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衣?</br> 冰棺?</br> 正當大廳里眾人疑惑的時候,咚的一聲巨響,整個宴會廳的地面都震動了一下。</br> 一具純白色的棺材被甩落到了地上。</br> 那真的是一具棺材,寒冰所制,又長又寬,冷冽無比,落地后散發著驚人的寒意!</br> 冰棺沒有棺蓋,里面放了一套顏色漆黑的綢緞衣服,看那衣服料子和樣式,就是死者所穿的壽衣!</br> 這是寧天特地讓秦飛雪去殯儀館拉的冰棺,空的,再配上一套壽衣,足以讓一個人換好“死人衣服”舒舒服服地躺進去!</br> 顧大小姐訂婚新喜,這么大的喜事,寧天當然要來給她“好好慶賀”一下!</br> 此時酒店上下一百多人,一雙雙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著那具棺材和里面的衣服。</br> 不可置信,驚駭不已。</br> 有人居然敢在顧家大小姐和李家大少爺的訂婚宴上,送棺材和壽衣!</br> 他這是暗示什么?</br> 暗示顧大小姐和李大少爺要死嗎?</br> 他不要命了?!</br> 但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那個送禮的人說了——他是“替朱廣坤祝賀”!</br> 所以這個送棺材和壽衣的人是朱廣坤的親朋好友?!</br> 無數條視線就匯聚到門口。</br> 大門口,緩緩走來兩人,一男一女。</br> 兩人從雨幕中走來,卻渾身清爽,一點都沒有被雨水打濕。</br> 女人身材高挑,面容冷艷,十分絕色。</br> 而男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張俊朗的臉上映襯著吊頂的水晶燈光,璀璨的光影將他的面容分割,透著股神秘又傲然的氣質。</br> 兩人都是俊男美女,長得很是不錯。</br> 這是人群的第一印象,隨后就忍不住可惜和嘲諷,他們是長得不錯,但沒腦子!</br> 居然敢到顧、李兩家的訂婚宴上大鬧!</br> 簡直就是自找死路!</br> 顧茗薇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沒想到有人敢來她的婚宴上鬧事。</br> 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br> 顧茗薇黛眉一皺,忍不住喝問道,“你們是什么人?”</br> “我?我是朱廣坤的兄弟。”</br> 寧天沒有溫度的眼睛看著她,忽然笑了,帶著那么一股嘲諷,“朱廣坤之前給我托了一個夢,說顧大小姐今日要舉辦訂婚宴。”</br> “他身為顧家主的好友、顧大小姐的叔叔,當然要來給你祝賀一下。”</br> “只是他來不了,所以就托我送出冰棺和壽衣,祝顧大小姐訂婚快樂!”</br> “顧大小姐,希望你能好好穿上壽衣,躺一躺這具冰棺。”</br> 顧茗薇眼皮一跳,什么托夢?死人托夢?</br> 荒唐!可笑!</br> 她心中有數,此人就是來找事的!</br> “……是你!”</br> 顧茗薇身后的許靜此時一聲驚叫,顯然認出了寧天。</br> 顧茗薇瞇起了眼睛,趕緊問道,“小靜,你認識他,他是誰?”</br> 許靜狠狠剜了一眼寧天,語氣里滿是不甘和憤怒,竟然還有一點委屈,“就是一個叫寧天的垃圾,我前男友就是為了他才和我分手的!”</br> 她顯然對秦玉為了寧天和自己分手十分不滿,明明自己為了秦玉好,秦玉居然還吼她!</br> 一個渣男!</br> 至于寧天,許靜那就是恨屋及烏,甚至更憎恨三分!</br> “我還放過話,他要是敢來西疆城,我要他的命!”</br> 許靜心生殺意,咬牙切齒道,“小薇,別放過他!”</br> 秦玉為了他和許靜分手?</br> 顧茗薇快速思考起來,難道這個寧天有什么身份,不然一位鎮守使的孫子怎么會為了他和許靜分手?</br> 她沒有莽撞做什么,而是又向許靜問了一遍。