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是……”張浩元一眼就認出的秦以涵。
“你好,張先生。”秦以涵也當然認得張浩元,不過上次見面的時候,場景地方什么的有點尷尬罷了。
“秦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張浩元好奇的問道。
“我來這邊當義工而已,”秦以涵說著說著,好像想到了什么。“哎,對了,你尹哲昊的經(jīng)紀人,就是說,你也是金道錫的經(jīng)紀人?你跟金道錫一起過來的?”
“是啊……道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不同的地方當當義工什么的。”張浩元如實的說道。
“是這樣啊……”秦以涵會意的點了點頭。
“秦小姐,你也認識道錫嗎?”張浩元好奇的又問了一句,老實說,他也不知道尹哲昊什么時候會認識上這樣的一個女生,尹哲昊也不愿意多提一點關(guān)于秦以涵的事情,就是讓張浩元在旁邊亂猜。
“不認識,應該說,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吧。”秦以涵微笑著說道。其實連秦以涵都搞不清楚她跟金道錫之間應該歸類為認識,還是不認識。她也不想讓人覺得像是要高攀金道錫一樣,秦以涵就索性跟張浩元說不認識金道錫算了。
其實也就不過是聊過兩句的陌生人而已,要是金道錫不是一個明星的話,可能秦以涵連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哦,你可以叫哲昊找個時間把你介紹給道錫他們啊。”張浩元笑著說道,然后又對秦以涵說道:“那我就先走了,道錫那邊只有一個助理在陪著,待會要是碰到粉絲的話,就不好對付了。”
“哦,好,你快點過去吧……”秦以涵附和道,要是讓剛剛義工團的女粉絲看到了金道錫的話,那金道錫就真的需要人幫忙了。秦以涵有點無奈的想著。
待秦以涵從洗手間重新出來大堂后,卻發(fā)現(xiàn)人都不見了。
秦以涵有點意外,自己這樣就掉隊了?不會吧?
秦以涵開始往四處尋找起自己的義工團,今天過來孤兒院幫忙的義工團不止秦以涵大學一家,還有兩家,所以四處可見的都是穿著孤兒院分發(fā)的紅色馬甲,一下子秦以涵真的看到頭昏眼花的,再加上她來大學也不久,這也只是她第一次參加義工團而已,義工團的幾十張面孔哪有可能這么快就馬上認得的,所以讓找人的秦以涵更加是難上加難了。
秦以涵認人能力不強,認路能力更是一般,因為孤兒院已經(jīng)有十年的歷史了,是從以前的一棟小樓房發(fā)展成今天幾棟成規(guī)模的建筑,新房與舊房之間的連接,讓秦以涵更加覺得這里是九曲十三彎的,一條路一路走到底卻也走不回起始點了,從到處都是義工的熱鬧地方找到了靜悄悄的地方,秦以涵覺得自己可以走到了孤兒院的兒童宿舍那邊了,但是因為現(xiàn)在是早上,宿舍自然是沒有兒童在那里了。
秦以涵自知走錯地方,便想要找回能夠出去的路,但是突然聽到了宿舍內(nèi)的一陣哭聲,讓秦以涵停住了腳步。
順著哭聲,秦以涵慢慢的走到了其中一個宿舍的門前,聽了下來,才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的。
秦以涵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此時哭聲就越來越大了。
讓剛剛還下不了決心的秦以涵立即把門慢慢的推開了。
探進半個頭去房內(nèi),因為房門打開的吱呀聲讓屋內(nèi)的哭聲戛然而止,秦以涵此時便于獨自一人坐在床邊哭泣的女孩的眼神此刻對上了。
女孩哭紅的雙眼有點錯愕的看著秦以涵。
讓秦以涵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呃……不好意思,我,剛剛路過,不小心聽到你的哭聲,所以過來,看一下而已。”秦以涵尷尬的如實說道。停了停,秦以涵又補了一句:“你沒事吧?”
畢竟對方已經(jīng)是個看上去是十多歲的女生,秦以涵覺得用跟劉子彥說話的那種方式跟這個女孩說話應該不太合適,所以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套近乎才對。
聽完秦以涵的話,女孩的眼神慢慢的發(fā)生了變化,就像是用一種很鄙視的眼神看著現(xiàn)在對話略顯笨拙的秦以涵說道。
“廢話,沒事會在這里哭嗎?”女孩不張口則已,一張口就像是個小公主那樣的驕傲口吻。一點都沒有剛剛楚楚可憐,梨花帶雨讓人心疼的模樣了。
秦以涵愣了愣,現(xiàn)在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而且,聽這女孩的語氣,好像不怎么需要秦以涵來多管閑事。
秦以涵只好笨拙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那……不好意思了,打擾了。”說著秦以涵還想要順手關(guān)上門。
“等一下。”女孩突然喊了一句。讓秦以涵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怎么了?”秦以涵奇怪的問道。
“你是義工吧?”女孩問了一句。
秦以涵看了看身上的紅馬甲,女孩大概也是因為這個而認出自己是個義工吧。秦以涵對女孩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過來啊?”女孩莫名奇妙的對秦以涵嚷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讓秦以涵還沒有反應過來。
女孩看到秦以涵還像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女孩翻了翻白眼,有點不耐煩的對秦以涵解釋道:“你現(xiàn)在是義工,我現(xiàn)在哭了,你難道不應該過來嗎?”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我過來,安慰你?”秦以涵站在原地,聽了女孩的話,想了好一會兒,推測的問道。
女孩頭痛的撫了撫額,有點咬牙切齒的說道:“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顯嗎?”
