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不殺俘是國際通則。</br> 但這個通則對寧天來說,什么約束力都沒有。</br> 這里不是戰場,這些殺手也不是俘虜。</br> 他們只是偷渡進來的瘋狗而已。</br> 瘋狗當然要死。</br> 對于寧天的命令,秦飛雪沒有遲疑,立馬道,“是!”</br> 她振臂一呼,“來人,隨我殺!”</br> 那些投降的羅剎國殺手瞬間瘋了,他們都投降了,這些華國人居然要把他們全殺了!</br> 一時之間,現場再次拼殺起來。</br> 秦飛雪身手敏捷,依舊拿著她那柄短刀。</br> 一刀就斬殺面前一人。</br> 隨后沒有絲毫凝滯,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瞬間出現在第二人眼前,刀尖一摜。</br> 那人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是猛顫,隨后脖頸處開出血花,撲通倒地。</br> 就在他倒地的瞬間,秦飛雪手中的短刀已經刷的一聲、刺入了第三人的心口。</br> 干脆利落。</br> 一個呼吸間,連殺三人。</br> 再往后,一人、兩人、三人……栽在她手上的人很多。</br> 剩下的幾人,則被古武協會的人一擁而上給解決了。</br> 半刻鐘后,現場重新安靜了下來。</br> 瘋狗殺手入境華國一百十二人。</br> 此時全數消滅,無一生還!</br> 許川一直躲在遠處,不敢看,不敢聽,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后才敢伸出脖子瞇上那么一眼。</br> 結果一眼就看到滿目鮮紅,一片死人。</br> 頓時嚇得尖叫一聲。</br> “啊——!”</br> 他就是個沒什么用的紈绔二代,什么時候見過這陣仗,當即都要失禁了。</br> 秦飛雪看了他一眼,“大人,許川怎么辦?”</br> 寧天看向許川道,“你該回去了,順便替我對你大哥說一聲,我謝謝許家的好意,但我不接受。”</br> “許家或許是想向我示好,但不必。”</br> “三大世家的功過,我會一并清算的。”</br> 許川說不出話來,但是連忙點頭。</br> 他現在對寧天怕得不行。</br> 這人真的是個殺星啊,殺起人來一個不留!</br> 很快,許川被人送了回去,走出去的時候,腿都是軟的。</br> 現場也很快被人收拾干凈。</br> 只有染在地上的紅,沒有一段時間是消失不掉了。</br> 此時唐青風忽然道,“大人,我有個請求。”</br> “說。”</br> “張叔的尸身,我想帶走。”</br> 唐青風的神思還沉在死去的張文華身上。</br> 寧天當然同意,“可以,但你記得遵從他的遺愿,不要把他的事情告訴他的妻子。”</br> 唐青風重重點頭,隨后開始忙碌。</br> 秦飛雪站在一旁,看著唐青風忙碌,臉上的表情略帶哀傷。</br> “唐會長的女兒叫唐小雨,張文華的獨女叫張小雨,都叫小雨。”</br> “這是紀念嗎?”</br> “三十年前的話,他們應該都是十七八的年紀,最青春年少的時候。”</br> “是青梅竹馬嗎?”</br> 女人的心思都更敏感一些,從剛才唐青風和張文華的對話里,她就推測出很多。</br> 寧天輕聲道,“所以,李家更可恨了。”</br> “不,應該是三大世家都可恨。”</br> 秦飛雪點頭。</br> 就在這時,叮鈴鈴。</br> 秦飛雪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br> 她看了一眼來電人,是西疆大營那邊的電話。</br> “喂,我是秦飛雪……”</br> “嗯……?”</br> “哦,好,我知道了。”</br> 聽了不到三兩句話,秦飛雪就掛斷了電話,只是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br> 寧天看向她,“怎么了?”</br> 秦飛雪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表情越發奇怪了,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呃,是這樣子的,西疆大營那邊傳來消息,說……”</br> “顧家和李家邀請您參加明天的宴會。”</br> “那是給您新任鎮守使舉辦的接風宴,希望你能賞光。”</br> 秦飛雪說完,表情越發古怪。</br> 顧家和李家是傻子嗎?</br> 上一秒派境外的殺手組織來殺寧天。</br> 下一秒就來請寧天去接風宴?</br> 川劇變臉都沒他們這么能變。</br> 但很快,秦飛雪就意識到了,顧家和李家或許還不知道,他們要殺的人,和要邀請的鎮守使是同一人!</br> 這可就有意思了。</br> 寧天也饒有興致,勾起了嘴角,“接風宴嗎?”</br> “告訴他們,明天我會去參加的。”</br> “希望他們不會太驚訝。”</br> ……</br> 此時的顧家大宅里。