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br> “狼老,退……咳咳咳!”</br> 公孫軒轅當然聽到了,他立馬喝止,可他一開口就是止不住的血水上涌,胸前的衣服立即沾染上大片鮮紅。</br> 老醫師連忙上前,扶住了公孫軒轅。</br> 慕容冷聲道:“帝,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在一旁觀看,我看出來了,你在心軟,你在放水!”</br> “我知道你看好寧天,但是,現在不是心軟和放水的時候。”</br> “這一戰,寧天必死!”</br> “既然你不愿意下手,那就讓我來!”</br> 說著,慕容吩咐道:“醫師,你看好帝,這邊我和狼老來解決。”</br> 慕容叫上狼老:“狼老,跟我過去。”</br> 狼老微微點頭,立刻跟了上去。</br> 公孫軒轅還想說什么,可嘴里的血抑制不住地往外噴出,根本開不了口。</br> 老醫師連忙道:“快坐下!”</br> “護住心神!”</br> “你不能再動了,否則會立刻魂飛魄散!”</br> 老醫師說到這里,一雙眼睛都紅了。</br> 慕容以為公孫軒轅在放水,可公孫軒轅……是真的不行了。</br> 老醫師剛才一把脈就知道了:“帝,這到底怎么回事?”</br> 公孫軒轅可是大帝級的人物,怎么會不敵寧天,甚至被重傷到如此地步!</br> 這不應該,也不可能!</br> 老醫師怎么都想不通。</br> 公孫軒轅依舊微微搖頭,沒有解釋:“讓我,壓一壓傷勢。”</br> 說著,開始慢慢調息。</br> 另一邊,慕容和狼老已經站在里寧天不遠處。</br> 此時的寧天,氣息萎靡到了極致。</br> 剛才爆發出的那一劍,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真氣,即便有靈氣之種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他都無法恢復。</br> 因為寧天體內的筋脈都斷了,血肉更是一團亂麻,骨骼紛紛碎裂。</br> 如果不是他用銀針吊著一口氣,只怕此時的寧天已經昏死。</br> 說到底,他再強、再恐怖,依舊只是一個地仙中期!</br> 能爆發出準大帝級別的攻擊,已然是驚天動地,指望他繼續維持,不可能。</br> 但寧天強撐著一口氣,沒倒下,而是盯著慕容。</br> 慕容也看著他,欣賞著寧天極致虛弱的樣子,冷笑:“寧天,我們又見面了!”</br> “能想到嗎,我還活著!”</br> 曾經被寧天殺死的慕容,在借助替死傀儡后,活了過來。</br> 但身上依舊帶著之前寧天給他造成的傷害。</br> 比如說,慕容的那只左手,已經徹底不行了。</br> 寧天之前的那一劍,實在太狠,慕容復活后,他那只斬斷的左手根本接不回去,也無法斷肢重生。</br> 因此,現在的慕容,沒有左手。</br> 而且,他也沒有右手。</br> 說起來,慕容的右手也是寧天斬斷的!</br> 這一下,慕容就像是一根光禿禿的桿子,滑稽極了,而這全都是拜寧天所賜!</br> 慕容不可能不恨他!</br> 此時他感知著寧天的虛弱,露出極大的笑容:“寧天,我保證,這一次,你絕對會死!”</br> “咳咳……”</br> 寧天咳嗽了幾聲,沒有反駁,而是低聲道:“慕容,說到底,我和你本無仇怨。”</br> “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于死地,我想問一聲為什么?”</br> 慕容聽到這里,扯了嘴角冷笑:“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趙耀也和你說了吧?”</br> “他對我很不服氣。”</br> “按道理來說,他死前,一定會和你揭露我的底細。”</br> 聽到這里,寧天道:“是,我知道,但我從來謹慎,不會相信一面之詞。所以,我現在想要你親口和我說。”</br> 慕容掃了他一眼,思考了一會兒:“你是在拖延時間?”</br> 寧天搖頭:“就算拖延,我能拖延多久呢?”</br> “此時的我,筋脈俱斷,骨骼皆碎,真氣枯竭。我要恢復,沒有十天半月絕不可能。”</br> “所以我只是想,死得明白一點而已。”</br> 寧天說的似乎很有道理。</br> 慕容狐疑地再三打量寧天,更是詢問了身邊的狼老,確認寧天真的身受重傷,不可能馬上痊愈之后,才開口:“好,那我就告訴你,讓你死得明白一點。”</br> “我為什么一直要殺你,是因為你太天才了、太妖孽了,而且太桀驁不馴。”</br> “你這樣的人,不會甘于人下、不會臣服于帝,你只會成為帝的競爭對手,和帝搶奪地界的氣運之力,所以我要殺了你!”</br> 這說法,和趙耀說的一模一樣。</br> 寧天點了點頭,隨后再道:“我還有個疑問。”</br> “天才和妖孽,除了我,應該還有不少。”</br> “那些人,那些不甘于人下的人,你都殺了他們嗎?”</br> 慕容停頓片刻,沒有選擇隱瞞,似乎是看在寧天馬上要死的份上,不介意多說幾句:“是,我都殺了他們。”</br> “地界不小,人口萬萬,這么多年,出了許多天才和妖孽。”</br> “而那些桀驁的、不甘臣服的人,我都弄死了。”</br> “甚至有些,還只是個好苗子,但我以防萬一,全都殺了!沒有上百,也有數十!”</br> 這樣殺氣森森的話,一旁的狼老聽得眼皮一跳。</br> 慕容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才道:“這一點,我承認我心黑,但沒有辦法。”</br> “我給過他們選擇,但他們不愿意接受,所以他們要死,這沒法避免!”</br> “所以,你殺了很多自己人。”</br> 寧天總結道:“而且不是因為他們有錯,只是因為他們太強,他們不甘于人下,是嗎?”</br> 慕容承認:“沒錯!”</br> “那這些人的親朋好友呢?”</br> 寧天道:“他們在你們的地界聯盟里,不可能孤家寡人,什么都沒有吧?他們的親朋好友對此一無所知?”</br> 慕容沉默了片刻,依舊承認:“是,他們也有親朋好友,可他們的親朋好友什么都不知道,我用的手段,都是極其隱蔽的,沒有人能察覺不對。”</br> 寧天嗤笑:“自己人殺自己人!自己人騙自己人!”</br> “流血又流淚!”</br> “慕容,你為了公孫軒轅,可真是瘋狂!”</br> 慕容的“忠心”實在太瘋,他也知道,自己這么做實在太壞。</br> 但……為了公孫軒轅,他做的心安理得!</br> 慕容此時也不想再說什么了,冷聲道:“好了,廢話就不說了,現在你全都知道了,也該去死了吧!”</br> 他轉頭厲喝:“狼老,不要保留,趁他虛弱,竭盡全力殺了他!”</br> 狼老遲疑了一下,最后嘆了口氣,還是動了。</br> 他手中的長劍一抖,毫無保留,全力出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