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br> 我沒想過這輩子還會再進一次這里。</br> 站在民政局大門口,玻璃門上映出我跟顧霆琛兩個人的身影。</br> 曾經這是一對令人無比羨慕的佳偶,可現在我們竟然也走上了離婚這條路,這多令人唏噓。</br> 我看向顧霆琛身后,說是保鏢,不如說是葉琳兒派來監視我們離婚的。</br> 因為擔心她受人議論,所以顧霆琛讓她留在家里。</br> 多貼心的男人。</br> 我看向他,他毫不猶豫走了進去,連眉頭都沒眨一下。</br> 若是要演,恐怕也演不出這樣的感覺吧。</br> 扯開唇,我自嘲一笑,隨即跟著進入。</br> “請兩位填寫登記表。”</br> 負責人員將離婚登記申請書遞給了我們。</br> 偌大的幾個大字呈現在面前,這可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的感覺。</br> 寫下自己的名字,筆拿在手中仿若千斤重。</br> 我下意識瞄了瞄旁邊的顧霆琛,他寫得飛快且流暢,他就這么著急想跟我脫離關系,看來是真的膩了吧。</br> 低下頭,我繼續書寫,然而在離婚原因那一欄,我猶豫了。</br> 我該寫什么,性格不合?小三插足?</br> 這么寫會不會太直接了。</br> 糾結良久,我才寫下兩個字‘婚變’。</br> 寫完后我看了眼顧霆琛表上的內容,他書寫的原因也是婚變。</br> 在這一層上,我們還真是默契。</br> “二位郎才女貌,離了多可惜。”</br> 本著人道主義,負責人感嘆了一句。</br> 沒等我開口回應,顧霆琛便先發話了,“淡了就是淡了。”</br> 好一句淡了,傷透我的心。</br> 負責人像是十分惋惜地又嘆了口氣,“按照規定現在進入冷靜期三十天,這是你們的受理回執單,請收好。”</br> “還要三十天?”顧霆琛發出疑問。</br> 他還真是迫不及待。</br> 我接過回執單,應了句,“好的,謝謝。”便走了出去。</br> 顧霆琛跟在我后面,“等等。”</br> 他叫住了我,我停下腳步,扭頭問他,“顧總還有什么事?”</br> “還沒正式離婚,稱呼改得挺快。”</br> “彼此彼此,比起您的暗度陳倉,我已經遲到許多。”即便心如刀割,我還是面無表情的回著話。</br> 他臉上也沒多余的表情,只是道:“我沒想到還有冷靜期一說,孩子他們……”</br> “對我也要跟你說這個,冷靜期一個月,我不可能等一個月見到孩子,所以一會到家,還麻煩顧總多說幾句好話,讓葉琳兒放過我的孩子。”</br> 顧霆琛垂下頭低低笑了笑,“放心,琳兒不是無理取鬧的人。”</br> 她還不夠無理取鬧么?</br> 我啞然失笑,我湊近顧霆琛,“每天對著一張跟我昔日閨蜜一模一樣的面孔,不知道顧總是什么心情?”</br> “我從未將琳兒當成誰,她就是她。”</br> 顧霆琛這一句讓我意外。</br> 愣了一下,我點點頭,“行。”</br> 我往后退了幾步,目光轉向一旁的保鏢,“你可以先告訴葉琳兒還要等三十天的好消息。”</br> 話落,我又睨了顧霆琛一眼,隨即朝前走去。</br> 顧霆琛這是你的選擇,我尊重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