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身后的諸公子公主，以及文武群臣，亦是無語茫然。</br> 西方諸國使臣更是懵逼，發出了與嬴政一般的愕然呢喃：“這……這就完了啊？”</br> 嗯，沒錯，這就完了！</br> 大夏國使臣和那位擊矛第一的大夏武士，此時正躺在地上，如嬰兒般酣睡呢。</br> 腦門上皆有一個圓形紅印記。</br> 那是被秦墨兩個突刺留下的。</br> 很準，很猛，所以兩人直接暈死過去了！</br> 場外觀禮的大秦百姓，以及諸國胡商，甚至還沒有搞明白發生了甚么事。</br> 他們只看到穿銀甲的秦墨，和一位胡人使臣從點將臺下來。</br> 然后，那胡人使臣叫了同伴、拿了矛桿，并肩上前攻擊秦墨。</br> 而秦墨同樣拿了矛桿，以一敵二迎男而上，啪啪兩下磕飛倆胡人的矛桿，又啪啪兩下戳倒倆胡人。</br> 再然后，將矛桿扔給禁衛，自己又回了點將臺上……</br>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前后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甚至許多觀禮百姓，因為大比武結束，賞賜儀式也已結束，正分神閑聊呢，根本沒有看到這一幕。</br> 等他們發現周圍之人，都在往校場上看時，便也跟著往校場看，于是便發現點將臺的警戒范圍之外，突然多了兩個胡人，四仰八叉躺著……</br> “這是怎啦？”</br> “怎躺校場上困覺？”</br> “猢猻也太不講究了！”</br> 不明情況的百姓，疑惑之余又是吐槽。</br> “屁的困覺，是被咱大秦宰相，一人一矛桿戳躺了~！”</br> “秦相以一敵二，其中還有那個得了擊矛第一的胡人勇士，刷刷兩下便擺平了。”</br> “倆胡人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一個照面直接二連躺！”</br> 有那全程目睹的百姓，忙是哭笑不得幫忙解說道。</br> ……</br> 點將臺上，秦墨向夏無且招呼道：“夏老，別愣著啊，看看能不能叫醒，若是叫不醒，便抬下去救治。”</br> 夏無且回過神，莞爾搖了搖頭，快步走下點將臺去查看。</br> 他向來是藥箱不離身的，取出兩根銀針，在酣睡的大夏國使臣，以及那大夏武士的耳后，各自扎了一針。</br> 待兩人悠悠轉醒，便拔了銀針，迅速為兩人包扎鮮血淋漓的虎口。</br> 大夏國使臣暈暈乎乎道謝，暈暈乎乎將臺上走，但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似的，沒走兩步便一個趔趄，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br> “使君這是腦仁受了震蕩，修養一段時間便好。”</br> 夏無且跟在他身旁同回點將臺，指了指他酷似南極仙翁的腦門，解釋道。</br> 大夏國使臣伸手一摸腦門上的紅腫大包，頓時疼的呲牙咧嘴。</br> 等他回到點將臺上，卻見西方諸國使臣，正滿臉幽怨的看著他，更有甚者咬牙切齒。</br> 你說你這瞎比貨，沒本事還愛找事，欠不欠吶？</br> 先前參與閱兵，便是你挑的頭，如今又把大家拉上豪賭，這一輸不打緊，我等便要空手步行回國了啊。…</br> 而且國家稅收進項，也要減少一大半，回去如何跟君王（臣民）交代？</br> 難道要隱瞞不報，繼續向大秦商賈收稅嗎？</br> 西方諸國使臣正這般想著，卻聽秦墨向那倒霉催的大夏國使臣問道：“可是認輸了？”</br> 大夏國使臣看了眼秦墨，顫抖著包扎成豬蹄的雙手一揖，悻悻道：“輸了。”</br> 秦墨滿意頷首，向身旁老王綰道：“明日便派快馬傳諭天下，我大秦商賈至西方諸國經商，可得商稅豁免。”</br> “若有西方之國，還敢收我大秦商賈之稅，只管先繳納了，待回到關中上報內史府，我必奏請陛下發兵討之！”</br> 嬴政丹鳳眼一亮，立即頷首點頭道：“朕必發兵，亡其國、滅其族、掠其財、奴役其民……令其萬倍還之！”</br> 西方諸國使臣聽得頭皮發麻，原來那打賭的終極目標，是在這等著呢。</br> 敢繼續收大秦商賈的稅，便是給了大秦吞并他們的口實。</br> 而以他們國內那些分封貴族，雁過拔毛的尿性，肯定是不會遵從國王的命令，放過向大秦商賈收稅的機會。</br> 所以，落口實是一定的了。</br> 只看大秦甚么時候騰出手，名正言順的吞并他們了！</br> 西方諸國使臣越想心中越膽寒，也越是惱那沒事找事的大夏國使臣。</br> 真是該死的家伙啊！</br> 我們夾在大秦與大夏之間，等我們被吞并后，介時你大夏難道能好過？