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眉頭一皺,“怎么回事?”</br> “西疆城的人都在說你和秦少統(tǒng)仗勢欺人,吃了東西不付錢。”</br> “說你不要臉、官威很大,去吃面連十塊錢都不愿意給。”</br> “老王家的面館受了欺負,大家都很同情,隨后就群情洶涌、同仇敵愾。”</br> “說是對付不了你這樣的大官,卻是能聯(lián)合抵制你。”</br> “所以,西疆大營這邊的日常生活開銷,我們采購不到了,他們一聽說我們是西疆大營的人,直接拒絕。”</br> “我們大營里還有一些存貨,但也只能支撐三五天了,時間久了,大營里這么多人都會吃不飽。”</br> “這……這怎么辦?”</br> 甲男有些焦急地說完,看向寧天。</br> 他擅長打架、擅長對敵,可對眼下的情況一點法子都沒有。</br> 這一大群人沒吃沒喝,肯定不行啊。</br> 寧天的眉頭卻是展開了,“許澤的后招來了。”</br> 他放下水杯,“別急,西疆城不給,還有其他城市,讓古武協(xié)會的唐青風先去外地采購一批。”</br> “還有……”</br> “你帶人去一趟老王家面館。”</br> 甲男點頭應是,“是!”</br> 但是他不理解為什么要去老王家面館。</br> “我讓你帶人去那里,是保護面館的老板一家。”</br> 寧天眼神發(fā)冷,“許澤的后招,如果只是斷水斷糧,那就非常一般了。”</br> “真正能污我名聲的、拉我下位的,是老王家面館。”</br> “我和秦飛雪‘霸王餐’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時候,如果老王家面館出了什么事……”</br> 甲男立馬接話:“那世人都會以為是天少你干的!”</br> 他終于明白了,臉都黑了下來,“這人好狠、好毒啊!”</br> “居然會有用這種手段!”</br> 寧天語氣冰冷,“我不能肯定他會這么做,但以防萬一,你帶人去一趟。”</br> “如果他真的這么做了,那許澤真的是罪該萬死!”</br> 甲男拱手,“是,我這就去!”</br> 甲男迅速帶人走了。</br> 寧天坐在原地,情緒復雜,“許澤不是個簡單的人。”</br> ……</br> 同一時刻,許家。</br> 許家大宅里,許立來坐在高座上。</br> 看著一旁淡定喝茶的許澤,舉起了大拇指,“哈哈哈,還是小澤聰明。”</br> “你只是付出了一點錢,讓一個面館的老媽子說了幾句謊話。”</br> “居然能讓那位鎮(zhèn)守使吃這么大的虧。”</br> 許立來笑得眼睛瞇起來,十分高興,“你看看,現(xiàn)在整個西疆城的商戶都不愿意給他們供應水糧了。”</br> “這可是非常嚴重的事件啊。”</br> 他說著,舉起了手機,“你看看,還有這個。”m.</br> 手機上是一條條本地新聞。</br> “震驚!西境鎮(zhèn)守使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br> “仗勢欺人,鎮(zhèn)守使帶著手下吃霸王餐!”</br> “西疆城商戶奮起反抗,同仇敵愾……”</br> “苦不堪言,一個蠻橫的鎮(zhèn)守使,該如何舉報……”</br> 許立來刷著手機上的新聞,越看越笑,笑得都快仰過去了,“小澤你這一手,真是太好了。”</br> 然而相比許立來的高興和激動,許澤平靜得多。</br> 他坐在椅子上,語氣淡淡道,“只靠這個,要想對付一位鎮(zhèn)守使,還遠遠不夠。”</br> “啊?還不夠?”</br> “小澤你還有什么后手嗎?”</br> 許立來看向自己的這個大兒子。</br> 許澤笑了一下,“鎮(zhèn)守使在普通群眾的小店里,吃霸王餐被揭穿,引發(fā)了眾怒。”</br> “事后,這家小店再出了事。”</br> “你說這個‘眾怒’會燒到哪個地步?”</br> 許立來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你、你是什么意思……?”</br> 許澤點了點頭,“我讓人去老王家面館打砸了,面館砸爛,甚至是死幾個人就更好了,而且會讓他們知道,是鎮(zhèn)守使找人過來鬧事的。”</br> 許立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想明白后瞬間后脊背發(fā)涼。</br> 這……</br> 這么一鬧。</br> 只怕不止是西疆城的新聞了,整個華國都會知道!</br> 西境鎮(zhèn)守使吃霸王餐,事后還對面館下手!</br> 這樣一來,許立來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寧天有大麻煩了!</br> 天大的麻煩!</br> 許立來看向許澤,忍不住心里一顫,他這個大兒子的手段,已經(jīng)不能用高明來說了,甚至有些讓人害怕。</br> “你……你這個手段……”</br> “真是高啊。”</br> 許立來咽了口口水,最后還是化為欣慰。</br> 這是自己的兒子,這是自己人,手段越狠越辣,對自己而言都是有好處的。</br> 他不該害怕,而是應該高興。</br> 許立來夸贊起了許澤,“好好好,相信這么一來,這位鎮(zhèn)守使一定會忙得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了。”</br> “到時候,他不死也要脫層皮。”</br> “他還哪里管得著我們許家!”</br> “哈哈哈,以后,許家就是西疆城唯一的大勢力了!”</br> “小澤,你做得太好了!”</br> 許澤笑了笑,鼻子上架著的金絲眼鏡反射出一抹冷光,“現(xiàn)在,好戲就要開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