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口氣,彎腰湊近男人冷聲開口,“那個死掉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丈夫,我看你是還想再失去一根手指頭。”</br> 話說完,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br> 男人徹底崩潰了,哭喊道,“我真的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們的車開出去一百米左右的時候,幾輛車攔停了我們,那些人把你丈夫帶走了,后來對方的人給我打電話,說把你丈夫殺死了。”</br> 我直起身子,腦袋一陣陣發(fā)暈。</br> 男人也是個沒骨氣的,失去了一根手指,疼得一直哭。</br> 他哭得我腦袋更疼了,忍不住怒吼道,“吵死了!給我閉嘴!”</br> 我看向陳勝說道,“陳叔,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了,還有方仲的行蹤查得怎么樣了?”</br> “飛機落地他就去了酒店,然后一直待在酒店里面沒有出去過,至于方家在臨濱所有產業(yè)的資金動向,我們的人還正在查,不過目前來看是沒有什么異常的。”</br> 我想了想,說道,“著重查一下方氏名下的工廠,就連已經(jīng)廢棄也都要查。”</br> 陳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什么要查廢棄的工廠?”</br> 我總不能告訴他是女人的直覺吧?</br> 我抿唇,淡淡開口,“你派人去查就是了,”</br> “是。”陳勝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那這個人怎么處置?”</br> “交給警方吧。”</br> 陳勝帶著男人離開后,鄭天成看著我,一雙黑眸里滿是探究,“你怎么突然就變聰明了?”</br> 我冷笑了一聲,嘲諷了回去,“給你這種懶人節(jié)省力氣,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br> “林小姐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肯定會拿出百分百的力氣救你丈夫啊,不過你怎么突然把焦點全都對準了方仲?你別忘了明瀾跟你的丈夫有仇,而且這件事情里絕對有他的身影。”</br> “一開始我確實認為是明瀾策劃的這件事情,也讓陳叔著重調查明瀾,其次調查一下方仲,但剛才你問的那個問題,讓我感覺這件事情真正的策劃人可能是方仲,而明瀾只不過是他手里的一把生了銹的刀。”</br> “哦?”鄭天成瞇了瞇眼睛,“你的依據(jù)呢?”</br> 他這就是在明知故問,想要逗一逗我,但我還是說道,“剛才那個男人說他是星期五到的臨濱,方仲也是那天到的,就憑這一點,我就有合理的理由懷疑他,如果明瀾手底下有那么多可用的人,他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狼狽了,那到底是誰有實力雇傭這么多人給他辦事,還在不合適的時間出現(xiàn)在不合適的地點呢?答案已經(jīng)顯而易見了不是嗎?”</br> “方仲不會選擇把顧霆琛關在市里任何的一個地方,市外合適藏人的地方就只有工廠了,只要將方氏名下的所有工廠全部排查一遍,就一定能找到顧霆琛。”</br> 鄭天成收起了臉上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一絲欣賞,“看來以前我對林小姐多少帶有一些偏見了。”</br> 我不想理會他,去雜物間取了拖把。</br> “林小姐,我來吧。”傭人面色慘白地說道。</br> “不用了。”</br> 我用拖把將地毯上的血吸干,然后看向鄭天成說道,“你這個地毯怕是不能要了,多少錢我賠給你。”</br> “賠就不用了,我還不差這一條地毯,只是林小姐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如此確定顧霆琛還活著呢?”</br> 我抿唇,“因為他是我丈夫,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他。”</br> 這樣的回答讓鄭天成無語了。</br> “你快上樓吧,我不想再被你喂狗糧了。”</br> “好。”</br> 上樓回到房間,我抬起左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br> 剛開始我也差點相信顧霆琛死了,那具尸體真的跟他很像,但當我仔細看了那具尸體左手的無名指以后,我便確定了這不是顧霆琛。</br> 自從我們結了婚,他很少會摘下婚戒,基本上都是常年戴著,所以他的手指上一定會有戒指的痕跡,但那具尸體的手指上什么痕跡都沒有。</br> 這無論如何也是無可能的,所以我才堅信顧霆琛還活著。</br> 現(xiàn)在我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待陳勝的調查結果。</br> 等待的過程很煎熬,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我放棄了睡覺,離開了房間。</br> 別墅后面有個游泳池,我去了那里,繞著游泳池散步。</br> 月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盯得時間久了,像是自己也不存在于現(xiàn)實了一樣。</br> 我一直都在擔心著顧霆琛,想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當時他受了那么嚴重的傷,被帶走以后那些人會不會虐待他,讓他傷上加傷,這個時候正在痛苦地煎熬著。</br> 走神走得太厲害,付晴來了我都沒發(fā)現(xiàn)。</br> 直到她坐在我旁邊的休息椅上,我才發(fā)覺這里多了一個人。</br> “太無聊的話,我可以陪你說說話。”她滿臉笑容地看著我。</br> 我輕嘆了口氣,“你來很久了嗎?”</br> 付晴點頭,“我看你一直繞著游泳池走,看起來像有什么煩惱的樣子,我就過來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和我說說。”</br> 我坐到她旁邊的休息椅上,看著她很煩躁地說道,“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出事了,我在等他的消息,你這么晚還沒睡也是失眠嗎?”</br> 付晴笑了笑,“算是吧,等待的過程最煎熬了,尤其還是等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消息,其實你可以多往好處想一想,以前我也經(jīng)歷過和你一樣的遭遇,那時候滿腦子都是不好的猜想,更是連自己的身后事都想好了,這個過程是很痛苦的。”</br> 見她臉上滿是無奈,我忍不住問道,“是跟鄭天成有關嗎?”</br> 付晴愣了一下,隨后笑了,“我表現(xiàn)得很明顯嗎?”</br> 我想了想,說道,“我剛開始也不確定,因為覺得你太年輕了,應該是他別的什么親戚,可是后來鄭天成去你的住處找我,你跟他說話的態(tài)度和他對你的態(tài)度,都不太像是他的什么親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