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白。</br> 寧天初識她的時候,她冒名頂替成了許家大少。</br> 她的偽裝之術(shù),不說寧天了,甚至連許大少的父親都生生騙過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頂替了!</br> 足以見她手段的高超。</br> 而她女兒身的身份。</br> 就看眼下,場中人沒有一個察覺出不對,如果不是寧天早就知道她是女子,只怕現(xiàn)在也以為她是個男人!</br> 至于她的心性,澹臺白更是夠干脆、夠果決、也夠狠!</br> 為了追求所謂的自由和廣闊天地,她親手殺光全家!</br> 這樣的人,太厲害、太復(fù)雜,太瘋,也太狂!</br> 寧天視她為最強勁的對手。</br> 即便是之前自詡智計無雙的地聯(lián)軍師慕容,寧天都沒有如此重視過。</br> “是啊,我們好久不見了。”</br> 澹臺白掃視著寧天,勾起了唇角:“足足三年了吧?”</br> “你現(xiàn)在的實力是天仙后期,比我弱一籌哦。”</br> “當(dāng)然,我知道你還有不少底牌。”</br> 她忽然舔了舔微紅的嘴唇,咧嘴笑道:“我們要來戰(zhàn)一場嗎?”</br> “不。”</br> 寧天直接拒絕:“我沒空。”</br> “沒空?”</br> “哦,也對,我們還得干正事,”</br> 澹臺白嘻嘻一笑:“那就下一次,我們到魔界再一戰(zhàn)如何?”</br> 寧天沒答應(yīng)她,而是反問:“你比我先入山海界,為什么我一直沒聽到過你的消息?”</br> 她淡淡地解釋道:“我進入山海界之后,在探索過程中,誤入了一處秘境。”</br> “里面有一個傳承,我不接受就出不來,所以只能受下。”</br> “而這一受,就是三年,等走出秘境時,已然是三年后了。”</br> 澹臺白說到這里,微笑著夸贊寧天:“然后我就聽到了你的大名,這三年里,你做的事情不少啊,真讓我羨慕。”</br> 原來如此。</br> 這也解釋了澹臺白消失和實力突飛猛進的原因。</br> 看來這秘境傳承不簡單,否則也不會讓澹臺白直接跨入天仙巔峰。</br> 但寧天不會問這些個人秘密,他不再對澹臺白說什么,而是轉(zhuǎn)身去看那些千楓閣的弟子。</br> 那些弟子,此時在收拾裂縫里的尸體。</br> 他們在看到寧天出場,還和澹臺白相談甚歡的樣子,就一句話都不敢說了。</br> 他們或許不知道澹臺白的厲害,卻是知道寧天厲害的。</br> 所以周師兄的死,只能忍下。</br> 可寧天忽然道:“抱歉。”</br> 千楓閣的弟子齊齊一愣。</br> “雖然道歉沒用,死者并不能復(fù)生,但我還是要替地界說一句抱歉。”</br> 畢竟澹臺白是地界之人,她一出手就殺了周師兄,而這位周師兄雖然言辭過分,可罪不至死,總歸需要一個人來善后。</br> “就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br> “你們要靈石、要資源,還是需要幫助,又或者有人重傷需要救命,都可以來找我。”</br> 寧天說完,不再看他們,帶著澹臺白走向了地界的隊伍。</br> 千楓閣的弟子沒有說話。</br> 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說什么,說不恨了?不可能,畢竟他們死了人!</br> 可你要說恨,敢恨嗎?寧天是個狠人,那個澹臺白看起來也是個狠人!</br> 報復(fù)不得!</br> 至于遷怒地界其他人,殊不知寧天或者澹臺白會不會也來遷怒他們的其他人!</br> 澹臺白隨著寧天走到了地界隊伍這邊,可一過去,她周遭就清空了人。</br> 即便是地界的這些人,也不太愿意和澹臺白有所接觸。</br> 澹臺白毫不在乎,只是對著寧天道:“你管他們做什么?”</br> “殺了人,卻說對不起,還說欠一個人情,你不覺得這太偽善了嗎?”</br> 寧天冷冷道:“人不是我殺的,是你。”</br> “哦,對,是我。”</br> “所以你是給我擦屁股是吧?”</br> 澹臺白似乎恍然大悟,笑道:“哎呀,寧天,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你這么幫我,我太感動了。”</br> 寧天不想和她說什么了。</br> 這人是個瘋的。</br> 就在這時候,大殿門口傳來一聲高喝:“女帝到——”</br> 南宮月來了。</br> 她款款而來,依舊是一身青衣,一頭長發(fā)如瀑。</br> 行走之間,風(fēng)情流轉(zhuǎn),美不勝收。</br> 澹臺白忽然一挑眉,口哨當(dāng)即吹出,十足是一個紈绔子弟的模樣:“喲,大美女啊!”</br> 刷刷刷!</br> 無數(shù)視線停在了她身上,連寧天都看著她。</br> 很多人都覺得,這人瘋了吧,居然敢對著女帝吹口哨!</br> 南宮月也淡淡看過來,澹臺白不慌不忙地笑:“我只是欣賞美,女帝您太美了。”</br> “花心定有何人捻,暈暈如嬌靨。”</br>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fēng),一笑千金少。”</br> “靨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風(fēng)回舞雪……!”</br> “我忍不住夸贊幾句不過分吧?”</br> 南宮月仔細地看著她,隨后抿起唇嫣然一笑:“你說得對,夸得真好。”</br> 說著,她手掌一揮,一道青光閃過,直直墜在澹臺白身前。</br> 那是一塊翠青色的靈石。</br> 光華流轉(zhuǎn),靈氣逼人。</br> “夸的好,賞!”</br> 臥槽!</br> 這靈石的靈氣濃郁程度,都堪比一個小型靈石礦脈了!</br>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在想,要不要我也夸幾句?</br> 就在有人蠢蠢欲動的時候,南宮月正色道:“好了,各宗各派挑選的人都到齊了吧?”</br> “那么,我也不廢話了,你們這些人,現(xiàn)在、立刻、跟我起身,走!”</br> “陸忘機,準備云船!”</br> 陸忘機頓了一下,現(xiàn)在就要走?</br> 這也太快了!</br> 似乎是知道陸忘機在想什么,南宮月冷冷道:“時間寶貴,不得浪費,誰有異議,死。”</br> 說話間,一股恐怖的威壓緩緩升起,場中眾人只感覺呼吸一滯,好似有人生生拽住了他們的心臟,猛地一捏,就會爆炸。</br> 原本還想夸贊女帝的人,此刻紛紛沒了想法。</br> 這南宮月,惹不得!</br> 只有澹臺白哈哈地笑:“女帝大人,您真颯,我喜歡。”</br> 南宮月望著她,綻開一朵風(fēng)情萬種的笑容:“我也挺喜歡你的……不如待會兒上云船的時候,來我房間?我寂寞萬載,好久沒遇到有趣的人。”</br> 澹臺白道:“好啊,我一定來。我最擅長撫慰寂寞美人心了。”</br> 我的天。</br> 這小白臉是勾搭上了女帝不成?</br> 聽到這里的大殿里眾人,屏息凝氣,不敢有絲毫反應(yīng)。</br> 寧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