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資格做一個母親,對團團的關愛我也給得很少,而且有時候還要讓他承受,我情緒不穩定時帶給他的傷害,所以我希望你能幫他找到一個優秀且善良的女人,你們共同照顧好他,給他足夠的關愛,而我在往后的歲月里,會盡力去好好活著,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祝福。”</br> 火車的速度很慢,到達淮南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白天我睡不著,就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發呆。</br> 在開往豐城的途中,我看到了一大片花圃,各種顏色的鮮花匯聚在一起,遠遠望去美得令人有些窒息。</br> 我很想讓火車就此停下來,讓我欣賞個夠,但就像我的人生一樣,永遠不會停留在一個最美好的階段,所有的美好都是轉瞬即逝的。</br> 火車到達淮南的時候是凌晨兩點鐘,車站附近的賓館這個時間也是都可以入住的,所以我就隨便找了一家賓館住了一夜。</br> 次日中午醒來,我扔掉了手機卡,然后去了墓園。</br> 我的孩子就被葬在了這里,周沫陽知道我曾經想帶孩子來淮南生活,所以他做主將我的孩子葬在了這里。</br> 現在快到六月份了,天氣比較熱,去墓園的路上,有不少人蹲在路邊燒紙錢,讓周圍的溫度變得更加灼熱了。</br> 淮南是個小城市,生活節奏慢,在這里生活的人大多數都是本地人,所以都還保留著老一輩的傳統習慣和風俗,像在墓園燒紙這樣的風俗,屢次禁止,但沒什么卵用,大家該燒還是燒。</br> 來到墓碑前,我看著墓碑上已經有些模糊的照片,以及周圍的雜草,我想如果他不是我的孩子該多好,那樣他就可以平安健康地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擁有一個幸福的人生。</br> 倒是有些想哭的,但卻沒辦法真的哭出來,可能心早已經痛得麻木了,想要哭出來就是難事了。</br> 孩子的名字是周沫陽起的,林平安,冠了我得姓,希望他下輩子不管出生在哪個人家,都能夠平平安安。</br> 我蹲了下去,伸手去拔墓碑周圍的雜草,拔干凈以后我親吻了下墓碑上的照片,然后輕聲說道,“對不起,寶寶?!?lt;/br> “媽媽直到現在才來看你,你應該會怪我的吧。”</br> 一個人一旦犯下了罪孽,真的是會背負一輩子,怎么也不能掙脫,對這個孩子我會自責一輩子,永遠無法原諒自己。</br> 旁邊傳來女人的哭泣聲,我看了過去。</br> 這是一位看起來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女人,她面前墓碑上的照片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是她的父親。</br> 安慰是徒勞的,我選擇了沉默,只是看著她痛哭。</br> 她的哭聲讓我心里有些空蕩蕩的,忍不住問自己為什么沒有眼淚呢?</br> 過了許久,女人的哭聲小了下來,注意到我的視線,她看向了我,也看向了我面前墓碑上的照片。</br> 我抿了抿唇,啞著嗓子說道,“我是來看我的孩子的?!?lt;/br> 女人眼淚流得更兇了,“多大了?”</br> “足月了?!?lt;/br> 女人忍不住掩面,哭著問道,“人生為什么總是有那么多生死離別?”</br>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