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澹臺白的話,寧天直接瞳孔微縮,整個人都愣了一下。</br> “你不敢相信是吧,但事實就是這樣。”</br> “你是天帝轉世身,我也是天帝轉世身。”</br> “所以嚴格來說,我們可以算是一個人。”</br> “我們都是天帝的轉世身。”</br> 她說到這里,忽然站了起來,一下子貼近寧天的臉龐,兩人鼻尖對鼻尖,眼睛對眼睛,幾乎可以清晰無比地看到對方眼里的自己:“我就說,我為什么這么喜歡你這個朋友。”</br> “原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br> “我們是一個人啊!”</br> 寧天猛地后退幾步,站在了不遠處,才皺眉看著她:“你……怎么知道?又怎么確定?”</br> 他的話沒說完整,但澹臺白理解了,他問的是,她怎么知道寧天是天帝轉世身,然后她又怎么確定,她是天帝轉世身?</br> 澹臺白微微一笑,轉身又坐上了寧天的床榻:“女帝告訴我的。”</br> “她拿了一個東西檢測了一下,然后說我是天帝轉世身。”</br> “還告訴我,你也是。”</br> 原來,這兩個女人共處一室,是去說這些了?</br> “女帝說,不必驚奇。魂魄是沒有性別的。”</br> “所以,天帝的魂魄能轉世成男人,也能轉世成女人。”</br> “而且,女帝還說,天帝的轉世身不止你我二人,還有更多,在魔界的人族大城里,就有不少。”</br> 寧天瞳孔再次一縮。</br> 天帝轉世身,居然不止一人!</br> 除了寧天,還有其他人,比如澹臺白,再比如其他人……!</br> 這個消息,雖然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br> 小惡之前就說了,寧天是天帝最大的一片魂魄轉世而成人的。</br> 那么,有他這個“最大的一片魂魄”,也就有“小一點的其他魂魄”。</br> 這些其他魂魄轉世成人,也很正常!</br> 寧天平靜下心緒,但除此之外,他更在意另一點:南宮月手里有東西可以檢測出對方是不是天帝轉世身!</br> 問題來了,她為什么要檢測?</br> 轉世身不是原主!</br> 就像劍宗的六峰主一樣,她女兒江麟兒早就死了,轉世身鈴兒并不是江麟兒!</br> 兩個人只是擁有一個同樣的魂靈。</br> 可同樣的魂靈不代表是同樣的一個人,塑造人的,不止是魂靈,而是不同的記憶、情緒和性格!</br> 就像寧天,從不認為自己是天帝。</br> 那些天帝的轉世身,也絕不會是當年的天帝!</br> 南宮月為什么要檢測這些?</br> 寧天站在一旁,默默不語,腦子里已經掀起了無數風暴。</br> 片刻后,寧天緩緩問道:“女帝手里,檢測轉世身的東西,是什么樣子的?”</br> 澹臺白道:“那是天帝的舊物,一個不起眼的玉佩。”</br> “接觸到天帝轉世身,就會發光。”</br> “我觸碰它之時,就散發起了氤氳光澤。”</br> 寧天停了一下,再問:“那她還問了你其他什么嗎?”</br> 澹臺白意味深長地看著寧天,微微一笑:“問了。”</br> “她問我從小到大,身上是否有什么異常。”</br> “我答的當然是沒有。”</br> 寧天聽到這里,當即垂下了眼眸,遮住了他眼里的瞳孔顫動。</br> 他想通了,南宮月檢測對方是否是轉世身,不是主要目的!</br> 她的主要目的,是在找“鎮仙塔”!</br> 澹臺白隨手取過寧天床邊桌子上的一個茶杯,緩緩喝了一口,才笑道:“你想到什么了是嗎?”</br> “我也想到了。”</br> “她在找什么東西,和天帝轉世身有關的東西。”</br> “那東西是什么呢?很重要嗎?若是某個轉世身有那個東西,會發生什么呢?”</br> 說著,她放下茶杯,盯著寧天:“那東西你有嗎?”</br> 澹臺白從來不是蠢貨,寧天也不是,他不動聲色道:“沒有。”</br> “這樣啊。”</br> 澹臺白笑著道:“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br> “當然,你也要讓她信了才行。”</br> “那個女人不簡單啊。”</br> 說著,澹臺白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我要和你聊的,就是這些。”</br> “別的也沒有了。”</br> “接下去到了魔界,一定會十分精彩。”</br> 她緩緩走到寧天身邊,替他理了理衣袍:“你可要好好活著啊。”</br> “我的好朋友。”</br> 說著,她轉身離去,卻在走到門邊的時候,忽然道:“對了,我覺得那個天機宗的圣女,很是玉雪可愛,我可以追求她嗎?”</br> 寧天猛地抬頭:“不行!”</br> 澹臺白挑著眉:“呵呵,為什么不行呢?”</br> “你是女子,她也是女子……”</br> “那又有什么關系。”</br> 澹臺白絲毫不顧:“我澹臺白從來隨心,就算對方是塊石頭,我要是喜歡,便一生和石頭在一起又有何妨?”</br> 說到這里,她再道:“比如你,我們還是一個人呢。”</br> “我要是看上了你,你也會拒絕我嗎?”</br> 寧天:“……”</br> “好了,就這樣吧。”</br> “再見。”</br> 澹臺白直接離去。</br> 寧天欲言又止,隨后頗為頭痛。</br> 澹臺白就是個瘋的,她真的喜歡白雪歌?</br> 但寧天感覺得出來,澹臺白忽然說喜歡白雪歌,是因為自己!</br> 澹臺白應該看出來了,他對白雪歌有些不一樣。</br> 那么,澹臺白搞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