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荒唐。</br> 組織這幫女人,布置整個現場的顧龍心里吐槽不斷。</br> 要不是為了討好那個貴客,他是怎么也不會大費如此周章。</br> “誒呀,顧爺,那位魏公子什么時候來啊?”</br> “是啊,我們都在這里等兩個小時了……”</br> “還要等多久啊!”</br> “再等下去,都要成望夫石了……”</br> 一群女人埋怨不斷。</br> 顧龍聽得不耐煩,呵斥道:“吵死了!別說話!”</br> 然而女人們根本沒理他,“顧爺,我們這不是等得不耐嗎?聊聊不犯法吧?,”</br> “你要是嫌煩,把耳朵堵上啊!”</br> “是啊是啊……”</br> 女人們才不管顧龍說什么。</br> 顧龍并不兇悍,他在顧家只是個有名的花花少爺,常年滾在女人堆里,同樣也沒什么腦子,做事勉勉強強能看。</br> 大家都以為顧龍這樣的人也就混吃等死,基本沒啥其他了。</br> 然而顧家家主卻很提拔他,還把他收做了心腹。</br> 這讓顧家許多人都很吃驚。</br> 其實顧羅生的想法很簡單,顧龍這種人,沒腦子,那就是心思一眼看到底、好女色,那就是弱點單一,很好把控。</br> 一個心思簡單、有很好把控的人,掌控者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會有野心、也忠心耿耿,是一個極好的手下。</br> 顧龍這次就是奉了顧羅生的命令,來轉手玉礦。</br> 聽說那個“貴客”喜歡女人,喜歡大陣仗,他就專門找了幾個樣子不錯的女人過來歡迎,還給這荒蕪的朱家祖宅搞了個紅地毯。</br> 不過這一等就等了很久。</br> 一群女人說話嘰嘰喳喳的,吵得他頭疼,他雖然喜歡女人,但不喜歡一大群女人一起說話,</br> “唉我的姑奶奶們,你們可別埋怨了,好好等?!?lt;/br> “我跟你們說,你們要是能夠攀上這位貴公子,后半輩子富貴不愁,這是你們的機會!”</br> “可要千萬珍惜!”</br> 聽顧龍這么一說,女人們頓時更加激動。</br> “顧爺,那位魏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br> “帝都豪門的少爺?”</br> “一個能讓你都稱為貴公子的人,只怕不一般吧?”</br> 顧龍搖頭,“這我也不清楚,但你們只要好好伺候就行了……”</br> 顧羅生說是“貴客里的貴客”,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br> 就在這時,有個女人忽然喊了聲:“來了!”</br>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過去。</br> 只見一個休閑服的青年緩步走來。</br> 正是寧天。</br> “魏公子!”</br> “那是魏公子嗎?”</br> 女人們不認識魏公子,卻被寧天的英俊容貌所吸引。</br> 顧龍一瞧,也愣了一下,他其實也不認識魏公子,但今天能來這破地方的人,也只有魏公子了。</br> 所以應該是他?</br> 可顧龍又覺得哪里不對,他對寧天有些眼熟。</br> 此時女人們已經沖了上去,滿眼興奮之色。</br> 這“魏公子”有權有勢又有貌,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br> “魏公子!”</br> “哎呀魏公子!”</br> 這一群女人沖過來的陣仗,讓寧天臉眉毛都皺了起來。</br> 他身子一偏躲過一個女人的拉扯,肩膀一側避開又一個女人的攀緣,最后一伸手,推開再一個女人的投懷送抱。</br> “魏公子你怎么了?”</br> “魏公子!”</br> “魏公子……”</br> 都說三個女人等于五百只鴨子,那十七八個女人的吵鬧程度,就幾乎可以媲美一個大型養鴨場了,饒是寧天都腦袋發痛。</br> 只是他和這群女人也無冤無仇,他也不能做傷害對方的事情。</br> 寧天只能氣沉丹田,隨后冷喝一聲:“都給我閉嘴!”</br> 這聲冷喝伴隨著真氣呼嘯,如同驚雷炸響,隆隆不斷,還帶著難言的威嚴。</br> 這一句可比顧龍的呵斥有效得多。</br> 頓時就讓一群女人安靜了下來。</br> 即便她們不認識寧天,但也從天然的直覺感受到了寧天的不好惹。</br> 此時的顧龍,才想起什么似的,猛然驚呼一聲,“你不是魏公子!”</br> “你是……你是……”</br> 寧天接話,“寧天。”</br> 顧龍的眼睛頓時瞪大,整個人都是一僵。</br> 顯然,他對寧天這個名字并不陌生。</br> 當然不陌生,顧家人對這個名字就沒有一個陌生的!</br> 正是這個人,害死了他們二爺,害死了他們大小姐,還害死了他們顧家無數精銳……</br> 而且顧家用了很多法子都沒除掉他。