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我都沒怎么睡著。</br> 天快亮的時候,我才淺淺睡了過去。</br> 門外傳來開門聲,這讓我一下清醒,我起了身,周沫陽也進了屋,“五分鐘洗漱,一會我過來?!?lt;/br> 他直接命令我在五分鐘內完成洗漱動作,經過昨天,他對我的態度完全變了。</br> 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周沫陽果然很守時,五分鐘后立刻進入我房間,像是知道我準會完成一般,毫不避諱的單刀直入。</br> “走了。”</br> 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院子,上了車。</br> 路上平穩行駛,我看向窗外,天剛蒙蒙亮,店鋪很多都還沒開,只有幾家早點鋪子已經開張,說實話,心里還是有些不舍,二姑也是善良的人。</br> “你這樣直接走,不跟二姑說一聲嗎?”</br> “暴露了行蹤就得盡快離開,反正也不是很熟?!敝苣栒Z氣冰冷,甚至都沒看我一眼。</br> 我沒再說話,把所有的話都往肚子里咽。</br> 兩邊的店鋪越來越少,看來是快要出村子了。</br> 突然,周沫陽剎住了車。</br> 車前方,由顧霆琛帶頭,他的身后停著一排排車子,包括警察。</br> 他果然來了!</br> 我面露欣喜,不等周沫陽說話,我直接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下車,但才剛下去,周沫陽便也以最快速度來到我旁邊拉住了我,不讓我靠前。</br> “霆琛?!?lt;/br> 顧霆琛看起來瘦了許多,或許還因為生病的緣故,臉色憔悴得很,隔這么遠,我都能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br> 他看到我,也想過來,可在看到我旁邊的周沫陽后,他便停了腳步。</br> 帶過來的警察將周沫陽圍成一團,他緊緊拉著我,“散開,否則我不會心軟?!敝苣枌⑽耶敵闪巳速|。</br> “別傷害晚青?!鳖欥〉穆曇魪倪h處傳來。</br> 一名看似是組長的警察攔住他,而后轉向了我們這邊,“周沫陽,你現在已經被我們包圍,如果你放開人質,我們還可以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br> “你們再不退,我就不客氣了。”他不知從哪翻出來一把小刀,對準了我,他看向顧霆琛,嘴角帶笑,“得不到,我可以選擇同歸于盡?!?lt;/br> 霆琛神色有些慌亂,他走上前,“你們先退,不要讓他傷到晚青?!?lt;/br> “撤退?!蹦敲旖M長下著撤退指令。</br> “讓我跟他談談?!鳖欥δ莻€組長說道。</br> 他貌似是答應了,霆琛才往前走,他兩只手攤開,表示他手無寸鐵,“周沫陽,晚青已經陪了你這么多天,你也該滿足了,把她還給我吧。”</br> “還?”周沫陽笑了笑,他搖著頭,“不,我要帶她離開,去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br> “可是她并不想,否則這次我們也不會找到這里?!?lt;/br> 周沫陽看向我,隨后又轉到顧霆琛身上,“時間會改變一切,我有信心讓她接受現實,現在你們后退,不然我可以跟晚青一起死在你面前。”</br> 他不是在說假話,他的刀已經逼近了我的喉嚨。</br> “不要,好,我們撤退,只要你放下刀,不要傷害晚青?!鳖欥∨e起手,示意他們全部后退,給周沫陽騰出了一條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