快都傳回了大夏,送往了紫金頂。</br> 紫金頂的辦公室里,寧天看著這些消息,并不意外:“看來,各國沒有蠢人?!?lt;/br> 金老在一旁,笑道:“能上位的,當然不會蠢?!?lt;/br> “你展示的力量,不止是威脅,也是一劑強心針,這表明我們有可能、也有能力去反抗山海界!”</br> “哪怕只是有一點,但總歸都想試一試的,畢竟誰也不想當喪家犬?!?lt;/br> 金老說到這里,又道:“當然,或許還有不少膝蓋軟的,想要投降,但這一次,大部分是同意反抗了,這個統一戰線立下,事情會好辦很多。”</br> “至于讓大夏來調動地界的全部資源、統領一切,這一點,只怕還要扯皮?!?lt;/br> 金老嘆了口氣。</br> 寧天淡淡道:“這才是正常的?!?lt;/br> “其實我也沒指望真的能讓大夏統領一切,我想的,就是統一反抗山海界的戰線而已?!?lt;/br> “只是,我要一上來就說‘統一戰線’,估計沒有人會同意,可我說過更夸張的‘大夏統領一切’后,再說‘統一戰線’肯定沒有人反對了?!?lt;/br> 這就是因為人是折中的。</br> 你說這屋子太暗,要開一個窗,大家一定反對,可如果你說要拆掉屋頂,他們就會覺得開一個窗也沒什么。</br> 這是一個話術。</br> 金老明白了,他哈哈笑了一聲:“沒想到,你的鬼點子很多??!”</br> “的確,能統一戰線就不錯了。”</br> “那我們之后要做什么?”</br> 寧天正想說什么,可就在這時,他忽然身體一晃,隨后喉間抑制不住地泛上腥甜。</br> 噗!</br> 一口血從他嘴里吐了出來。</br> 金老一驚,忙道:“寧天,你怎么了?”</br> 寧天也愣了一下:“我……我怎么了?”</br> 他也不知道。</br> 他只感覺身體內忽然生出了一團火。</br> 熱。</br> 燙。</br> 灼。</br> 隨后那團火不斷地往上涌,他根本抑制不??!</br> 寧天臉色一變,大喊:“金老,讓開!”</br> 李警衛立刻從后面撲了過來,一下子抓住金老往后退。</br> 轟!</br> 下一秒,寧天身上,一股氣勢沖天而起。</br> 瞬間掀翻了周圍的一切!</br> 咔咔咔,墻壁出現裂縫,無數桌椅倒塌……</br> 要不是李警衛速度快,帶走了金老,只怕金老也會在這次沖擊里受傷。</br> 而此刻寧天身上的氣勢繼續攀升、不斷攀升……</br> “怎么回事?”金老擔憂無比。</br> 李警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道:“要叫醫生嗎?我去叫醫生……”</br> “不用?!?lt;/br> 這時候,一直隱身的天機倏忽顯形,她一雙清冷淡漠的美目,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寧天,冷漠里又帶著一股驚疑不定:“他這是在升級?!?lt;/br> “他身上……被氣運之力覆蓋?!?lt;/br> “是你們地界的氣運之力,在輔佐他升級。”</br> 李警衛和金老很是吃驚,金老問道:“氣運之力是什么?”</br> 天機看著寧天,解釋道:“氣運之力,是很玄的東西,和天道有關,也叫天道的眷顧、天道的青睞。”</br> “也可以理解為……運氣。”</br> “它可以讓人的運氣變得很好,比如修行更通暢、沒有瓶頸,接連突破,也比如讓你做事更順遂,沒有波折……它唯一的限制,就是這樣的好運氣,必須在生出‘氣運之力’的世界中才有。”</br> “也就是說,地界的氣運之力,只能在地界生效……”</br> 說到這里,天機卻更疑惑了:“但我有一個疑惑?!?lt;/br> 她看向金老:“我看過了,你們這個地界是沒有天道的,那為什么,還會有氣運之力呢?”</br> 金老當然不清楚。</br> 此時此刻,地界的氣運之力,正化作一絲一縷的金光,悄無聲息浸入寧天的皮膚、肌肉、筋脈和骨骼……</br> 一層又一層,金色的輝光不斷沖刷,漸漸的,寧天的身體內部、也彌漫出一股淡金色,透著一股玄奧的味道。</br> 這就是氣運、運氣……天道的眷顧和青睞。</br> 直到十數分鐘后,那股金色的氣息才慢慢消散。</br> 寧天赫然發現,自己的實力居然到了地仙中期!</br> 跨越了一個小階層!</br> 雖然寧天的實力提升起來一直很快,但從未這樣莫名奇怪過。</br> 他既沒修行,也沒吃什么天材地寶,忽然就突破到了地仙中期?