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會,我沒辦法再繼續待著,于是站了起身,準備離開。</br> 手觸碰到門把時,我回頭看了周沫陽一眼,他還是垂著頭,沒有說話。</br> “周沫陽,我希望你一如初見。”</br> 說完這話,我開門離去。</br> 我并不奢求周沫陽會因為我放棄他所有的計劃,但我希望他能回到以往那個開朗的少年。</br> 走到樓下,李慶迎了上來,見我身體搖晃,他便要扶我。</br> 我朝他擺了擺手,“李慶,我想一個人走走。”</br> “可是夫人……”</br> “拜托了。”</br> 在看到我眼里的懇求后,李慶點頭答應,“好,那夫人小心,要回去了告訴我。”</br> 他剛說完,我便孤身往附近商場的方向走去。</br> 周邊的車與人不斷從我身邊路過,可是幾乎聽不見他們的聲音。</br> 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周沫陽時的場景,一米八五的大個子,戴著一副墨鏡,看向我們時雖有寒意,但并非惡意。</br> 再見他時,他一身黑褲黑衣,肅然又威嚴,對我還有幾分敵意。</br> 然而當我跟顧霆琛吵架離家出走時,他出現在我眼前,周沫陽少年般的臉干凈俊逸,令人動容。</br> 可如今卻物是人非。</br> 閉上眼,這些年的是是非非如電影般在我腦海中放映,經歷了這么多,我看明白了許多,同時也失去了許多。</br> 我失去了茜茜,我最好的閨蜜,失去了我第一胎的孩子,然而我也得到了許多,最讓我欣慰的是,得到了顧霆琛的愛。</br> 亦或者說,他從未停止過愛我。</br> 想起顧霆琛,我心里暖暖的。</br>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才將我拉回了思緒。</br> 前方拐角處,一對男女似乎發生了爭吵,而這兩人的聲音我都格外耳熟。</br>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走上前去。</br> 居然是他們。</br> 葉子軒雙手插在兜里,一副清冷模樣,“李念,你要是再背著我做不好的事,休怪我翻臉無情。”</br> “阮心恬不喜歡你,卻還扒著你不放,我自然要去跟她說清楚。”</br> 李念理所應當的態度極易引起葉子軒的反感,葉子軒一張俊臉早已擰做了一團。</br> 他還是不允許別人說一丁點阮心恬的壞話。</br> “這句話我還給你,我不喜歡你,你別再來煩我,更別再自居身份,跑去找心恬麻煩,這是我對你的最后警告!”葉子軒語氣低沉。</br>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br> 李念瞬間換上另一副面容,她委屈巴巴,“子軒,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需要我的時候你就把人家哄得好好的,不需要我了就一腳把人踢開。”</br> “我早跟你說得很清楚,要知道你如此糾纏不清,當初我壓根不會找你氣心恬,我告訴你李念,我不會喜歡你,我愛的人一直都只有心恬,如果你對我有其他想法的話,盡早斷了念想。”撂下這話,葉子軒便要走。</br> 我連忙閃到一邊,避免打照面。</br> “子軒,子軒。”</br> 無視李念在后頭喊他,葉子軒自顧自離開。</br> 然而拐角處,我們正好撞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