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討下來,我們決定了最終的計劃。</br> 當天晚上,方楠楠和程燦燦跑到了一戶人家里,說是借東西,但等人家進了屋子以后,兩人就把院子里面曬得一筐豆角偷著拿走了。</br> 兩人回來以后,我們看著滿滿一筐的豆角,覺得對方肯定會報警,但直到第二天下午依舊風平浪靜,甚至那戶人家都沒來找我們要回豆角。</br> 我們猜測那戶人家,可能覺得我們很可憐,很需要食物,所以就沒有聲張。</br> 這樣的結果讓程燦燦有些無語,最后只能把這筐豆角給人家送回去了。</br> 只是沒想到,沒過多久人家又給這一筐豆角送回來了。</br> 接下來的兩天,程燦燦和方楠楠又換了別的人家拿東西,但也是如此,根本沒人跟她們計較。</br> 不但沒有人跟她們計較,反而還給她們送來了一些食物。</br> 這些食物都是平日里農戶們自己種的,生活在大山里的人,大多都是靠天吃飯,他們從生下來就覺得自己以后的生活,肯定也是跟其他村民一樣的,所以對于大山外面的世界,他們不會去好奇,也對大山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br> 在他們眼里看來,方楠楠和程燦燦之所以會去偷別人家的東西,完全是因為貧窮饑餓,所以他們出于同情,完全不會去計較。</br> 想明白這一點后,我們也決定不再繼續了。</br> 即便如此,接下來的幾天,村民們出于同情,還是會有人送食物過來,不過都被我們拒絕了。</br> 幾番接觸下來,我們也知道借住的這戶人家,男人叫哈爾赤,女兒叫哈蘭。</br> 方楠楠以前學過小語種,所以這么多天下來,已經勉強能跟父女兩進行簡單的語言交流了。</br> 在明白了我們為什么去拿別人東西以后,哈爾赤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你們不用這樣,我可以幫你們去找別人借的。”</br> 程燦燦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現在也反應過來去拿別人東西,以此讓人報警這件事情很蠢,但人在著急的時候,就是容易做一些荒唐事。</br> “可是我們來的第二天就在村子里借遍了,都沒有手機,甚至連座機都沒有。”方楠楠蹙著眉頭說道。</br> 哈爾赤淡淡一笑,“那時候他們都不認識你們,有也不會借的。”</br> 方楠楠點了點頭,“原來如此。”</br> 之后哈爾赤說等到明天早上,再去幫我們借手機打電話,今天晚上是不可以的,因為這邊有晚上不能隨便去別人家里的習俗。</br>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回家,幾個女孩子有些激動,一晚上都沒有睡覺。</br> 第二天早上哈爾赤去幫我們借手機,方楠楠已經在向哈蘭告別了,并且承諾等我們回家了,一定還會來這里看她,給她帶好看的洋娃娃和好吃的。</br> 一直到了中午,在我們期盼的目光下,哈爾赤走進了院子,他看著我們有些沮喪地說道,“我沒借到手機,不過村里好像來了警察,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呢?”</br> 一聽有警察來了村里,方楠楠高興了起來。</br> 倒是程燦燦警惕地問道,“怎么會突然來警察了?”</br> 哈爾赤撓了撓頭,“好像說是來找人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如你們親自過去看看吧。”</br>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有些疑惑,按理來說我們翻了這么多座山,都已經離之前被關的地方那么遠了,警察應該不會這么快找過來才對啊。</br> “怎么了?”見我們四個人的臉色不太好,哈爾赤有些疑惑地問道。</br> 因為不想給哈爾赤招來什么不必須要的麻煩,所以我們齊齊搖頭,“沒什么。”</br> 程燦燦是警惕性比較高的人,她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所以她提議道,“我們現在必須要小心一點,就算暫時不能回家,也不能落入壞人手里,所以我提議繼續往前走,去了城市以后遇到同胞的概率還是很大的,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去大使館啊。”</br> 既然決定了下來,我們就去向哈爾赤和哈蘭告別,準備繼續趕路了。</br> 只是還沒等我們走出門,外面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br> 陳樺有些緊張,死死拽著我的衣袖問道,“現在怎么辦?”</br> 我開口說道,“先看看再說。”</br> 我和程燦燦對視一眼,然后一起朝門外走去。</br> 哈爾赤家里就這么一間小小的土房子,想要藏起來六個人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而且來的人要是別有用心,知道這父女兩人收留了我們,可能還會傷害他們,這是我們絕對不想看到的。</br> 走出以后就見到院子里,站著幾個穿著警服的男人。</br> “看著像警察嗎?”程燦燦湊我耳邊小聲問我。</br> 我搖頭,“看不出來真假。”</br> 哈爾赤走到幾個警察面前跟他們交談,因為語言不通,所以我們基本聽不懂他們在交談什么。</br> 等他們交談結束,那幾個男人中領頭的看向我們問了一句什么,見我們都沒有回答,只是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才確定了我們是語音不通。</br> 于是他看向了身旁的男人,那男人看向我們問道,“你們是偷渡過來的華人?”</br> 程燦燦撇了撇嘴,“我們不是偷渡過來的,我們逃命過來的。”</br> 那男人微微蹙眉,看向領頭的警察說了幾句話,那領頭男人指了指我們,應該是讓他充當翻譯,問我們問題。</br> 一來二去也就勉強弄明白,原來是有人找到他們這邊的警察,說是有人失蹤了,他們說報案的人看著不像壞人,倒像是我們幾個人中的家人一樣。</br> 程燦燦看向了我們幾個問道,“你們誰的家人有這么大的能力,能直接聯系到這邊的警察?”m.</br> 方楠楠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我爸倒是有這個能力,但是他估計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失蹤了,因為我們不經常聯系。”</br> 陳樺笑了笑說道,“肯定不是我的家人了,我父母都是普通人。”</br> 張婷搖頭,“我也父母也不可能。”</br> 一時間大家都看向了田夢涵,她愣了一下后說道,“應該是佛祖保佑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