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br> 馮老祖一進去，就聽到有人驚嘆。</br> 是鄒莉莉，她一進入此地，就看到一處完全異于山海界的世界。</br> 這里沒有邊際，也沒有上下左右，只有無邊無盡的光，到處都是光，到處都在發光。</br> 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各色光彩好似萬千星子墜落，又好似琉璃折射天光，萬紫千紅，炫人眼球，奪人心魄。</br> 仿佛這里不是空間亂流之地，而是一處星野，一處絢爛大爆炸的宇宙。</br> “這就是……空間亂流？”</br> 有人忍不住贊嘆，實在是美。</br> 馮老祖冷哼一聲：“美什么美，這些光可都是要命的東西……”</br> 果然，早前進來的陸蕓大聲提醒：“小心空間亂流！”</br> 呼——！</br> 話音落下，就有一道璀璨的流光瞬息就朝鄒莉莉飛來。</br> 鄒莉莉急急忙忙揮動手臂，想要阻攔。</br> “小師妹！”</br> 大師兄急忙出手。</br> 嘭！</br> 一聲悶響，鄒莉莉的衣袍炸裂，嗤啦！她那只攔截的手臂直接被切得少去一大片血肉！</br> 鄒莉莉悶哼著，鮮血潑灑。</br> 要不是最后大師兄拉了她一把，這可不是少了一片血肉的事情了，而是要她的命！</br> 那光，居然比刀劍還要鋒利！</br> 果然，如馮老祖所說，美什么美，都是要命的東西！</br> 實在恐怖！</br> “來這里！”</br> 陸蕓在前方又一次大呼。</br> “小師妹，你沒事吧？”</br> 大師兄焦急問道。</br> 鄒莉莉蒼白著臉吞下一顆藥，搖頭：“沒事……止血就好。”</br> 是她放松了，鄒莉莉之前并沒有來過此地，當然不知道這里的危險。</br> “走。”</br> 她和大師兄急忙順著陸蕓的方向趕去。</br> 其他幾人也是同樣，齊齊朝陸蕓匯聚而去。</br> 不到片刻，幾人都圍攏在一處灰暗之地。</br> 寧天早就在這里了，他發現灰暗的地方，是沒有流光的。</br> 也就是說，灰暗的地方，是沒有空間亂流的。</br> 看到鄒莉莉斷了手，陸蕓微微色變：“你受傷了？”</br> 鄒莉莉點點頭：“是我大意了，不過已經止血，沒大礙。”</br> 陸蕓這才道：“大家小心點，周圍的這些光不是光，而是空間亂流的碎片，鋒利無比，一旦觸及，輕則受傷，重則身死。”馮老祖解釋道。</br> 聽到這里，鄒莉莉一陣背脊發寒。</br> 越漂亮越危險。</br> “只有這種灰暗無光之地，才是安全的，這里沒有空間亂流。”</br> 陸蕓繼續解釋，但很快又道：“可這個灰暗之地也不是一直安全的，它隨時會遇到撞上來的流光，所以大家不要放松警惕。”</br> “哼，還用你說？”</br> 馮老祖冷哼一聲，十分不耐煩。</br> 他們幾個，來過這片空間亂流之處的人不少，比如陸蕓、馮老祖和劉奇，還有那位青花谷的女長老。</br> 沒有來過的人，只有鄒莉莉和大師兄、年紀尚小的靈兒，以及寧天了。</br> 陸蕓說這些，自然是說給他們聽的。</br> 她此時沒管馮老祖，繼續道：“接下去，我們要穿過這片亂流，走到最深處，那里就是天墟所在。”</br> “我們需要去天墟里面，尋找大陣中樞，再破壞它。”</br> 此刻馮老祖再次打斷她，卻是看向寧天，冷聲道：“我有一個問題！”</br> 寧天覺察到他的視線，直接開口：“你說。”</br> “那血光到底是什么大陣，還有那個呂自然……那個漆黑如霧的人，到底是什么？”</br> 不止是馮老祖，劉奇等人也齊齊看向寧天，他們同樣覺得很奇怪。</br> 寧天知道這事必須說，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壓縮、精簡，挑著重點快速說完。</br> 然而，聽完一切的馮老祖，枯白的眉毛都皺死了：“你說開這個大陣，是為了打開界門？”</br> “而界門之后還有什么魔界、魔族？”