呃……但是安慰別人,這個應該不屬于義工的強項吧……
“哦……”秦以涵生硬的點了點頭,進來了宿舍,慢慢的往女孩的床邊走去,其實現(xiàn)在秦以涵有點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好奇八卦了,也不怎么想要安慰這個女孩,這個女孩看上去,根本就不怎么需要安慰吧……
但是秦以涵還是硬生生的走到了女孩的床邊,女孩看著她,那眼光卻像在看情敵,搞到秦以涵連要不要坐到女孩的旁邊都猶豫了半天,想了想,秦以涵還是坐去了女孩對面的床上。
但是女孩卻始終瞪著她。好像是秦以涵搞哭了她一樣。
“說話啊……”女孩看見秦以涵坐了好一會兒,只看她,卻一句話都不說,女孩又是不耐煩的一句。
“你想要聽什么?”秦以涵小心的問道。
“我現(xiàn)在哭了,你要安慰我,你還要問我要聽什么?!”女孩反問了秦以涵一句,語氣很不客氣。
秦以涵有點無奈了,看這女孩的架勢,現(xiàn)在是不是因為她哭了,她也要把她也給弄哭了才可以嗎?
秦以涵只好問了一句全世界都會問的話:“你,為什么要哭?”
女孩白了秦以涵一眼,又是一句反問:“你就只有這點安慰人的能耐嗎?一點新意都沒有。”
@#%¥%¥……安慰還要新意?!到底是要求安慰還是純屬惡搞啊……
秦以涵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對了。覺得眼前的女孩就像一個刺猬一樣,不論你說的是什么,她都會先把刺一把再說,就像害怕自己被別人欺負了一樣,所以自己先把別人欺負一頓就對了,但是想到這里,秦以涵就會有點開始同情了,以往在孤兒院里面,像個刺猬的保護自己的孩子并不在少數(shù)……所以秦以涵有點復雜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孩,通常這樣性格的孩子,背后一定有一個很痛苦的故事。
“喂,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見秦以涵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在看著她,她突然對秦以涵問了一句。
“哦,我叫秦以涵。你可以叫我以涵姐……”但是秦以涵說到這里就停下了嘴,按照面前的女生如此有個性而言,應該也不會喊她以涵姐姐什么之類的了,還是算了吧。
“喂,我不開心。”女孩突然冒出了一句。
秦以涵卻不知道該搭什么話好了,好像說什么現(xiàn)在都是挨罵的。畢竟心情不好的人現(xiàn)在是最大的,這點秦以涵還是知道的。現(xiàn)在就算現(xiàn)在在個小女生面前當個孫子就當個孫子唄,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嗎?”女孩又問了一句。
秦以涵索性搖了搖頭,以免講多錯多。
但是還是逃不過女孩的一記白眼。
“我剛到這里來不久,一個星期前的今天,我還完全都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在這里。一個星期前的今天,我還住在半山的別墅里面,旁邊有兩個專門伺候著我的女傭,我還吃好穿好的。但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女孩的眼瞼慢慢的低垂了下來。
原來是一個富家千金落魄成一個孤兒。秦以涵一邊聽著,一邊會意的點了點頭。這種折磨真的是要命的,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感覺,她不知道,但是她卻能夠理解女孩現(xiàn)在的心情是怎樣的,這里是孤兒院,是給沒有父母,沒有任何撫養(yǎng)人的孩子住的,要是這個女孩能夠住在這里的話,相信她的父母都……
“我爸公司破產(chǎn)的那一天,就在公司的辦公室上吊自殺了。”
女孩突然的一句讓秦以涵用著帶有意外的目光看著她。
“我媽親眼看到我爸自殺了,所以,瘋了。”女孩還是那么從容的說道。
爸爸死了,媽媽瘋了,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淡定的,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除非她真的在說謊,要不然的話,她真的很堅強。
還是應該說……故作堅強。
女孩幽幽的目光再次看向秦以涵,淡淡的問道:“你能夠體會到我,一下子沒有了一切的感覺嗎?”
