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霆琛在床上用筆記本處理著公務,那敲打鍵盤的速度飛快,看起來很忙。</br> 我在涂抹了護膚品后便躺上了床,靜靜在一邊玩著手機,等待他的空閑時間。</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聽見霆琛放下筆記本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攬過我腰肢的手。</br> 我轉了過去,他也正看著我,嘴角帶笑,“還沒睡?”</br> “等你忙完。”我淺笑著。</br> “有事跟我說?”</br> “嗯。”我點著頭,而后坐直了身子。</br> 想跟霆琛說的也就只有那件事了。</br> 略略嘆了口氣,我輕聲開了口,“今天我給寧靜打電話了。”</br> 說完這句,我停了下來,抬眼想看看他的表情,然而霆琛只是淡定得看著我,眉眼間還是笑意。</br> 怎么都沒什么反應?</br> 半晌,我才接著道:“今天她媽媽沒有去顧氏,她會拉著,但是可能拗不過。”</br> “嗯,然后呢?”聞言,顧霆琛只是輕點了下腦袋,而后便將目光對準我,反問道。</br> 難道他都不覺得慌嗎?</br> 要是寧靜母親真的到顧氏鬧事,無論鬧大鬧小,都會對顧氏造成一定的影響,可顧霆琛看起來,怎么絲毫都不在意。</br> 我挺直了背脊,看向一側的男人,“我是擔心,她要是真的去了顧氏,都會被有心人利用的。”</br> “只要她不來找你,就沒關系。”顧霆琛一邊順著我的頭發,一邊溫和說道。</br>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暖入心扉。</br> 后面的話立時卡在了喉嚨里,半天發不出來。</br> 這讓我又氣又笑,面色糾結得望向他,顧霆琛許是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同樣坐直了身子,笑意吟吟,“怎么了,這個表情?”</br> “還不都因為你,我替你著急呢,你倒好,什么都不擔心。”我拍了他一下。</br> 這一下,似有小姑娘撒嬌意味。</br> 顧霆琛在聽完我這句話后,突然正色,他扭過我肩膀,語重心長對我道:“我是說真的,只要她不動你,其他的我無所謂。”</br> 這無疑是最暖心的話語。</br> 我撲進他懷里,這寬厚的懷抱令我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埋在他懷里,我蹭了蹭,“可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連累到你。”</br> “我們是夫妻,哪有分你的我的,團團是我們的孩子,易總監既是因為團團受的傷,我也該負責任,怎么能全由你扛,還當不當我是你老公了?”</br> 霆琛越說到后面,語氣就越激動,顯然是對我不開心了。</br> “知道了。”</br> 我嘴上雖這樣說,但心底還是很擔心。</br> 寧靜的母親……</br> 真怕她真的去顧氏,她若真的想去,寧靜又怎么攔得住她。</br> 情不自禁的,我又嘆了口氣。</br> 像是聽到了我的嘆息聲,顧霆琛低頭看我,“又在胡思亂想了,相信我,會沒事的。”</br> “相信你。”</br> 如今我最相信的人自然只有霆琛了,他一定可以很好解決此事,既然他讓我不用擔心,那我便釋懷好了。</br> 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解決辦法的。</br> “休息吧?”他道。</br> 我們一起躺了下來,在他懷里,這一夜無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