</br> “這就是……氣運之力?”</br> 天機和金老的對話,他當然都聽到了。</br> 所以知道升級自己修為的東西是什么。</br> 這是地界的氣運之力!</br> “可是為什么?”</br> 天機比寧天還疑惑,她問寧天道:“地界沒有天道,為什么還會有氣運之力?”</br> 這是她最大的疑惑。</br> 她怎么都不得其解。</br> 寧天頓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不久前,各國傳來的那一條條消息,當即恍然。</br> “我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br> “因為什么?”天機追問。</br> 寧天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因為地界眾人,就是天道!”</br> 天機一頓,她依舊不明白。</br> 一旁的金老,卻是聽懂了:“我明白了?!?lt;/br> 天機馬上轉頭看他:“你明白了?”</br> 一個地界的凡人,怎么也明白了?</br> 金老笑著解釋道:“你說的天道,就是……類似西大陸他們說的上帝這種角色吧,也就是我們這邊神話故事說的什么玉帝和佛祖?!?lt;/br> “但其實我們地界,不信這些的?!?lt;/br> “我們是民主,民主民主,人民當家做主,人民就是天,人民就是道?!?lt;/br> “現在,地界的許多人都知道寧天了,他們看到了寧天的實力,相信寧天的實力,所以……也就等于地界的‘天道’相信了寧天?!?lt;/br> “這才會有這個所謂的‘氣運之力’?!?lt;/br> 金老的理解,其實大差不差,可天機聽得有些愣住。</br> 什么叫人民就是天?人民就是道?人民是天道?</br> 地界那么多普通無比的凡人……怎么就配當天道呢?</br> 寧天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也開口道:“你想不通是吧?我和你解釋一下。”</br> 天機立馬再轉頭看他,等寧天解釋。</br> “地界之人不信天、不信道,只相信自己,所以他們自己就成了天道,因此,地界人信任的、敬畏的、就會產生氣運之力。”</br> 天機不可置信,馬上反駁:“怎么會?不可能的,他們只是凡人!”</br> “凡人怎么了?”</br> “凡人比天道更低級嗎?”</br> 寧天看向天機:“凡人不比天道弱,他們能替代天道,這不比一個‘瞎眼’天道胡亂操縱一切要好?”</br> 天機還是反駁:“不可能!凡人只是凡人,一無是處,而天道知曉一切,它絕不會胡亂操縱!它能維護一界平衡!”</br> “是嗎?”</br> 寧天忽然道:“你維護了一界平衡?那為什么你在我手里,被我的牽絲傀儡術控制?我讓你做什么,你就不得不做什么,這樣的你,怎么維護一界平衡。”</br> 天機頓時啞然。</br> 牽絲傀儡術!</br> 對!</br> 牽絲傀儡術!</br> 她身中此術,無法自由!</br> 寧天繼續一字一頓道:“所以,天道就是可以被人操縱的。”</br> “而且天道,也是能被蒙蔽的吧?我記得天機宗都能設個蒙蔽大陣阻隔一切天機,這樣一來,天道就無法知曉?!?lt;/br> “所以,一個既能被蒙蔽、又能被操縱的天道,有什么用呢?”</br> “天道就是比不上凡人,天道不如凡人!”</br> 聽到這里,天機眼睛都微微瞪大了,她心中有些發顫,太陽穴都在突突跳動,一股股驚悚、驚懼的感覺不斷從心底蔓延。</br> 蹭蹭蹭,她冷汗直冒,不住后退。</br> “姑娘,你怎么了?”</br> 金老聽不懂他們在聊什么,但聽出了兩人的語言交鋒,而天機占據下風,不斷敗退。</br> “我……”</br> 天機一時說不出話來。</br> 寧天沒有再和天機多說什么,直接拉著金老離開:“金老,接下來,我要準備對付地聯了……”</br> 而天機留在原地,依舊十分失神。</br> “天道可以被蒙蔽,天道可以被操縱?”</br> “我……被蒙蔽操縱了。”</br> “我不如凡人……”</br> “不如凡人……”</br> 她不停地喃喃自語,眼球里的血絲越來越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