</br> 正是一片輕松愉悅的氛圍。</br> 西疆大營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回來了,新任的鎮守使大人同意了明日參加接風宴。</br> “很好,鎮守使那邊已經同意了,明日會來參加接風宴。”</br> “李兄,接風宴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吧?”</br> 顧羅生詢問道。</br> 李長河拍著胸脯保證,“顧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明天的接風宴我準備得非常好。”</br> “就定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請帖我也發放出去了,請的都是西疆城有名有姓的人,當然,也是和我們交好的人。”</br> 聽到這樣的回答,顧羅生很滿意。</br> 雖然之前,他們三家十分自信,說要是這位新來的鎮守使不安分的話,他們就準備把這位“除掉”。</br> 但能不這么做,最好還是不這么做。</br> 到底也是一位鎮守使。</br> 他們要除掉對方,自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br> 比如說他們顧家,就要請長老團的劉祖來動手。</br> 這位劉祖是顧家祖宗的祖宗的妻子,說起來輩分也是十分遙遠了。</br> 雖然他們顧家也是劉祖的后代,但隔了不知道多少輩,關系也淡了。</br> 不到萬分危急、生死攸關的時候,顧羅生是不準備去叨擾劉祖的,劉祖是他們顧家的底牌,沒有人會把底牌頻繁使用,能頻繁用的也就不叫底牌了。</br> “來,李兄,喝茶。”</br> 嘩啦啦,一杯濃茶倒進了瓷杯。</br> 顧羅生推給李長河。</br> 李長河當然喝了。</br> 顧羅生的心思卻不在茶上,而是想到了更多。</br> 他們顧家的底牌是長老團的劉祖。</br> 李家的底牌他也知道了,是多年來經營的境外勢力了,有長期雇傭的殺手組織,也有羅剎國那邊一些其他勢力,實力也很高強。</br> 但說到底,還差了一籌,畢竟西疆城、西境都是華國地界,你一個境外的勢力,有時候鞭長莫及。</br> 這次能潛進來一百多人,還是靠他顧家給的身份。</br> 否則這么多人進來,西境軍那邊可不是擺設。</br> 李家不足為懼,聯合后被他們顧家吞并是遲早的事情。</br> 至于許家……</br> 顧羅生的眉頭不知不覺皺了起來。</br> 許家的深淺不好說,他們的底牌似乎和玉京有關。</br> 玉京啊,那可不是善地。</br> 顧羅生忌憚萬分。</br> 而且許家那位大公子也是個聰明人。</br> 這讓他更加忌憚了。</br> “咳咳……顧兄。”</br> 李長河忽然說話。</br> 顧羅生抽回神思,笑道,“怎么了李兄?”</br> 李長河摸了摸他肥胖的肚子,笑道,“這不是快中午了嗎?我有些餓了。”</br> 顧羅生連忙拍了一下腦袋,“是是是,這是我的不對了,我居然忘記了時間。”</br> 他招呼著人,“來人,讓廚房做飯,做最好的飯菜,我要招待客人。”</br> 隨后對李長河道,“李兄,你一定要嘗嘗我家的菜,廚師是我從帝都請來的,據說祖上是伺候過皇帝的御廚呢。”</br> “哈哈哈,好,我喜歡,我就喜歡吃好吃的!”</br> 李長河一拍肚子,肥厚的肚子如同波浪般抖了一抖。</br> 沒過多久,由顧家大廚準備的餐食,一樣一樣擺上了桌。</br> 都是山珍海味,價值不菲。</br> “嗯,這黑松露不錯……”</br> “顧兄,你家的廚子果然不愧是御廚出身啊……”</br> 李長河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肥肉堆積起來,幾乎看不見眼睛。</br> 顧羅生不著痕跡地避開他吃過的菜,笑了笑,“李兄喜歡吃就好。”</br> 他心中卻哼了一聲,這肥豬的吃相令人作嘔。</br> 顧羅生和李長河是一輩的人,當初李長河怎么上位的他也是知道的。</br> 要不是三十年前,那位李家大公子沒了,李長河這種酒囊飯袋是絕對當不上李家家主的。</br> 不過正好,三十年后要便宜他們顧家了。</br> 等吞并了李家……再把許家解決了,這西疆城、這西境都會是他們顧家的天下!</br> 甚至……據地為王!</br> 顧羅生眼神幽深,嘴角抿出得意的弧度。</br> “砰——!”</br> 就在顧羅生正沉浸在他未來的野望中時,顧家外面的大門口,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了過來。</br> 李長河筷子都一抖,“這是怎么了?”</br> 顧羅生也瞇起了眼睛,“我去看看。”</br> 此時,一個下人踉蹌著沖進門,驚慌大叫,“家主,不好了!”</br> “古武協會的人,打上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