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喻記得大學(xué)的時候,看過一本關(guān)于介紹凌云發(fā)展史的書,是一個記者寫的,:/而站在這個神話頂端的人,就是凌強。
何喻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崇拜凌強,繼而向往凌云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喬慕冬不是凌強的兒子,這樣他就能和凌強保持距離,維持許久以來,凌強在他心目中高大嚴(yán)肅的形象。而不用像現(xiàn)在,被凌強用那種輕蔑的眼光看著。
何喻將身體靠在陽臺上,漫不經(jīng)心抽著煙。喬慕冬似乎真的乖了,電話都沒有再給他打一個,可是現(xiàn)在何喻的心仍然緊緊揪著,心里最擔(dān)心還是喬慕冬會被抓回去坐牢。
把煙頭按滅的時候,何喻忽然意識到,自己滿心想的都是如何能幫到喬慕冬,卻絲毫沒有為付晨山受的傷感到心痛。心境轉(zhuǎn)變得如此明顯,令自己都感到吃驚。那一陣恍惚過去,何喻卻又覺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心無旁騖地全情投入另一份感情。
何喻抽完了兩根煙才回去病房,凌強已經(jīng)走了,只剩下付晨山一個人。
何喻猶豫著問道:“凌先生跟你說了些什么?”
付晨山靜靜看著他,“他的意圖和你一樣,希望我不要報警。”
何喻微微松一口氣,如果凌強開口,想必付晨山?jīng)]有辦法拒絕,他抬眼看向付晨山,“那你怎么決定的……”
付晨山平靜說道:“如你們所愿。”
何喻緊繃的神經(jīng)總算是松懈下來,他的神情太過明顯,付晨山看在眼里,一只手捏緊了身下的床單。
何喻看床邊掛的點滴快要滴完了,說:“我去幫你喊護(hù)士。”
付晨山伸手去按床頭的呼叫器,“不用了,你有事先走吧。”
何喻遲疑一下,問道:“凌小姐不知道你受傷了嗎?”
付晨山笑了一聲,“她心情不好,說和朋友去香港玩兩天,沒必要告訴她。”
何喻問道:“那你一個人方便嗎?”
付晨山放柔了聲音,“這一組輸完了今天就沒了,明天我的助理會過來,我媽也會抽空過來,你不用擔(dān)心。你還要上班,早點回去休息。”
何喻點了點頭,“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就給我打電話。”
付晨山笑了笑,“我會的。”
何喻臨出門前,還是忍不住對付晨山說道:“我替喬慕冬向你道歉,對不起。”
付晨山?jīng)]有回應(yīng),何喻輕輕關(guān)上門離開。
何喻還沒有吃晚飯,他打車回去,車子一直開到喬慕冬家的小區(qū)外面,他才突然聽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幾聲。
給了車錢,何喻又一個人往回走了一段距離,去一家小超市買了兩袋泡面。買泡面的時候,何喻猶豫了一下,又買了些別的食物,裝在一起提著口袋慢慢朝小區(qū)大門走去。
走到小區(qū)門前的時候,身后一束燈光射了過來,何喻下意識回頭去看,見到喬慕冬的車緩緩駛近,停在他的身邊。
何喻站在原地,與車上的喬慕冬對視著。
喬慕冬說:“回來干嘛?你不是去陪付晨山了嗎?”
何喻回答道:“我不是去陪他,我只是去探視他。”
喬慕冬哼一聲,“什么玩意兒?!”
“什么玩意兒?”何喻道,“你打了人,我替你去看看別人,有什么不對?”
喬慕冬說:“他該打,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去看他!”
何喻嘆口氣,說道:“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覺得他該打,可是打他一頓又能怎么樣?發(fā)生了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造成的錯誤也無法更改了!我們怨他恨他,無非也就是想要減輕自己的愧疚,他錯了,可是我比他錯得更離譜!他沒有拿著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是我自己上趕著為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去做蠢事!你明不明白?!”
喬慕冬莫名其妙看著何喻,“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么?”
何喻發(fā)泄完了,語氣平靜下來,“我沒說什么。倒是你,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一拳打出了多大的事情?”
喬慕冬說:“我去見過老頭子了,老頭子說他想告我。”
“他告你?”何喻笑了一聲,“你把人家打成輕傷了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xiàn)在什么情況?你想回去繼續(xù)坐牢是不是?”
喬慕冬說:“坐牢就坐牢?我怕過嗎?”
何喻聲音變得大了,“那你坐牢,我怎么辦?”
喬慕冬無意識地重復(fù)他的話,“你怎么辦?”
何喻說:“我一不會陪你回去坐牢,二不會傻傻等你出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喬慕冬怔了一下,突然取下安全帶,想要開車門下車。
這時候,后面?zhèn)鱽砹藥茁暲嚷暋棠蕉\嚨牡胤剑脫踝×诵^(qū)大門入口,后面的車見他遲遲不動,于是開始按喇叭催促。
喬慕冬沒有辦法,只得坐回去,對何喻招手道:“你上車!”