</br> “哎呀,他沒有什么身份的!”</br> 許靜不滿道,“就是一個會打架的垃圾而已!”</br> 從許靜嘴里確定了寧天身份普通后,顧茗薇臉上浮現一抹冷笑。</br> 一個普通人!</br> 居然敢來她訂婚宴上鬧事!</br> 那就別怪她了!</br> 寧天在一旁,就靜靜等著許靜和顧茗薇說完,隨后淡淡道,“顧大小姐說完了?我替朱廣坤送的禮物,你喜歡嗎?”</br> “我讓人挑了很久,才挑了這么一套顏色純正的壽衣,讓人現做,才有這么一具規制工整的冰棺。”</br> 顧茗薇嘴角一抽,隨后冷聲喝道,“放肆!”m.</br>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我的訂婚宴上鬧事。”</br> “保鏢,拿下他們!”</br> 她確定寧天身份一般之后,心中已經起了殺心。</br> 敢和她作對、敢和顧家作對,寧天今天絕對活不下去!</br> 何況,寧天還說自己是“朱廣坤的兄弟”!</br> 顧茗薇深知自己對朱廣坤做了什么,那樣的事情,絕不能公之于眾。</br> 就算顧家在西疆城有恃無恐,但也不能做得太赤裸裸,否則大義上站不住腳,也會有不小的麻煩!</br> 刷刷刷——</br> 此時酒店宴會廳暗處,涌現出了十幾個顧家的精銳。</br> 這些精銳都是顧家培養起來的古武者,各個身手不凡,起碼都有古武大師的水準,領頭人甚至有古武宗師,他們負責保護顧家族人的安危,也負責清掃一些麻煩。</br> 顧茗薇覺得,能讓她顧家的精銳出手,幾乎已經百分百能弄死寧天了。</br> 顧茗薇纖纖玉指一揚,指著寧天,冷聲道,“你們快點把他拿下,不要打擾我和阿浩的訂婚宴,讓客人們擔心。”</br> “是!”</br> 十幾個顧家精銳瞬間動了起來。</br> 領頭的古武宗師一馬當先,帶著十幾個古武大師就沖了過去。</br> 寧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對這十幾人毫不在意。</br> 就連秦飛雪也一動不動,滿臉冷淡,她淡淡哼了一聲,十幾個古武大師,最強的不過是古武宗師,也敢到他們眼前亂跳?</br> 真是笑話!</br> 秦飛雪不慌不忙,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隨手拿起大門旁的斜立著的雨傘。</br> 刷——</br> 雨傘如劍般出鞘,尖銳的傘尖凌空刺了出去。</br> 砰!</br> 這一傘,直接發出一聲輕輕的音爆,一股氣浪瞬間爆發。</br> 十幾個顧家精銳,還未碰到秦飛雪一片衣角,就被這氣浪掀飛出去!</br> 如同遭遇狂風的草木,十幾人瞬間倒在了地上。</br> 咚咚咚——</br> 身軀重重落地,骨斷筋折,慘叫連連,一時間大廳里只回蕩著這十幾人的哀嚎。</br> 呼——</br> 氣浪化作冷風,在大廳里盤旋,帶著室外的冰冷濕意,讓大廳里的所有人心頭一顫。</br> “……這!”</br> “這怎么可能?!”</br> 大廳里的人一片驚呼,許靜則盯著秦飛雪,只覺得秦飛雪有些眼熟,卻不知道為何眼熟。</br> 原來許靜和秦玉交往期間,見過秦玉的姐姐秦飛雪一面。</br> 但因為秦飛雪來去匆匆,許靜對她印象并不深刻,所以現在認不出來,只覺得眼熟。</br> 而顧茗薇的臉已經難看至極了,她臉上的表情凝重起來。</br> 她不是傻子,看出來這兩人實力不俗,有些棘手了。</br> “顧大小姐,我精心準備的賀禮,你一定要收下啊。”</br> 寧天根本沒去管地上的十幾個慘叫的人,依舊那么涼涼地看向顧茗薇,語氣似笑非笑,帶著淡淡的殺意。</br> 那一具冰棺,一套壽衣的賀禮,顧茗薇一定要收下。</br> 這代表什么意思,不言而喻。</br> 顧茗薇看著寧天似笑非笑的面容,雪白的肌膚上頓時立起了一顆顆雞皮疙瘩。</br> 她感覺到了,這人是真的想要殺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