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堯啊,你終于來了!”</br> 老太太見著大兒子,眼眶更紅,差一點就要落下眼淚來。</br> 她拉住了唐繼堯的手,幾乎是哽咽著將事情說了一遍,唐若雪在一旁也添油加醋地說了很多。</br> 兩人說完,唐繼堯的臉色微微黑沉了一些。</br> 一個狂妄的青年,要他母親下跪道歉?!</br> 唐繼堯還小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去世了,他是被老太太一手帶大的,而且唐家也是唐老太太一力支撐起來的,所以唐繼堯對老太太一直很孝順。</br> 此時聽到寧天要老太太下跪道歉,唐繼堯根本不管真相是什么,十分憤怒。</br> “媽,你放心,我會幫你出氣的。”</br> 唐繼堯安撫了一下母親,隨后就轉過頭去,看向另一邊。</br> 另一邊的空曠處,一身休閑裝的寧天就那么站著,姿態很是隨意。</br> 這個青年,就是唐老太太嘴里囂張無比的寧天了。</br> 的確很囂張!</br> 對于殺氣騰騰的唐繼堯,寧天不僅不慌,還很淡漠道,“母債子償也行,你給糖糖下跪道歉,我就原諒她。”</br> “哼!狂妄!”</br> 唐繼堯冷哼一聲,直接拿出傳呼機,吩咐道,“來兩個人,進門抓人!”</br> 他的命令落下。</br> 不出兩個呼吸,就有兩個全副武裝的戰士沖進門來。</br> 這兩人是唐繼堯心腹小隊的戰士,作為少將,唐繼堯自然有自己的隊伍,這一次急匆匆趕來,唐繼堯帶來了一支五十人的隊伍,此時所有人都在唐家門口,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會殺進來。</br> 此時全副武裝的兩個戰士,進門后二話不說,直接朝寧天沖去。</br> 他們大手一抓,伸手去抓寧天的肩膀。</br> 就在兩人按住他肩膀的時候,寧天的肩膀一震,那抓著他的兩只手直接被震開,寧天再一推一擒!</br> 沒有任何花哨多余的動作。</br> 嘭地一聲。</br> 那兩個來抓寧天的戰士就跌了出去,而寧天站在原地不曾挪動一步。</br> 唐繼堯臉色冰冷,對著傳呼機高聲吐出一句,“再來十人!”</br> 很快,一行十人的戰士沖進大廳。</br> 唐繼堯大喊道,“此人是危險分子,上膛!”</br> 他一聲令下,宴會廳里就聽到咔嚓咔嚓幾聲,那進門來的十個戰士直接掏出了背后的微沖,拉動保險,子彈上膛,刷刷刷,冰冷的金屬槍口直接對準寧天。</br> 只要按下扳機,子彈就會帶著絕大的動能爆發出來,炸毀一切。</br> 這一個舉動可嚇壞了不少人,宴會廳里的賓客紛紛開始騷動,他們不停地后退,想要遠離寧天他們。</br> 這槍彈無眼,誰敢正面對上子彈啊,如果一不小心被流彈擦過,那非死即傷啊。</br> 人群退開,一下子就讓原本空曠的地方越加空曠了。</br> 空蕩蕩的宴會廳中央,只有寧天和方糖還站在那里,而在他們之外,是一圈全副武裝的戰士,他們手中漆黑的金屬槍管,冰冷無情地對準他們,再在外面,就是一群看熱鬧的無關看客。</br> 今天唐家這場生日宴,一波三折,倒是比電視劇更加狗血和精彩了。</br> 這一刻,寧天和方糖就像是兩只孤零零的小舟,在面對浩瀚的咆哮的大海,好像他們在與整個世界為敵。</br> 此時的方糖嚇得臉都白了,十分害怕。</br> 但是害怕之余,卻是不躲不避,反而大步上前一步,直接擋在寧天前面。</br> 她只是個柔弱的人,心地善良,天真,可現在她敢用自己瘦弱的身軀去堵槍眼。</br> “寧天哥哥,今天這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都是我拖累你的!”</br> 方糖咬著唇瓣,豐潤的紅唇已經被她咬破了,絲絲鮮紅滲了出來,她道,“如果真的要死,我會死在你之前!”</br> “傻丫頭,說什么呢,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死。”</br> 然而寧天依舊很淡然,他輕輕拍了拍方糖的肩膀,走到了前方。</br> 他的視線越過人群,最后落在唐繼堯身上,聲音冰冷,“你私自帶戰士出來,有上面的準許證嗎?”</br> 唐繼堯聽到這里,心里略微一咯噔,你別說,他還真沒有。</br> 當時聽到老太太說人要死了,唐繼堯心中就是很慌,哪里顧得上去要準許,當即帶著人就出來了。</br> 不過唐繼堯也并不是很在乎,到時候回去補個準許就行。</br> 唐繼堯冷笑道,“小子,我如何執行任務,不需要你來教。”</br> “你今日,要不乖乖跟我走,要不就當場受死,你選一個吧。”</br> 寧天聲音冰寒,猶如九幽之下,“那你也選一個吧,是替你母親跪下道歉,還是執迷不悟要找死。”</br> 唐繼堯嘴角一抽,這口氣狂得他都沒見過。</br> 唐老太太更是臉龐猙獰,都到這個份上了,寧天居然還如此囂張,她忍不住道,“繼堯,不要只是抓他,我要他去死!”</br> 老太太根本忍受不了被寧天一再欺壓,早就動了殺心。</br> 現在有了兒子撐腰,要讓寧天去死也是直接脫口而出。</br> 唐繼堯沒說話,當場殺人,這么多人面前他還是做不下去的,只是對手下吩咐道,“槍口對準下面,打腿和腳。”</br> “是!”</br> 得到命令,金屬槍口紛紛下垂,對準了寧天的雙腿。</br> 只要廢掉腿腳,抓人也就簡單了。</br> 方糖心臟緊縮,死死攥住了寧天的衣角。</br> 這時候,寧天卻不慌不忙,從懷里掏出一本證件,直接甩了出去!</br> 刷!</br> 證件發出破空的聲音,唐繼堯微微一驚,迅速伸手,接在手里的證件帶著一股極強的力道,唐繼堯接住之后,還被這力道震得連退數步才堪堪停下。</br> 他停下后,更是感覺到胸口血氣涌動、呼吸急促,居然是被這一本甩過來的證件給刺激的。</br> 唐繼堯心中微震,隨后皺著眉打開了手里的證件,下一秒直接眼睛劇烈收縮。</br> 這……這證件,他一點都不陌生,這是軍部頒發的職銜證明!</br> 職銜,少將!</br> 少將?</br> 居然是少將!</br> 唐繼堯看得一個愣神,幾乎不敢置信。</br> 隨后視線快速往下掃,很快就看到了寧天的名字、被授予少將的時間,以及地點。</br> 最后落下鋼印的,是華國軍部的最高機關!</br> 這紙張、這格式、這鋼印,沒有錯了,這就是少將的證件!</br> 唐繼堯自己也是少將,當然不會認錯。</br>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比他小了一圈的寧天居然是少將!</br> 要知道唐繼堯當上少將,是十幾年的努力下來的結果,一路從小戰士往上爬,沒資歷、沒實力、沒背景根本上不去。</br> 他當上少將也不過短短五六年。</br> 結果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是少將?!</br> 唐繼堯眼前都花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置信。</br> “繼堯,你怎么了?”老太太在一旁看到唐繼堯臉色青白交加,十分疑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