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風水輪流轉。</br> 陳玄武說這些話還沒過去兩分鐘,現在就從寧天嘴里說出來。</br> 充滿了諷刺的味道。</br> 胡州趕忙跪著爬過去,“我有眼不識泰山,一時糊涂,還請天少原諒,饒我一命!”</br> 砰砰砰,胡州就開始磕頭,磕得很重,磕得開始流血。</br> 可寧天沒反應。</br> 胡州活了幾十年,見的人多了去,他自詡看人很準,照常而言,他只要稍稍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想法,但寧天,讓他絲毫看不透。</br> 明明才二十歲的年紀,正是魯莽沖動的時候,什么心思都該寫在臉上,寧天卻好像深淵一般,沉穩寧靜又深不可測!</br> 見寧天遲遲不動,胡州當即轉頭,向朱廣坤磕頭,“朱大哥,是我不對,是我犯傻!當年您在杭城饒我一命,我萬分感激,這一次,還請朱大哥你大人大量,再放過我一次!”</br>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br> “是陳玄武,是他為了錢慫恿我動手的!”</br> “我本來不想做這么絕,我想慢慢來的,是他引誘我的!”</br> “朱大哥,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半身家都送給你,不,是全部的身家!”</br> 為了活下去,胡州什么都不顧了,畢竟命都沒了,還要什么錢財。</br> 朱廣坤也不是什么心軟的人,只冷冷道,“我不是爛好人,胡州,你剛才怎么對我的,我現在就怎么對你,你也放心,我不會針對你的家人和你的手下。”</br> 羅飛龍已經撿起了地上的那把駁殼槍,咔噠一聲打開保險,抵在了胡州的腦門上,“呵呵,胡老大,走好。”</br> 黑洞洞的槍管冰冷無情,胡州瞪大眼,幾乎要尿了。</br> “等等。”</br> 寧天忽然開口。</br> 羅飛龍瞬間停下扣動扳機的動作,令行禁止,現在他不敢對寧天有任何不滿和懷疑。</br> 寧天看向幾乎尿失禁的胡州,“統一江南省的地下勢力,這個想法不錯。”</br> “啊……對!對對對!”</br> 胡州猛然回神,趕緊點頭如搗蒜,附和道:“統一就是江南省的盛世,統一會帶來無數利潤……”</br> “呵。”</br> 寧天笑了一聲,一把抓住胡州的衣領,“你的腦子不錯,只是實力太差,江南省一統的主位,憑你也敢坐?”</br> “不敢不敢不敢!”</br> 寧天淡淡道,“那這主位,今日之后,便是我坐了。”</br> “你想活,我可以不殺你,但從此往后,你必須聽命于我。”</br> 胡州當然毫不猶豫,“是是是!從此往后,一切都聽天少的!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br> 什么主位不主位,活下來才是最要緊的。</br> 寧天松手,胡州頓時像是面條一樣軟倒在地。</br> 背后冷汗涔涔,讓他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不過胡州徹底松了一口氣,這命是保住了。</br> 沒想到啊,他意得志滿地過來,卻落得這樣一個結局。</br> “胡州,我要的是百分百的忠誠,如果不忠,你不會比這槍更好。”</br> 什么更好?</br> 胡州沒聽明白,一抬頭,就看見寧天輕輕握住那支駁殼槍。</br> 咔嚓嚓。</br> 精鋼制造、砸在石地上都能印出痕跡的短槍,瞬間變成了粉末。</br> 隨風而散。</br> 這力量……?!</br> 在場的人全都傻了,一個個瞪大眼、張大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一只手把精鋼碾成碎末,這需要多大的力量啊!</br> “力道千鈞,這是古武大師?”</br> 對,一定是古武大師!畢竟一個高手級的陳玄武在寧天手下一招就死,那這位天少一定是古武大師!</br> 胡州此時瘋狂點頭,哪里敢有任何其他心思。</br> 才二十歲的古武大師,即便在頂級世家豪門,也是鳳毛麟角!</br> 攀上這棵大樹,以后何愁不發達!</br> “滾吧,一天內,我要你手下的人員,全部收攏來杭城,聽朱廣坤調動。”</br> 胡州連連答應,馬上起身去收歸手下了。</br> 這時他除了害怕,還有更多的驚喜,畢竟他攀上了一位前途無量的古武大師!</br> 胡州走后,房間里還是一片安靜。</br> 朱廣坤和羅飛龍兩人,還沒從寧天的驚天實力里徹底回神。</br> 朱廣坤此時心思復雜,對于寧天,他必定是十分尊敬的,因為三年前,是寧天給了他一筆錢,才讓他活下去,才有了今天的杭城首富。</br> 但尊敬歸尊敬,因為自己年紀比他大許多,朱廣坤更多的是把寧天看做一個有魄力、有手段的年輕人,可年輕人終歸是年輕人,和他這種大鱷相比,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br> 所以他打算盡心盡力輔助寧天,讓寧天日后能成為一方強者。</br> 可現在,朱廣坤覺得自己錯了,錯得離譜。</br> “好了,時間不早了。”</br> “這邊的事情,朱廣坤你處理下,我先回去。”</br> “之后的收攏胡州勢力的事情,就交給你了。”</br> 寧天安排好,隨后直接離開。</br> 朱廣坤看著他離開,目光深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br> “大哥?”</br> 羅飛龍走到朱廣坤身邊,疑惑道,“什么錯了?”</br> 朱廣坤佩服道:“我之前一直以為,天少是一條遲早要騰飛的潛龍,現在才發現,他早已龍騰九天!”</br> 羅飛龍也點點頭,“是啊,我也錯了。”</br> “我之前對天少的恭敬,都是因為大哥你,其實并沒有把天少放在心上,但今天這一次,讓我徹底拜服了!”</br> 朱廣坤點頭,越發堅定道,“跟著他吧,死心塌地跟著他!我相信他,可以把我們帶到一個恐怖的地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