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子到達淺水灣別墅。</br> 這棟價值不菲、奢華無比的別墅,屬于大名鼎鼎的毒夫人安娜,那個在港島擁有著傳奇名號的風情女人。</br> 從低賤的貧民,到舉世矚目的毒夫人,安娜一路奮斗、一路拼搏。</br> 寧天對她的觀感其實很好。</br> 這是一個有手段、有智謀、且漂亮又多情的女人。</br> 這種女人,男人都不會討厭。</br> “安娜姐就在里面?!?lt;/br> 阿芬帶著寧天到達二樓的某個房間外,她似乎怕吵到安娜,聲音都壓低了很多。</br> 寧天點頭,直接進去。</br> 房間之中,有個外國醫生在給安娜看病,他手里拿著針筒,正準備給安娜打針。</br> “等等!”</br> 寧天直接叫停。</br> 那個外國醫生見到寧天進來,皺眉,“你是誰?”</br> 阿芬介紹了幾句。</br> 那人直接就拉下臉來,“阿芬小姐,你是不相信我的醫療手段?”</br> “我說了,安娜小姐是肌無力衰弱癥,現在情況非常危險,只有不停地注射肌肉針才行?!?lt;/br> “要不然肌肉繼續衰弱下去,人的身體也就不行了,不出一小時,馬上就會死!”</br> 外國醫生一口咬定,面色嚴肅。</br> 阿芬頓在原地,這聽上去很危急,她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滾出去?!?lt;/br> 這時候寧天開口了,他只是掃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安娜,就看出了問題所在。</br> 并不是什么肌肉無力衰弱癥。</br> 如果注射肌肉針,只會加速死亡!</br> 外國醫生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在和誰說話?”</br> “和你。”</br> 寧天看向他,“我讓你滾出去?!?lt;/br> 外國醫生回了神,隨后就有些怒了,“先生,你過分了!你憑什么讓我滾出去……”</br> 他還想罵什么,寧天根本沒興趣理睬,直接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領,拎出房間,摔到了門外。</br> 外國醫生摔了個四腳朝天,此時已經氣炸了,跳起來就要動手,“你這個野蠻人!你……”</br> 寧天冷冷一眼看去。</br> 如刀如劍,冰冷無情。</br> 一剎那就讓外國醫生僵住,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惡魔盯上一樣,頓時不敢動了。</br> “沒水平就不要害人。”</br> “她不是什么肌無力。是毒!”</br> “注射肌肉針,只會加劇毒素發作!”</br> 寧天甩下這句,砰地一聲關掉了房門。</br> 外國醫生僵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被寧天的說法震的,很久都不敢動作。</br> 此時房間里,寧天道,“讓人把那個外國醫生攔著,不要來打擾我?!?lt;/br> 阿芬連連點頭,馬上就安排下去,隨后疑問道,“你說安娜姐是中毒?”</br> “是中毒。”</br> “可是怎么會中毒呢?”阿芬不理解。</br> 寧天此時已經走到了安娜的床邊。</br> 記憶里風情萬種的安娜已經大變了模樣,她身體十分虛弱消瘦,躺在寬大的軟床上,就像一只病弱的貓咪。</br> 她的臉色發青、發黃,一層薄薄的皮膚覆蓋在骨頭上,肌肉僵直,身體冰冷。</br> 幾乎是個死人的樣子了,只是胸口還在微微起伏,表明著她還活著。</br> 寧天皺眉,他打開天眼,眼中金光閃爍,瞬間就看穿了安娜的身體。</br> 他看到安娜的血管之中、血肉之中、甚至是骨頭里,都沉積著一層淺淺的黑色。</br> 那就是毒素。</br> 已經深入骨髓了。</br> 如果不是阿芬請自己過來,或許安娜根本活不了一天了!</br> 是誰這么歹毒,居然下這種無色無味的毒!</br> “真的是毒嗎?”</br> “這要怎么治???”</br> “我們之前去醫院檢查沒查出來??!”</br> 阿芬在一旁焦急地說著。</br> “閉嘴!”</br> 寧天呵斥一聲,阿芬頓時就不敢說話了。</br> 她發現不過半年沒見,寧天更可怕了一點,只是一句話就能讓她感到下意識的畏懼。</br> “別打擾我?!?lt;/br> 寧天手指一翻,從布包里取出一根很細很長的銀針。</br> 唰!</br> 銀針破開空氣,直接扎在了安娜的頭顱頂心。</br> 深入三寸!</br> 阿芬在一旁看得心臟縮起,差點叫出聲來。</br> 還好捂住了嘴巴。</br> 銀針居然扎進了頭骨里!那里面可是柔弱無比的腦子啊!</br> 寧天的真氣順著銀針進入安娜的頭顱,又順著頭顱中掌控全身的筋脈,一根一根細細洗刷過去。</br> 他在用真氣排毒。</br> 安娜中的毒很深,只能每一寸肌肉、骨骼、筋脈都洗刷一遍才行。</br> 好在寧天現在實力提升到了金丹期,真氣足夠多,才能施展出這種治療方法,否則他也難救。</br>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寧天的臉色都白了一點。