</br> “這是真的假的？”</br> 寧天點頭：“是真的。”</br> “那你為什么知道這些？”</br> 馮老祖一下子抓住重點，質疑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br> 顯然，他也不是沒腦子的，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br> 此時青花谷的那位女長老也開口了：“寧盟主，不是我們不信你，而是你說的話，未免太過驚世駭俗，讓人一時無法接受。”</br> “你是否還有更多理由，能取信于我們？”</br> 劉奇也開口：“寧盟主，你能再詳細說一說嗎？”</br> 鄒莉莉和大師兄也看向了寧天。</br> 顯然，眼前這群人，或許只有陸蕓對寧天是百分百信任的。</br> 不過說實話，劍宗這邊，其實也只有陸蕓和陸忘機是相信寧天的，其他人同樣不好說。</br> 也對，大家都不熟，也不知根知底，寧天說什么就信什么，這幫人也不可能活到現在。</br> 但寧天此時根本不想解釋什么，直接冷聲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們若是不信，那就不信，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br> 說完，寧天轉身就走。</br> 時間就是一切！</br> 他浪費的時間越多，死的人越多，界門開啟的可能性越大！</br> 陸蕓也沒說什么，大步就追了上去。</br> 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br> 馮老祖很快冷哼出聲：“遮遮掩掩，裝神弄鬼！”</br> 靈兒拉了拉女長老的袖子：“長老，我覺得寧天哥哥不騙人……”</br> 女長老卻沉聲搖頭：“靈兒圣女，小心為上。”</br> 她站在原地，選擇和馮老祖站在一起，靈兒也沒辦法。</br> 劉奇猶豫了一下，也站在原地沒動，或許他驚嘆于寧天的實力，但真的說到什么魔族、什么魔界，太多信息、太多變化，就這么輕易相信的確草率了。</br> 不過劉奇開口道：“諸位，我們還是要去天墟的，那個大陣中樞必須破壞。”</br> 鄒莉莉和大師兄連連點頭：“是的，要去天墟。”</br> 此時蘇雪露出了一抹微笑，上前道：“幾位，接下去，我來帶路吧！”</br> 幾人去看她。</br> 蘇雪沉穩道：“我是天機宗神女，擅長天機之術，能預測很多危險，方才你們也看到了，寧盟主是在我的指導下才殺了那黑影，所以我來帶路最合適。”</br> 馮老祖反駁了一句：“空間亂流瞬息多變，你就算能預測，也可能會出錯。”</br> “之前就有天機宗的弟子試過，作用不大。”</br> 因為這一處的空間亂流實在太多了、太亂了、太無序了。</br> 而天機宗之人的天機之術，其實不是真的預測未來，而是利用天機，再綜合眼下各種條件，推算出最大的一種可能。</br> 這一招，在有序的、變化不大的現實中，結果會比較穩定。</br> 可一旦到了一處無序的地方，你用天機之術測算，就會算出萬萬種可能。</br> 萬萬種可能！</br> 你會信哪一種？</br> 蘇雪卻淡淡道：“三個呼吸后，左前十八丈的地方，爆發紅光。”</br> 什么……？</br> 幾人一愣，隨后明白了她的意思，齊齊轉頭看向左前方。</br> 呼——吸——</br> 在他們呼吸三下之后。</br> 轟！</br> 果然見到那地方，爆出一大團的紅光，紅艷刺眼！</br> 馮老祖都吃了一驚，沒想到蘇雪的天機之術這么強。</br> 蘇雪此時淡淡道：“我是天機之體，天機之術更強。”</br> 馮老祖也不多說什么，直接道：“那就勞煩蘇姑娘了。”</br> 其他人沒有異議。</br> 蘇雪點點頭，當即開始帶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