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br> “發生什么情況了?”</br> “我不是在闖門……”</br> “澹臺兄!”</br> “還有沈兄……”</br> 空曠的廣場之中,忽然出現了許多人,他們都是之前正在闖門的人族小輩。</br> 原本都在各自闖門,可忽然天地一震,等他們回過神來,所有人都匯聚在這處空曠的廣場。</br> 沒有猶豫,一群人迅速朝他們之中最強的沈天賜和澹臺白圍攏而去。</br> “魔族!”</br> “還有兩個魔族!”</br> 人族匯聚在一起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場中唯二的魔族。</br> 一個呼延昌,一個姬時樂。</br> 在十數個人族之中,兩個魔族自然十分顯眼。</br> 覺察到人族的敵意,呼延昌渾身一顫,他毫不猶豫朝著一旁的姬時樂飛馳而去。</br> “姬時樂!怎么回事?其他人呢?”</br> 不久前,呼延昌奉月長夜的命令去追殺藍子龍,一路追進了葬神宮。</br> 所以,他離開魔族大部隊后,發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br> 但他不是傻子,眼下魔族寥寥,人族卻幾乎完好無缺!</br> 這樣的對比,讓他心驚肉跳。</br> 出事了!</br>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br> 呼延昌趕緊問道:“姬時樂!其他人呢?他們在哪里……”</br> “死了。”姬時樂懶洋洋回答他。</br> 呼延昌整個人一愣,眼睛都瞪大了:“……什么?”</br> “其他人都死了,”姬時樂輕飄飄說道:“圍殺人族的時候被反殺了,轟的一聲,幾乎全都炸死,沒炸死的也被殺了,包括月長夜。”</br> 呼延昌聽到這里徹底傻了。</br> 他甚至想給自己一巴掌,來看看自己是否在做夢!</br> 明明之前,魔族還是一片大好之勢,甚至月長夜還讓他來追殺藍子龍,可現在……現在……怎么就……這樣了?</br> “這……不可能……”</br> 呼延昌還想說什么,可姬時樂并不理睬他。</br> 反而對另一邊的人族遙遙說道:“諸位,如今情況不定,我們還是不要動手吧?”</br> 姬時樂不想動手。</br> 人族那邊,在澹臺白的示意下,也很快就收斂了敵意。</br> 姬時樂說的不錯,現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就這么和魔族打起來不安全。</br> 澹臺白飛速地掃了一眼四周,沒發現寧天的身形。</br> 她微微屏息,猜測現在的狀況,或許和寧天有關?</br>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一個嬌俏的少女忽然閃身出去:“大師兄!大師兄!”</br> 她是藍子龍的小師妹。</br> 幾乎第一眼,她就看到了藏身于角落的藍子龍。</br> 她叫著大師兄疾馳而去。</br> 藍子龍卻是渾身一僵,幾乎是下意識就要往后退,可下一秒,小師妹已經沖到眼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師兄……!”</br> 可惜她抓了個空,小師妹這才注意到,藍子龍的左衣袖居然空空蕩蕩。</br> 藍子龍的左手沒有了!</br> 小師妹先愣住,很快就哽咽出聲:“師兄……師兄你的手呢?你的手呢!”</br> “沒事。”</br> 藍子龍生硬地拉走自己的衣袖,還往邊上后退了幾步:“別靠近我。”</br> “為什么啊?”小師妹眼里帶著水光,既急切又擔心。</br> 藍子龍看著遠處圍攏在沈天賜和澹臺白身邊的人群:“你應該去那邊。”</br> 人群自然也看到了藍子龍,很快就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居然還沒死……?”</br> “懦夫……”</br> “東域學府以他為恥!”</br> “他算不得我們東域學府的首席!”</br> “他和紀師兄比,就是垃圾!”</br> 罵藍子龍最兇的幾個人是東域學府的人,他們覺得藍子龍太不是東西了。</br> 尤其是和舍身赴死的紀新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br> 他們失望,憤怒,還有因為和藍子龍身為同門的羞愧。</br> 聽到這樣的話,藍子龍死死攥住拳頭,指甲都掐入了肉里。</br> “不許你們這么說師兄!”</br> 小師妹忽然大聲駁斥起來:“我師兄不是那樣的人!”</br> “他當初跑走,一定是有原因的,他一定是想辦法救我們!”</br> 說著,她回頭詢問藍子龍:“是不是大師兄?你是想救我們的對不對?你絕對不是什么懦夫,也沒有臨陣脫逃!”</br> 藍子龍看著她,張了張嘴,最后擠出一個詞語:“不是。”</br> 小師妹愣住了。</br> 藍子龍看著她怔愣的模樣,冷聲一笑,他知道,這個歷來崇敬自己的小師妹,很快就和其他人一樣,要對他鄙夷無比了。</br> 可小師妹回過神后,馬上就道:“……就算是這樣,也沒關系的!”</br> “之前那么危險,師兄你即便留下來也沒有任何用處,只是送死……所以不如逃走,不,那不是逃走,那是保留人族的火種。”</br> “你做的沒錯,我能理解你的,大師兄。”</br> 籃子龍有些愣住,他顯然沒料到小師妹居然可以如此偏向自己。</br> 就在這時。</br> 天忽然黑了,四周一片昏暗。</br> 這葬神宮秘境,一直都是白日光景,從未降臨過黑夜,可此刻,天黑了!</br> 人群一驚,緊張不已。</br> 姬時樂卻看向某處,輕笑一聲:“終于來了。”</br> 來了?</br> 什么來了?</br> 眾人隨著他的視線往那邊看去。</br> 只見昏暗之中,忽然有一輪清冷的明月,從恢弘的宮殿深處緩緩而來。</br> 明月沒有懸于半空,而是落在地上。</br> 它散發出柔美的光,皎潔地灑滿大地,所有人身上都披上一層淺淺的銀紗。</br> 而仔細一看,明月之中,居然有一道人影。</br> 那是……寧天?!</br> 不不不,發出光芒的不是寧天,而是他肩頭的一個東西。</br> 光明的、圓滿的,如同一輪明月,落在了凡人的肩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