</br> 阿芬在一旁看得十分煎熬,因為她不懂,所以只是心急。</br> 終于,又過了二十分鐘,寧天開口了,“拿一個水杯來!”</br> 阿芬趕緊拿過來一個玻璃水杯。</br> 寧天接過,隨后手指輕輕一捻,將銀針拔出。</br> 嗶地一聲!</br> 一道漆黑的血水居然順著銀針飚射出來!</br> 嘩啦啦——</br> 那個水杯接住了漆黑的血水,不到片刻,就接滿了一小杯。</br> 阿芬看得人都傻了。</br> 這時候,床上的安娜發出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我……我這是怎么了……?”</br> 聽到這個聲音。</br> 阿芬瞬間回神,隨后就是欣喜無比地撲倒了床前,哭了出來,“安娜姐!安娜姐你終于醒了!嗚嗚嗚,安娜姐太好了!太好了!”</br> “阿芬……?”</br> 安娜遲鈍的神經慢慢反應了過來,她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力氣。</br> “你別動,現在毒素剛剛排出來,身體還很虛弱。”</br> 寧天這時候開口了,囑咐道,“等一會兒,我開一貼藥,讓人煮好你喝一點,再慢慢滋養,就會恢復了?!?lt;/br> 聽到這個聲音,安娜一愣,隨后轉頭才發現床邊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br> 是寧天!</br> 她眼中瞳孔一跳,隨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抓著被子往上拉了一拉,似乎是想要遮住自己的身體。</br> “你、你別看……我這樣,不好看?!?lt;/br> 原來是不想讓寧天看到她這副樣子。</br> 安娜現在枯瘦、干癟、渾身病氣,沒有絲毫的美艷、風情。</br> 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丑樣,這對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十分難以接受。</br> 阿芬看著安娜的動作,破涕為笑,能有心做這樣的動作,安娜姐是真的好了!</br> 她趕緊道,“安娜姐,寧天真的是神醫呢!”</br> “我們找了好多醫生都治不好的病,他一來就治好了!”</br> “真是太好了!”</br> 寧天此時開口,“安娜,你的病不是病,是中毒。”</br> 他晃動著手里的玻璃水杯,里面的血水漆黑無比,泛著一點點淡淡的腥臭味。</br> “這種毒,不是一次性的,而是積累起來的。”</br> “起碼有下了三四個月。”</br> 聽到寧天的話,安娜蒼白的臉變了又變。</br> 阿芬卻是炸了,“誰敢給安娜姐下毒!我要把他皮給扒了!”</br> 寧天看著安娜的表情,淡淡道,“看樣子你是知道了?!?lt;/br> 阿芬趕緊問,“安娜姐,誰?誰給你下毒!你告訴我,我這就去宰了他!”</br> 安娜的臉色不太好,她閉了閉眼睛,“能接近我,又讓我沒有戒心的人不多。阿芬你是一個?!?lt;/br> 阿芬一愣,隨后趕緊解釋道,“不!安娜姐不是我下的毒!”</br> “當然不是你,”</br> 安娜繼續道,“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lt;/br> 阿芬想了想,終于想起了什么,驚聲道,“你是說珍姨媽?!”</br> 安娜點了點頭,隨后像是給寧天解釋道,“珍姨媽,是我的阿姨,親的那種?!?lt;/br> “我父母死得早,丈夫也死得早。沒有其他親人,只有這個阿姨,是我最親的人,半年前她從老家來港島投奔我?!?lt;/br> “她尖酸刻薄、貪財好賭,但她畢竟是我阿姨,是親的,所以我一直對她不錯?!?lt;/br> “想不到……居然是她害我!”</br> 說到最后,安娜眼中閃過一絲狠辣。</br> 她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圣母,安娜的“毒夫人”稱號可不是假的。</br> 寧天沒說什么,這畢竟是她的家事,他管不了太多。</br> 只是道,“你只要好好吃我的藥,一個月之后就會恢復如初?!?lt;/br> “我給你開個藥?!?lt;/br> 說著讓阿芬拿了紙筆出來,刷刷刷寫下藥方。</br> “這是滋補的藥,一日三次,三大碗水煎服?!?lt;/br> “別的也沒什么了,那我就先走了?!?lt;/br> 聽寧天的意思,他居然馬上要走。</br> 安娜急忙叫住他,“等等!”</br> “還有什么事情嗎?”</br> 寧天還要去找“玉京”的所在地,自然不能停留。</br> 他是因為和安娜之間的關系還不錯,所以才來救她,救好了自然要走。</br> 安娜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是因為想多和寧天在一起待一會兒,還是因為其他,她低聲道,“可能還要麻煩你幫一個忙,如果說我阿姨有問題,那么那個大師也有問題?!?lt;/br> “什么大師?”</br> 安娜猶豫了一下,道,“你相信這世界上有神仙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