何喻說:“不上。你去停車吧,我先上去了。”
@后面的車還在按喇叭,喬慕冬只好啟動了汽車,開進(jìn)去小區(qū)大門。
何喻看著他朝停車場開去,自己提著一口袋食物,繼續(xù)慢慢朝前走去。
喬慕冬從停車場坐電梯上樓,比何喻還先到家,他打開房門,換了鞋子走過去打開電視機,然后朝著沙發(fā)上一坐。
何喻回來,直接進(jìn)來關(guān)上房門,他走到冰箱前面,把食物從口袋里一一取出來放在冰箱里。
喬慕冬看著他,說:“你沒話跟我說嗎?”
何喻拿起口袋里剩下的那袋泡面,一邊朝廚房里走去一邊說:“你想我跟你說什么?可不可以等我先吃點東西再說?”
喬慕冬站了起來,走到冰箱前面多拿了一袋泡面,跟著他朝廚房走去。
何喻燒開水,然后把泡面的包裝袋拆開,喬慕冬接著把自己那袋泡面遞給他,“多煮一包。”
何喻回頭看他一眼,“你也沒吃飯?”
喬慕冬說:“我去老頭子那里,總是吃不飽。”
“為什么?”何喻把袋子拆開,把面餅和調(diào)料包一起取出來,“凌家的東西不好吃?”
喬慕冬說:“我看到他老婆總是慎得慌,怕她給我下毒。”
何喻哼笑一聲。
水開了,他把面餅丟下去煮,用筷子輕輕攪散,對喬慕冬說:“去冰箱拿兩個雞蛋。”
喬慕冬去了。
何喻把煮過的面撈起來,放到凈水器下面,直接用涼水沖,沖過了放回來繼續(xù)煮。這回打了兩個雞蛋進(jìn)去一起煮,接著把調(diào)味包和醬料包也放了進(jìn)去。
喬慕冬站在旁邊看著,香味一陣陣朝他鼻子里鉆。
何喻低著頭,廚房里光線明亮,可以看到他的額頭因為熱水的霧氣而凝結(jié)的汗珠。喬慕冬走到他身后,一手繞過去抱住他,另一手鉆進(jìn)他衣服下擺,撫摸著他柔韌的側(cè)腰。
喬慕冬說:“我坐牢了,你也得等我。”
何喻關(guān)了火,踮起腳去拿頭頂碗柜里的碗,他說:“不等,憑什么要我等?”
喬慕冬手向上摸,一直撫上他平坦的胸膛,手指捏住他右胸乳珠,使了些力揪了一下。
何喻身體一顫,手上的碗差點打了,“滾開!”他罵道。
喬慕冬也不知怎么,想起了讀書時看過的小黃書,信口說道:“就憑你淫/蕩的身體已經(jīng)離不開我了。”
何喻怒氣上涌,轉(zhuǎn)過身來一腳朝喬慕冬胯間踢去。
喬慕冬閃避開了。
何喻罵道:“去NMD混蛋王八蛋!”
喬慕冬說:“別罵我媽,她死得早,從沒做過什么壞事。”
何喻道:“那去你爸的!”
喬慕冬這回沒了意見,“反正我沒有爸。”
何喻回過身,繼續(xù)將面撈起來,兩個碗,一碗撈了一半面條一個雞蛋,然后將湯汁倒進(jìn)去。
何喻說:“抽筷子。”然后端著碗朝客廳走去。
沙發(fā)太高,茶幾又太矮,喬慕冬和何喻一起蹲在沙發(fā)前面的地毯上,埋著腦袋吃面。
喬慕冬吃了兩口,對何喻說道:“我說真的,你別去找付晨山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何喻手上一頓,不理他,繼續(xù)吃面。
喬慕冬伸手拉他,“跟你說話呢,耳朵聾啦?”
何喻無奈,停下筷子,說:“你以為我見付晨山在做什么?”
喬慕冬看著他不說話。
何喻說:“你以為我想見他?”
喬慕冬說:“你不是暗戀他十多年嗎?”
何喻說:“我也說了我不愛他,你是不是聽不懂啊?”說完,又有些憤怒地用筷子戳了戳碗底,“我要餓死了,你等我吃完了再說不行啊?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就連給我吃碗面的時間也不肯?”
喬慕冬拍了一下桌子,“好好說話!想挨揍啊!”
何喻不理他,埋著頭繼續(xù)吃自己的面,喬慕冬看他一眼,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悶著頭吃東西,電視上在放娛樂節(jié)目,幾個主持人瘋瘋癲癲又跳又鬧。
喬慕冬吃完了面,抽起碗把湯喝了個干干凈凈。
何喻接過他的空碗來,一起拿到廚房去洗。
喬慕冬仍是跟了過去,從何喻身后抱住他,將頭靠在他肩膀上。何喻被他那么大個個子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艱難地洗著碗。
喬慕冬說:“這回就算了,沒下次了,以后別見付晨山了。”
何喻喘一口氣說:“我不敢保證。我和他還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我只能說,我絕對不背著你見付晨山,我們見面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可以清清楚楚交代給你聽。”
喬慕冬沉默著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何喻舉起一根手指頭,“但是公平交易,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不要再和他過不去,就算他挑釁你,你也不許直接動手。”
喬慕冬只說了一個字:“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