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然后逃也似地走了。</br> 只是我剛走廚房,外面就傳來方仲和程燦燦的說話聲,他們兩個要進來了。</br> 我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回頭去看顧霆琛。</br> 他很是淡定,將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遞給我說道,“這個時間有點冷了,穿上點外套吧?!?lt;/br> 程燦燦和方仲正好進來,聽到他的話,程燦燦笑瞇瞇地問道,“我們是不是進來得不是時候?”</br> 我感到有些尷尬,趕緊說道,“我回臥室換一身保暖的衣服?!?lt;/br> 顧霆琛很高,西裝外套也就很長,完全能夠遮住我被血染上的褲子,所以我放心地往樓上走去。</br> 回到房間,我去衣柜里面拿了衣服,然后去了浴室。</br> 清洗了一番,我打開柜子拿出裝著衛(wèi)生棉的袋子,但袋子里面是空的。</br> 想找手機向程燦燦求救,然后猛然想起來,我手機忘記拿上來了。</br> 我一下子犯愁了,這可如何是好?</br> 正當我一籌莫展之際,敲門聲響了起來。</br> 我開浴室的門,沖著房間門口喊道,“誰?。俊?lt;/br> “是我?!背虪N燦標志性的大嗓門。</br> 我眼睛一亮,趕緊上說道,“你快進來?!?lt;/br> 程燦燦開門進來,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笑得一臉曖昧,“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還真是令人羨慕?!?lt;/br> “……”</br> 我不想接話,接過她手里的袋子問道,“你和方仲去院子里聊什么了?”</br> 程燦燦輕嘆了口氣,看起來不太開心,“聊人生你信嗎?”</br> 她看起來不太想說,那我就不再多問什么了。</br> 想起她要我搬到她那里住的事情,我有遺憾地說道,“我是很想搬到你那里,跟你一起住的,但現在看來好像不行了,方仲不喜歡找保姆,他的一日三餐我必須要負責。”</br> 她點頭,“沒事,那你就別搬到那里去了,還是照顧好我男人的一日三餐比較重要?!?lt;/br> “……”</br> 之后我去洗手間換上了姨媽巾,出來的時候,程燦燦有些八卦地說道,“我覺得顧霆琛搬到隔壁,應該是打算跟你打持久戰(zhàn)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行事風格,我簡直是太愛了。”</br>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是很想搭理她。</br> 下了樓,在廳坐了沒多久,程燦燦就打算走了。</br> 我看天也黑了,就沒有挽留。</br> 顧霆琛和方仲在院子里聊天,見我和程燦燦出來,方仲走過來問程燦燦,“要回家了?”</br> 程燦燦點頭,拉長了聲音說道,“是啊。”</br> “我送你。”</br>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了?!背虪N燦怎么看都有些不太高興,也不知道兩人之前聊了什么。</br> 方仲就像是沒聽到程燦燦的話一樣,跟在她身后朝著車子走去。</br> 我剛要跟上去,顧霆琛就攔住了我,“你跟過去干什么?”</br> 我一愣,“當然是送程燦燦啊。”</br> “有人會送?!鳖欥⌒揲L的身子擋在我面前,目光深沉地看著我,“肚子疼嗎?”</br> 我抿唇,淡淡開口,“謝謝你的生姜水,現在感覺好多了?!?lt;/br> 之后就是漫長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剛要開口讓他回去,顧霆琛說道,“這個季節(jié)白天熱,晚上冷,以后晚上就多穿點。”</br> 我點頭,“好?!?lt;/br> 顧霆琛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想抽回來,但抽不回來。</br> “藥膏呢?”他淡淡地問道。</br> 注意到他正在看我手被燙傷的地方,我淡笑著說道,“沒事了,好得差不多了?!?lt;/br> 顧霆琛蹙眉,拉著我別墅里面走去。</br> 我的包放在沙發(fā)上,他走過去從我包里拿出了藥膏,然后給我的手抹藥。</br>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方仲比我抹得好嗎?”</br> “……”</br> 這個問題我怎么可能會回答。</br> 等他給我的手抹完了藥膏,我看著他說道,“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lt;/br> “趕我走?”</br> 我輕嘆了口氣,“難不成你打算住在這里?”</br> “不行嗎?”他一臉的無賴樣。</br> 我有點無語了,“隨便你?!?lt;/br> 見他沒有一點走的打算,我也就懶得管他了,轉身上了樓。</br> 反正方仲送完程燦燦以后會回來,他到時候要是不覺得尷尬,那他就在這里呆著吧。</br> 回了房間洗漱完,我感覺肚子比剛才疼了,身體也很乏力,就上床打算睡覺了,完全把顧霆琛忘在了腦后。</br> 躺下沒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br> 半夜下起了雨,我忘記關窗戶了,冷風吹了進來,我被凍醒了。</br> 我裹著被子,準備下床去光窗戶,耳邊突然雷聲大作,一道閃電照亮了房間,我被嚇了一跳,渾身冷汗直冒。</br> 雖然我現在沒有以前那么怕打雷的,但終歸還是有點怕的。</br> 我著急關窗戶,再加上沒穿拖鞋,一個不小心左腳拌右腳,重重摔在了地上。</br> 膝蓋處傳來一陣疼痛,我倒吸了口涼氣。</br> 我嘗試站起來,但膝蓋實在是太疼了,嘗試了半天也沒能站起來。</br> 又一道閃電亮起,吹進來的風更加猛烈了,在這種環(huán)境下,一個人獨處是很容易感覺到恐懼的。</br> 我沒辦法開燈,又沒辦法去管窗戶,恐懼讓我的心跳逐漸加快。</br> 耳邊響起一道驚雷,我捂住耳朵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聲。</br> 恐懼就像洶涌的浪潮,不斷朝我襲來,直至將我完全吞沒。</br> 我蜷縮著顫抖的身體,意思逐漸模糊了。</br> 在黑暗中我似乎聽到了嬰兒的哭聲,腦子不斷閃過恐怕的畫面,我的精神逐漸崩潰,無法忍受地尖叫了起來。</br> “林晚青,你還好嗎?”耳邊響起男人的聲音。</br> 我驚的大吼,“不要碰我!”</br> “晚青,別怕。”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br> “我在這里,沒什么好怕的?!倍厒鱽戆矒岬穆曇?,窗外的雷聲也逐漸停歇。</br> 我冷靜下來,抬起了頭。</br> 房間的燈已經被打開了,有些刺眼。</br> 我看向窗戶,原本被風吹得四處飄揚的窗簾被綁了起來,窗戶也關上了,我有些恍惚,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夢境一樣。</br> 只是面前的男人,讓我知道剛才的一切不是夢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