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時分,一路西去,穿過晨起的風沙,在視線的最盡頭,就能看到一座高塔。”</br> “那座塔,就是西北域紅棘花的分部。”</br> 唐憐雙帶著寧天,一路西去。</br> 靜謐的沙海之中,吹起了西北風。</br> 嗚嗚的風從耳畔吹過,吹起了發絲,也吹起了一層沙幕。</br> 此時,穹隆的星子已經漸漸變淡,深藍的天幕也泛起了一層淺淺的藍。</br> 那是黎明即將到來。</br> 寧天跟著唐憐雙再往前走了一會兒,面前倏忽一亮,抬眼就看見地平線的盡頭翻出了一線金光,就在這金光之中,一座黃色的高塔顯露出來。</br> 那是一座用橙黃色的高塔,整體竟以黃玉成磚,塊壘而起。</br> 淺淺的碎光,打在玉塔之上,斜著拉出一片半透不透的陰影,遠遠看去,玉塔巍峨、玲瓏,又透著一股詭秘之氣。</br> 因為它周身,浮雕著數不清的紋樣,細細碎碎地反射晨光居然是紅色的,看起來如同浴血。</br> “過一會兒,我就假裝完成了任務帶你回來。”</br> 唐憐雙低聲道:“這樣,花三必然會單獨引見你。”</br> “不過,需要你做出被俘虜的樣子。”</br> 她看著寧天:“可以嗎?”</br> 寧天點頭。</br> 唐憐雙當即嘴角一翹,從乾坤袋里拿出一捆灰黑色的粗繩。</br> “為了讓人相信,不得不這么做。”</br> 她解釋了一句。</br> 寧天沒有異議,伸出手去讓她纏繞。</br> 很快,寧天的雙手就被牢牢束縛,另有一頭長長的繩子牽在唐憐雙手上。</br> 看起來到的確像是俘虜了。</br> 而唐憐雙的臉上,已經覆上一只鐵質面具,只漏出兩只細長的眼睛。</br> 紅棘花的人,即便是自己人,也從不暴露身份。</br> “走。”</br> 唐憐雙拉著寧天就往前走。</br> 沒多久,兩人就走到了沙塔之前。</br> 等到了這個距離,寧天才發現,遠處所看泛著紅光的浮雕、其實是一朵朵枝葉舒展的花,上面還彩繪著血紅的顏色,即便沙海環境惡劣,這血紅卻依舊艷麗無比。</br> 這就是紅棘花。</br> “什么人!站住!”</br> “給出通行令,否則,死!”</br> 此時,前方傳來一聲呼喝,颯颯兩聲,就有兩個同樣戴著鐵面具的守衛出現。</br> “這是通行令,”</br> 唐憐雙說道,劃破了自己的手心,隨后滿布血水的手在自己左手背上輕輕一抹。</br> 剎那間,她白皙的手背上浮現出一朵紅棘花,嬌艷浴血!</br> 如果不是紅棘花的人,可能都想不到,這個“通行令”,居然是一朵浴血顯形的紅棘花。</br> 這種手段,很難作偽。</br> 的確是自己人。</br> 兩個守衛立馬讓路:“請。”</br> 唐憐雙帶著寧天就往里走。</br> 玉塔的內部,同樣精致,黃玉為墻、黑石為地、左右再飾以金銀金屬,看起來很是奢華。</br> 一路穿行,他們很快就穿過長廊,走到了玉塔的正中央。</br> 正中央是一片圓形的開闊地,類似天井,并不封頂,你抬頭去看,還能看到塔外的天空。</br> 就在寧天步入天井的那一刻,一聲尖利至極的口哨聲響起。</br> 是唐憐雙。</br> 她猛地吹響了口哨,隨后高聲大呼:“敵襲!”</br> “快!”</br> “敵襲!”</br> 根本等不及帶寧天去見花三,此時唐憐雙就毫不猶豫發作了。</br> 因為她盼著寧天死,盼了太久太久!</br> 轟隆隆!</br> 頃刻間,安靜的玉塔之中,腳步聲雷動。</br> 雜亂的氣息,帶著殺意朝寧天奔涌而來!</br> 不到片刻,空曠的天井之中,前后左右站滿了人。</br> 他們個個戴著鐵質面具、看不清面貌,可實力都不弱,最弱的也有地仙巔峰的修為,而高者,有大帝三級的實力。</br> “他是敵人!”</br> 唐憐雙指著寧天大叫道:“快將他拿下!”</br> 她之所以沒有在外面發作,是害怕寧天逃走,如今寧天深入玉塔內部,周圍都是紅棘花的人。</br> 他就是插翅也難飛!</br> “寧天,你要發動使我劇痛的毒藥了是吧!”</br> “發動吧,我今日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死!”</br> 唐憐雙對眾人尖利大喊:“殺了他!”</br> “他被我的金繩束縛,掙脫不得……”</br> 嘣。</br> 寧天筋骨一動,所謂的金繩當即崩斷。</br> 唐憐雙愣了一下。</br> 寧天對她忽然的反水沒有絲毫意外:“多費點時間而已。”</br> 此刻,他漆黑的瞳孔之中,陡然閃過一道猩紅的幽芒。</br> 剎那間,小惡自識海之中附身而出。</br> 冰冷的、血猩的氣勢,讓整個天井都冷了下來,一股森寒之氣更是包裹住場中的所有人。</br> “大帝三級?”</br> 寧天看向那個實力最高的人,邪氣十足地笑了一聲:“還不夠我熱身!”</br> 一股血氣沖天而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