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寧天,站在第兩百零四層,抬著腿,正往第兩百零五層邁步而去!</br> 嗡嗡嗡!</br> 無數黑光縈繞在寧天身邊,那些黑光就是煉骨樓實質化的威壓。</br> 隨著寧天的一呼一吸,那些黑光不斷侵入他的身體。</br> 吱嘎吱嘎,這是筋肉顫抖、骨骼磋磨的聲音。</br> “兩百……”</br> “零五!”</br> 嘭!</br> 寧天兩只腳都踏上了第兩百零五層。</br> 同一時刻,侵入寧天身體的黑光一點點褪色,變得發白,變得璀璨……</br> 同時,那燦爛輝煌的金色,以寧天為中心,四散蔓延,這一混沌的樓層在這一刻明亮了起來!</br> “第兩百零五層。”</br> 寧天踏上了第兩百零五層!</br> 他站在原地,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在體內誕生。</br> 此時的他,已經走過了兩百零五層,也淬煉了兩百零五塊骨頭,只剩下最后一塊了。</br> 那是他的額骨。</br> 也就是額頭的部位。</br> 而這里,也是整個頭顱最堅硬的部分。</br> 想要淬煉它,絕不簡單!</br> “還有最后一層……”</br> 寧天抬頭向上看去,目之所及,依舊是昏昏沉沉,混沌一片,但他知道,只要他再抬腿往前走一步,就會遭受極為恐怖的力量碾壓。</br> 那是比前面兩百零四層都翻了無數倍的威壓!</br> 稍有不慎,或許不是淬煉骨骼。</br> 而是粉身碎骨!</br> 可寧天依舊沒有停留,他再次抬起了腿,就要往前走去。</br> “等一下!”</br> 識海里的小惡阻止他:“你就這么邁上去了?你不歇一歇?”</br> “要知道,最后幾層,每一層的威壓都會比前面一層更強!翻倍的強!”</br> 寧天卻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br> “如果我不行,那我即使歇上三天三夜,都是不行。”</br> “如果行,那這一刻我就是行。”</br> 他看向前方的黑暗:“修行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沒有回頭路。”</br> “不過放心……如果真的不行,我會在粉身碎骨的那一剎那,離開煉骨樓的。”</br> 寧天說著,大步邁步。</br> 下一秒,寧天的身體狂顫起來!</br> 猶如驚濤拍岸,轟鳴不休!</br> 他的嘴角也涌出一絲鮮血,身體嘣嘣作響,條條血痕炸開,處于崩潰的邊緣!</br> 而且,還能聽到他身體里發出陣陣脆響,那是他的血肉和骨骼在一點點撕裂。</br> “……生氣!”</br> 沒有絲毫猶豫,寧天調動了自己修行出來的生氣。</br> 很快,撕裂的血肉和骨骼開始迅速恢復。</br> 只是一恢復,馬上就被威壓撕碎。</br> 那就繼續恢復!</br> 寧天的毛孔中不斷溢出鮮血,再凝固,再掉落,再溢出鮮血……如此周而復始。</br> 他的身形很快就消瘦起來,形銷骨立,不斷顫抖,但他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沒有絲毫彎曲……</br> 接下來,就是考驗意志的時刻。</br> 他是忍不住折磨,離開煉骨樓。</br> 還是咬牙堅持,在不斷地磋磨里,脫胎換骨!</br> ……</br> 此刻,煉骨樓外,依舊是一片死寂。</br> 在他們看清玉石碑上那個名字后,場中便陷入了詭異的寂靜。</br> 因為他們,很難相信,在元烈陽名字之上的人,叫做“元天”!</br> 那、那不是個廢物嗎?</br> 就在剛剛,就在不久前,虎尊石像測出來他的資質,乃是下品!</br> 下品啊!</br> 下品!</br> 一個下品資質的人,如何會橫壓元烈陽登頂呢?!</br> 這就像,一只小小的螞蟻,忽然手捏老虎,腳踢大象……這怎么可能嘛!</br> 于是,在寂靜里,有人揉搓著眼睛反復去看,覺得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br> 有人屏住呼吸死死掐了自己一把,覺得自己白日做起了大夢;</br> 也有人渾渾噩噩、暈暈乎乎,終于開口,詢問著身邊的人:“你、你看那個字,是、是……元天嗎?”</br> 身邊的人顫抖著聲音:“好像……可能……也許……是吧?”</br>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尖叫一聲:“啊,兩百零五層了!”</br> “他登上了兩百零五層了!”</br> 這一嗓子之后,整個現場都炸了開來,如同沸騰的熱水,噼里啪啦,喧囂至極。</br> 雷東從不可置信陷入了狂喜,他忍不住捏住了身邊人的肩膀:“我家殿下!那是我家殿下!那是我家殿下啊!”</br> “我發達了!”</br> “我發達了!”</br> “我的未來……不可限量啊!”</br> 他追隨了一個能壓下威武王元烈陽登頂的殿下!</br> 那未來會如何,雷東幾乎不用多想,毫無疑問、不用懷疑……元天一定會一飛沖天!一鳴驚人!</br> 飛花略有些恍惚,她雖然知道寧天的資質,開始的時候也沒像身邊這些人一樣看輕他,但她也沒想過,他居然能力壓元烈陽登頂!</br> 真是……恐怖。</br> 此刻,唯一不能接受的人只有呼延昌了。</br> 他瞪大了一雙眼睛,眉骨上皮膚向上一層一層皺起,顯然,如果有眉毛的話,此時他的眉毛已經豎著飛起來了。</br> “不可能!不可能!”</br> “怎么可能!”</br> 他大喊起來:“一定是玉石碑出問題了!一定是玉石碑出問題了!”</br> “快!”</br> “快來人!”</br> “去給我檢查玉石碑!”</br> 他的手下自然馬上去做。</br> 可就在那幾個檢查之人靠近玉石碑的一剎那,嗡!</br> 玉石碑重重一顫,大地都微微抖動了一下。</br> 隨后,只見飄在頂端的金字發生了變化。</br> 上面寫著:</br> 元天,第二百零六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