</br> 顧龍還不知道顧家發生的情況,他現在認出寧天后臉色突變,難看至極。</br> “你、你……你怎么會來這里……”</br> 寧天冷聲道:“顧羅生讓你來轉賣朱家玉礦?”</br> “呃……我……”</br> 顧龍吞了口口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寧天這種殺星,顧家一眾高手都不敵,他一個普通人就更不用說了。</br> “玉礦不是你們顧家的,所以你也賣不了?!?lt;/br> “玉礦我收了。”</br> 寧天也不廢話,直接說明來意。</br> 顧龍想說什么,卻又不太敢開口,只能咕咕囔囔道:“你別囂張,我們顧家要是來人……”</br> 寧天直接回答他,“顧家來不了人了。”</br> “嗯?”</br> 寧天告知他真相,“顧家沒了,顧羅生也死了?!?lt;/br> “啊……!”</br> 腦子不太好的顧龍眼睛一凸,頓時失聲驚叫,“不可能!你胡說!”</br> 什么顧家沒了,顧羅生死了,這種話太荒唐了……太荒謬了!</br> 顧龍不信!</br> 就在此時。</br> “嗚——”</br> 一陣汽車引擎的咆哮響起,十幾輛越野車嗚咽著沖過來,把整個朱家祖宅前后圍堵住。</br> 砰的一聲,車門打開,二三十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下車。</br> 他們手中都拿著東西,各自分工。</br> 有人蹲下,嘩啦一聲抖開一卷金色的毯子,在陽光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這毯子每一根絲線,居然都是金子制成的!</br> 比起顧龍布置的天鵝絨紅毯,不知高幾個檔次!</br> 呼呼呼,這金毯被鋪展開,從外到內,一直鋪到祖宅的大門口。</br> 隨后,又有十幾人撐傘,一把把黑色緞面的大傘撐開,如同遮陽避日的大樹一般佇立兩旁,遮擋在這條金毯之上,投下一方方陰涼。</br> 隨后,又有四輛白色的奔馳開來。</br> 十幾個窈窕的女人推門下車,她們各個容顏絕色,身穿薄紗長裙,體態輕盈,羊脂玉一般的手上還捧著鮮花。</br> 女人們魚貫散開,言笑晏晏站在金毯邊,宛如電影電視里給某位大人物列隊歡迎的侍女。</br> 最后,一輛金色的賓利猶如眾星拱月一樣緩緩開來。</br> 緩緩停下。</br> 吱嘎,車門打開,一雙尖頭皮鞋啪嗒落地。</br> 然后是筆挺的西褲,貼身裁剪又奢華的襯衫西裝。</br> 最后是一張略帶精明的臉,眼睛不大,細細長長的,膚色很白,保養得不錯,算得上帥氣,只是臉上充滿了倨傲之色。</br> 魏公子!</br> 這位才是真正的魏公子!</br> 他從金毯上走過,一路都有黑衣人撐傘,還有十幾個絕色女人捧花追隨。</br> 這樣的陣仗,不可謂不大。</br> “魏公子……這是魏公子……!”</br> 對于這樣的貴公子,顧龍選來的一群女人眼睛又是一亮,馬上就要動起來。</br> 刷——!</br> 可此時,一道寒光閃過!</br> 跑在最前面的那個女人,猛然張大紅唇,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就像調皮的小孩拿著吸管在水杯里吐泡泡。</br> 女人眼里的亮光變成了驚恐,驚恐至極!</br> 她纖細的脖子上,此時破開一道大口子,鮮紅迸射。</br> 女人玉白的手捂住脖子,想要止血,可什么都止不住。</br> 片刻之后,撲通一聲。</br> 漂亮的女人成了一具尸體,金色的地毯上,紅色暈染。</br> “啊……!”</br> 女人們的尖叫撕破了嗓子,驚飛起一群林鳥。</br> 那個魏公子細眼一瞇,不耐道,“三叔,太吵了?!?lt;/br> 刷地一聲!</br> 寒光又閃現。</br> 噗噗噗——!</br> 一連三個女人同樣捂著脖子倒地。</br> 這樣一幕,讓周圍一片死寂,一群女人意識到自己再叫,就會死,她們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br> 這個魏公子……遠比寧天狠!</br> 她們的吵鬧,只讓寧天喊“閉嘴”。</br> 而魏公子這里,直接會死人!</br> “很好,安靜點,再叫的人,我會讓那個三叔全把你們殺了。”</br> 穿著精致西裝的魏公子不耐煩得揉了揉耳朵。</br> 此時眾人才看清,他身后站著一個老人,臂長過膝,干枯的手爪上還嘀嗒著鮮紅,顯然,剛才那些女人,是他殺死的!</br> “俗世的庸脂俗粉,別碰我們少爺?!?lt;/br> 他甕聲甕氣地說著。</br> 寧天此時眼睛一瞇。</br> 聽到“俗世”這個詞,再看那個老人是個修行者。</br> 他大概猜到這個貴客“魏公子”是哪里人了。</br> 是玉京!</br> 玉京中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