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沉,我對上他犀利的眼神,盡量控制自己不要躲閃他的目光,“就算我想,我要怎么做,才能聯系到外面?”</br> 正對著他,即便我心如鹿撞,我也保持著冷靜的狀態,“我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哪怕我有心,我也沒那么神通廣大。”</br> 周沫陽盯著我的眼神總算有所松懈,他轉移過目光,沉吟了片刻,而后重新將視線鎖定在我身上,“我會去調查,晚青,不要試圖挑戰我。”</br> 他神色凝重,最后那句像是在威脅我。</br> 我微微笑開,“隨你調查好了。”</br> 佯裝生氣,我先行一步,沒再理會身后的周沫陽。</br> 那么多人,那個店家大概不會記得我吧,可萬一他記得呢,豈不是敗露,屆時我該如何解決?</br> 咬著下唇,我一時半會沒有主意。</br> 轉眼已到了他的家,周沫陽開了門,我徑直回了屋,跟他繼續攀談下去,恐怕我暴露得會更多。</br> 這個夜晚,我輾轉難眠。</br> 不僅僅是因為身體上的難受,更有內心的煎熬。</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我似乎夢到了霆琛,我太想他了,也想團團。</br> 第二天,我醒來時周沫陽已經出門了。</br> 他說他今天會去調查,不知道他會采取什么樣的方式。</br> 我坐在餐桌前,陷入了沉思。</br> 沒過多久,我聽見了二姑的聲音,她開了門奔向我,“晚青,今天大家伙說要上山去掛香,你要不要一起?”</br> “掛香?”</br> “保平安的,況且你還有身孕,讓菩薩多多保佑你,總不會錯的。”</br> 二姑說得起勁,我卻是猶豫,“但是沫陽不在,我……”</br> “沒關系,我們很快就回來了,更何況還有我陪著你,他不會擔心的。”說著,二姑便拉著我往外走。</br> 來到廟宇,空白地停了一輛大巴車,我望向二姑,“很遠嗎?”</br> “是有段距離,不過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走吧。”</br> 她拉著我上了車,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能出去是好事,說不定還能有什么發現。</br> 我在車上瞇了一會,還是二姑叫我起來說到地方了。</br> 這是比村子里的廟還要大上好幾倍的寺廟,周圍的人紛紛上了臺階,二姑扶著我慢慢往上走,往上看去,這些臺階仿佛望不到邊。</br> “這可是有來歷的,如果你有天大的心愿想要讓菩薩保佑你,你就得誠心誠意,一步一叩首,一直到大殿,心愿就會達成的。”</br> 我輕輕一笑,“真這么靈,那誰都得來了。”</br> “呸呸呸,可不能說這樣的話。”</br> “菩薩有大量,不會怪罪我的。”</br> 上了這些臺階,仿佛都用了我半生的力量,回首望腳下,感覺很不可思議。</br> “你可以到處看看,我先進去幫我兒子上個香。”</br> “好,二姑,你去吧。”</br> 我四處走走停停,來到一處較為陰涼的地方,正想坐下來休息,突然有人拉住了我,我皺起眉頭,戒備回頭,“誰?!”</br> “是我,青姐。”</br> 柯妙晟?</br> 映入眼簾的是許久不見的熟人,這讓我又驚又喜,“你怎么在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