秦以涵沉默了,她,的確體會不了。
“我覺得,這孤兒院的職工,什么老師之類的,都很假,告訴我說,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放開了就什么事情都會想通的,以為自己說的有多高深,但是,我看到這些老師,都不過是跟你一樣的年輕,在不需要照顧我們這些孤兒的時候,拿著蘋果手機跟著他們的親人打電話,或者跟他們的男朋友打電話什么,笑的那樣的甜,哼,多假。”女孩說到這里,擺出了與年紀不符的冷笑,讓秦以涵看著就覺得是一種苦澀的感覺。
秦以涵想要說什么的時候,此時女孩又繼續(xù)說道:“在她們的眼中,這孤兒院的工作,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她們就仗著年紀比我們大,就喜歡在亂說些道理,她們真的懂得我們的痛嗎?真的了解我的痛都有多痛嗎?我沒有了錢,我的父母一個死了一個瘋了,我從天堂掉進了地獄了,她們有家,有父母,有愛包圍著,真的能夠體會到嗎?真的能夠體會到嗎?”說到最后的一句,女孩說的嘶聲力竭,仿佛想要把自己心底的聲音喊出,秦以涵可以感覺到,女孩應該是把這樣的心事藏著掖著很久了,今天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才會一下子爆發(fā)出來而已。
秦以涵看著女孩又再次哭了出來,倒也沒有攔著什么的,也許,現(xiàn)在,她最需要的,就是要哭個痛快吧。
秦以涵只是一直靜靜地看著女孩哭泣,時而為她遞上一兩張紙巾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的哭聲也慢慢的變成了抽泣聲,越來越小聲,應該是差不多哭累了。
此時秦以涵才慢慢的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處境,所以我不知道你的感受。我是真的不知道這孤兒院的職員如何待你,所以我也不好評價些什么,但是,我不會跟你講大道理,這也是真的,只是,你愿意聽嗎?”
女孩的眼睛慢慢的看向秦以涵。
只見秦以涵繼續(xù)說道:“人家有沒有蘋果四代,我不知道,至少我沒有,我只有買四袋蘋果的份,我不能夠跟你比較,但是,我的家庭也有著我不能夠簡單用言語說出的不幸,我的確體驗不了你的痛到底有多痛,只是,你也體驗不了,我曾經(jīng)有過的痛,你可以體會的了嗎?有一天,失去了記憶的那種感覺嗎?
我體會過,當你忘記了一些你曾經(jīng)以為會記住一輩子的東西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怎么樣的……你會巴不得把曾經(jīng)說過,我一定要忘記什么什么,或者我一定要忘記誰誰誰那樣的話通通收回,因為當你面對在你的記憶突然的某一段是空白的,你會有一種恐懼產(chǎn)生,死死的纏繞著你,對于別人什么都記得起的人而言,你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感覺自己是在白過的。
當然,你忘記的東西,也許你的親人可以幫你去回憶,但是,當他們告訴你,你印象那個場景是怎樣怎樣的時候,你卻怎么都記不起來,你知道有多難受嗎?人家告訴著你的,是關(guān)于你過去的記憶,但是我那時候聽起來,卻不過覺得人家在講一個與自己不痛不癢的故事而已。
就像是一朵花,人家覺得她美麗,所以人家對她的感覺,就是美麗的,但是我見到的,是同樣一朵花,也許給我的感覺卻不是美麗這兩個字,而是高貴或者是其他的形容,但是卻已經(jīng)遺忘掉了,我遺忘掉了我看花的畫面,更加遺忘掉了,我看花的感覺,為什么別人告訴著我的過去的時候,我總覺得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是因為,她們無法知道,我故事里面關(guān)于我的感覺。我覺得恐懼的是,不僅僅是你丟失了的畫面,還是你曾經(jīng)都丟失了的感覺。所以,這才是失憶的人,最痛苦的地方。我這樣說了,你又感受的了多少呢?”
這么一大串說完之后,秦以涵很有感慨的反問了女孩一句。
女孩也只是靜靜的聽著,臉上是早已經(jīng)干了的淚痕。
“那……你怎么走出來的?看你的樣子,好像過的還不錯。還是說,你已經(jīng)找回了你所有的記憶?”女孩遲疑了一會兒,慢慢的對秦以涵問道。
“我是怎么走出來的?”秦以涵重復了一次女孩的話,然后像是回憶起什么一樣,會心的笑了笑,慢慢的說道:“我沒有找回我的記憶,到現(xiàn)在為止,我忘記的東西,還是一直處在空白的狀態(tài),只是……某一刻,我突然想清楚了而已。”
“想清楚?”女孩奇怪的問道。
“恩,想清楚就好了……”秦以涵點了點頭,但是女孩始終不解著。秦以涵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對女孩問道:“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女孩想了想,但覺無妨,點了點頭。
“好,問題是這樣的,當你一個人走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正中央,沒有斑馬線,沒有紅綠燈,只有很多很多來往經(jīng)過的車輛。這個時候,你身邊的車穿梭個不停,有些車會向你鳴笛讓你走開,有些車上的司機甚至會因為你阻礙交通而破口大罵。甚至還有可能你會被其他經(jīng)過的車給撞倒的危險。這個時候,你會有什么樣的感覺?”
女孩白了秦以涵一眼,說道:“這是什么問題,神經(jīng)病的才會走在馬路中央吧?還能有什么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