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古怪?”</br> 寧天在心中直接詢問妖女。</br> 妖女沉思了片刻,“我看不穿他。”</br> “……他整個人好像罩上一層迷霧,我看不透。”</br> “你小心點。”</br> 寧天盯著許澤,許澤倒是沒抬頭,可寧天也感覺到他在看自己!</br> 這個人……自己的確要小心。</br> 寧天表情沒有變化,心里壓下了疑惑。</br>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br> 他淡淡開口,“的確要正本清源。”</br> 許澤微微一笑,退下了。</br> 寧天沒有再看他,而是轉身,看向臉色慘白的顧羅生,“顧家主,許家這么舉報你,你還有什么話想說嗎?”</br> 顧羅生已經從憤怒的情緒里抽出身來,整個人陰沉著臉,“我當然要說。”</br> “我可以告訴你,西疆城三大世家,沒一個好東西!”</br> “他們許家做的再干凈,血也是臟的,心也是黑的!”</br> “你只抓我而不抓許家、不抓李家的話,你也是眼瞎!”</br> 人群里的李長河臟話都快爆出來了,顧羅生不地道!</br> 怎么忽然牽扯起了他們李家!</br> 寧天當然知道三大世家沒一個好貨,他也不遮掩什么,直接從懷里掏出張老狗給他的本子。</br> “這是一本關于李家的證據冊。”</br> “上面記載了三十年來,李家做的樁樁件件惡事。”</br> “足以送李家覆滅。”</br> 李長河聽完整個人都打起擺子,汗流雨下。</br> 證據冊?</br> 怎么會有證據冊!</br> 寧天繼續拿,又拿出一小摞文件,“這個,則是許家的作惡證據。”</br> 看著寧天手里的文件,一旁的許立來也是身體一僵。</br> 這……怎么會?</br> 許家做事是最干凈的!</br> 怎么會有證據流露出去。</br> 許立來連忙去看大兒子許澤,眼神驚惶。</br> 而許澤臉色不變,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許立來按兵不動。</br> 隨后他的眼睛瞇起,沒想到寧天手里有許家的罪證?</br> 許家的證據,來源于天魂殿。</br> 乙女的情報部門,當然不是吃素的。</br> 實際上,寧天來西疆城之前,就已經讓乙女去探查西疆城三大世家的各種信息。</br> 這些罪證,就是查詢的結果!</br> 如果沒有許澤舉報顧家、沒有張老狗給李家的證據,寧天也能有理有據地弄死他們!</br> 三大世家,顧家、李家、許家,寧天就沒有打算放過一個!</br> 顧羅生看著汗流滿面的李長河、臉色突變的許立來、沉默不語的許澤,忽然心頭暢快至極。</br> 是了,要出事,也是三大家族一起出!</br> 不能夠只有顧家跌倒,其他兩家安然無恙、高高掛起!</br> 他滿足了!</br> 顧羅生長長吐出一口氣,大笑道,“哈哈哈,好!很好!”</br> “我服了!”</br> “你這個鎮守使,我佩服!”</br> “你不愧于西境鎮守使這個職位!”</br> 顧羅生開始欣賞寧天,開始大笑。</br> 等笑完之后,他情緒平穩下來,對寧天說道,“我很欣賞你,但你想讓我自殺……”</br> “這是不可能的!”</br> 顧羅生道,“顧家在明面上的權勢地位雖然比不得你這位鎮守使,但顧家也不是你可以輕易欺辱的。”</br> “我勸你一句,趁早收手吧,這樣你我都好。”</br> “否則西疆城就是你的折戟地,很可能會讓你丟掉性命,這樣太不值了。”</br> 顧羅生說得誠意十足,似乎是真的在為寧天好。</br> 寧天眉毛一挑,問道,“你很有自信,有靠山?”</br> “是,有靠山!”</br> 顧羅生大方承認,臉上帶著一抹勝利的微笑,“我們顧家有一位老祖宗。”</br> “叫做劉祖,是華國長老團的長老之一。”</br> 長老團的劉祖,是顧家的底牌。</br> 也是最大的王牌!</br> 大廳里的眾人一聽,不知道長老團為何物的人奇怪不已。</br> “什么長老團……?”</br> “嘶,你不知道嗎?”</br> “這是比鎮守使還要高一個階層的大人物啊……”</br> “傳聞我們的長老團,各個都是人瑞。”</br> “沒有一個年紀小于一百歲的!”</br> 在了解長老團是什么之后,原本疑惑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br> 長老團居然還要在鎮守使之上!</br> 更是華國武力最強的一方勢力!</br> 這顧家的靠山……硬得過分了啊!</br> 就算是鎮守使,對付擁有長老團的顧家,也得三思而后行吧!</br> 能擁有一位長老當靠山,顧家也足夠傲視一群所謂的世家大族了。</br> “長老團的長老是什么,想必寧鎮守使應該也是知道的。”</br> 顧羅生語氣平靜道,“這位劉祖是我們顧家的老祖宗,你可能惹不起。”</br> “所以,寧鎮守使,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吧?”</br> 眾人紛紛看向寧天,看這位西境鎮守使,會怎么收場?</br> 應該會退讓吧。</br> 畢竟是那樣的大人物……</br> 然而寧天嘴角勾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似有似無。</br> 顧羅生看著寧天的笑容心里一跳。</br> “不好意思,我并不在乎長老團。”</br> “我只想顧家主,今天以死謝罪。”</br> 寧天平靜地吐出這兩句話。</br> 顧羅生的臉色突變。</br>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已經搬出了長老團的老祖,寧天怎么還能如此淡定。</br> “你、你不知道長老團嗎?”</br> “長老團,我當然知道。”</br> “那你怎么……”</br> 寧天言辭一冷,“你有什么長輩、有什么背景、有什么靠山重要嗎?”</br> “他能改變你做過的事?”</br> “不能!”</br> “做什么事付什么代價,世上一切東西都有出價。”</br> 寧天字字鏗鏘、句句擲地有聲,“你殺人,就該償命,這是天經地義!”</br>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后輩,我也定殺不饒!”</br> 顧羅生被他這股洶涌的殺氣鎮住。</br> 他不斷往后退、往后退、直到退到一堵墻邊,才停下來。</br> “顧家主,你自殺嗎?”</br> “不自殺,我就送你一程!”</br> 顧羅生的臉皮抖了起來。</br> 他是老狐貍、他沉穩、有野心、有智謀,可依舊是個人。</br> 真的讓他去死,他不愿意!他害怕!他恐懼!他癲狂!</br> “寧天!”</br> 他嘶吼一聲,面龐猙獰,“你敢殺我,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br> “我顧家的劉祖不會放過你!”</br> “長老團的長老,是紫金頂都要禮讓三分的大人物!”</br> “你一個鎮守使沒有任何用!”</br> “到時候,你會死,你的父母親友,你的所有人,都會死的!”</br> 然而寧天并不在乎這樣的威脅。</br> 威脅他的人很多。</br> 有一個算一個,沒有幾十也有十幾。</br> 但他們最后的結局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死。</br> 寧天淡淡地看著顧羅生。</br> 就是這種眼神,反而讓顧羅生更加恐懼,他放完狠話,卻發現沒有激起寧天任何表情。</br> 這人到底在想什么!</br> 他為什么不怕!</br> 他為什么不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