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皇朝之中,結黨營私都是大忌。”</br> “何況,威武王年邁,而他的子女們正值壯年,兩相對比,必然會讓元烈陽更警惕。”</br> “而我抓住了這一點,所以不管最后的結果是什么,大皇女之后在威武王庭都不可能再有什么地位。”</br> 十四皇子府,寧天端著一杯熱茶,對身邊的飛花緩緩分析。</br> 飛花點點頭,深以為然:“如此看來,威武王庭的皇子女們,都不是阻礙。”</br> “是,唯一的阻礙……也只有那位了。”</br> 寧天淡淡說著。</br> 就在這時候,雷東就急匆匆而來,臉上還有抑制不住的喜悅情緒:“殿下!”</br> “殿下,好消息!”</br> “大皇女被打入天牢了!”</br> “嗯。”</br> 寧天緩緩點頭,表情很平靜。</br> 雷東還有些訝異:“殿下不驚訝么?”</br> “不用驚訝,你跟我去宰相府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的大皇姐會有什么下場。”</br> 雷東笑了一下,隨后就慶幸自己跟了寧天:“還是殿下厲害!”</br> “如今,大皇女一倒,王庭里能與您爭鋒的,寥寥無幾!我可以提前恭賀殿下,拿下王儲之位了!”</br> 顯然,雷東對于威武王庭內部的情況,也有些了解。</br> 大皇女元曌是最有能力的,其他的三皇子、六皇子都還嫩著,至于另外的皇子皇女,那就更不值一提了。</br> 但寧天卻沒什么太激動的情緒,只淡淡道:“別太高調,我要走的路,還遠著呢。”</br> 雷東立馬道:“是!”</br> 寧天知道,大皇女元曌倒下,只能說他作為“元天”在威武王庭的爭斗暫時告一段落。</br> 他要完全結束,還早得很,因為“元天”最大的敵人并不是什么皇子皇女,而是坐在王位上的那一位魔王!</br> ……</br> 第二日。</br> 威武王就召見了寧天。</br> 準確來說,不是召見寧天,而是召見了他所有的子女。</br> 從大到小,除了已經死去的十八皇子,元烈陽所有子女都齊聚一堂。</br> 寧天走進長風殿的時候,一雙雙眼睛齊齊朝他轉來,各色帶著窺探的視線,在他身上打量。</br> 即便是沒什么心思爭權的閑散皇子們,都聽到了關于“元天”的各種風聲。</br> 什么登頂煉骨樓。</br> 什么在朝堂上駁斥樂老。</br> 什么強殺月羅王第八子,威武王卻沒有苛責,反而賞賜下了禮物。</br> 到最近的,大皇女元曌被押入天牢……</br> 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著這個“元天”不好惹。</br> 但寧天表情十分平靜,似乎沒有看見他們的視線一般,施施然走進來,找了一處就站定。</br> 只有六皇子,抱著胳膊晃蕩過去:“十四,大皇姐的事情,和你有關?”</br> 寧天裝都懶得裝:“是,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br> 只一句,就讓六皇子后脊微微發涼,忍不住倒退幾步。</br> 這時候,長風殿外的宮人拖長了嗓子:“陛下到——”</br> 威武王一席金線黑袍,大步而來。</br> 眾人立馬低頭。</br> 元烈陽坐上了主座,開口就道:“我今天叫你們過來,是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大皇女元曌的事情,相信大家都有耳聞。”</br> “對于元曌的事情,大家覺得,要如何處理。”</br> 元烈陽居然問他們?</br> 眾人一時沉默,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回答。</br> 這時候,一向拘謹的三皇子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王,大皇姐一向端莊穩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或許是受到了手下人的影響,希望您看在沒有造成大危害的情況下,不要重責。”</br> 有他說話,自然有人附和,于是不少人都提出建議,希望元烈陽不要重責元曌。</br> 六皇子卻道:“父王,不管大皇姐是受人影響還是主動行為,她既然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必定是要承擔責任的,我認為,廢黜其皇女之位最好。”</br> 這話一出,不少人吸了口涼氣。</br> 廢黜皇女之位?</br> 這懲罰可不輕啊!</br> 沒了皇女之位,之后可就是平民了!</br> 六皇子雖然吃驚于寧天的手段,可這時候能讓一個競爭對手倒臺,那勢必不會手軟。</br> 于是六皇子這一邊的人,也有不少人附和。</br> 聽著兩種意見,元烈陽沒有表情,只是看向寧天:“十四,你來說。”</br> 眾人的視線瞬息匯聚而去。</br> 寧天一拱手,毫不廢話:“元曌此人,結黨營私,構陷親友,足見得心思陰鷙,滅絕人性,我建議廢黜其修為,讓所有人引以為鑒!”</br> 一聽這話,眾人都沉默了一下,什么叫廢黜其修為?</br> 那不是就是打斷筋脈,讓魔氣不存,也就是說……無法修行,沒有實力,淪為廢人!</br> 寧天太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