</br> 大夏國使臣自然能察覺到他們的憤怨眼神，但他此時也正苦惱，如何回國交代呢，哪有閑功夫，理會這幫不足與謀的家伙。</br> 還是那句話，我大夏拳頭硬，爾等一幫小卡拉米，有資格被拉下水便偷著樂去吧，還敢瞪眼？</br> 憤怨?</br> 不服？</br> 都特么憋著！</br> 等乃翁先想個賴賬不兌付賭約的法子再說，否則回國真沒法交代……</br> ……</br> 大比武結束之后，余下便是一些娛樂節目了，比如軍陣操演、新式儺戲、娛神儺舞、樂歌等等！</br> 其中，軍陣操演比較硬核。</br> 咻--</br> 嘭--</br> 一發信號彈升空炸響后，大比武期間一直在大校場一側休息的受閱中尉軍，豁然起身重新整隊。</br> 而后，各個方陣配合，在鼓號旗令中，操演攻防守備。</br> 聲勢震天之余，看著也花里胡哨的，很具有觀賞性。</br> 但沒人敢小瞧這花里胡哨，這是冷兵器戰場上的決勝關鍵，能根據鼓號旗令，迅速的完成變陣，亦或者兵力調動，也是一支冷兵器軍團，精銳與否的直觀表現。</br> 哪怕到了熱兵器戰場上，軍令傳達和兵力調動的迅捷與否，也是戰役決勝的關鍵。</br> 不過，今天的軍陣操演，注定是與眾不同的……</br> 演練到接敵時，大秦的火器部隊，首次在世人面前展露獠牙，諸國使臣皆有幸成為見證者。</br> 咚……咚咚………</br> 咚…咚咚……</br> 咚、咚咚…</br> 有節奏的催陣鼓，一節急過一節。</br> 火箭兵一伍一組，兩人抬發射架，三人負火箭彈，迅速在陣前架設，完成發射準備。</br> 弩車兵則一什一組，一伍推著推動弩車，一伍抬著大號霹靂彈，在火箭兵之后列陣。</br> 再后則是炮兵，編制與火箭兵雷同，也是一伍一組，兩人抬發射筒，三人負火藥包，在弩車兵之后列陣。</br> 炮兵之后是弩手。</br> 弩手之后是弓手。</br> 遠程打擊力量依次列陣……</br> 點將臺上，諸國使臣端著千里鏡，瞪了大眼睛觀瞧火箭彈、大號霹靂彈和沒良心炮。</br> 他們本以為，今日是沒機會見到，傳說中的大秦霹靂雷火顯威了。</br> 但現在，軍演給了他們一個驚喜，自然是要看個清楚！</br> 咚——！！！</br> 鼓手最后敲出一個重音，震天的戰鼓聲戛然而止。</br> 一通鼓畢！</br> 校場內外驟然陷入安靜！</br> 但旋即，便是三萬中尉軍的如雷呼吼：“風！風！！大風~！！！”</br> 呼吼聲落，火箭兵中的伍長發射手，立即從火箭彈屁門兒里，扣出一根細繩猛然拽出。</br> 呲呲呲——</br> 陣前一字排開的火箭彈屁門兒里，同時冒出輕煙。</br> 是的，拉發式引信！</br> 學館的百工學子搞出火柴，解決了火源問題，讓霹靂彈在緊急戰斗狀態下，得以快速點燃使用。</br> 而少府軍器監的大匠們，受到火柴啟發之后，則更進一步利用磷火的特性，制作出了工序簡單的拉發式引信。</br> 兩家拼了命的互相卷，現在儼然是不成樣子了……</br> 呼呼呼——</br> 一枚枚火箭彈屁門兒里的輕煙，驟然變為洶涌濃煙和火焰。</br> 巨大的推力作用下，火箭彈順著發射架軌道，呼嘯斜飛向天空，留下一道道濃煙軌跡。</br> 火箭彈屁股上的三個縱斜尾翼，使其在飛行途中形成緩慢自轉，原理類似于膛線的作用，因而飛行軌跡極為穩定。</br> 頃刻間，已從大軍陣前，呈拋物線飛行到大校場另一頭！</br>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br> 一枚枚尖頭火箭彈，在推力動能耗盡后，斜斜一頭扎在地上，激起漫天的碎土揚塵。</br> 前面說過，大校場是很大的，三萬受閱中尉軍列陣，也不過占據一側而已。</br> 此時三萬中尉軍操演攻防守備，擺出接敵的陣型有疏有密，因而所占據的范圍，比單純受閱方陣要大的多。</br> 但……縱然如此，火箭彈從軍陣前，一直飛到對向的校場邊緣，也足夠恐怖了。</br> 這等射程距離，恐已有五六里之遠！</br> 點將臺上的諸國使臣，看的齊齊倒吸一口涼氣。</br> 包括大秦的諸位公子公主，以及許多沒見過火箭彈的文臣武將，亦是看得驚奇不已。</br> 李斯捋須贊嘆道：“這火箭彈甚是恐怖啊，若隔著這般遠便砸到敵……”…</br> 轟轟轟——</br> 轟轟轟——</br> 轟轟轟——</br> 不等李斯把話說完，那些斜插進泥土里的火箭彈，突然連綿不斷的爆炸了。</br> 偌大一片區域，瞬間成了雷火煉獄，泥土被掀飛幾丈高！</br> 附近的柵欄，也被火焰沖擊波吞噬，霎時東倒西歪一片，繼而燃起熊熊大火！</br> 也幸虧那片區域外的觀禮百姓，已被巡丁引導離開，否則便是炸不死，也得嚇死……</br> “嘶~！”</br> 李斯倒吸一口涼氣，繼而一陣呲牙咧嘴。</br> 他大抵沒料到，火箭彈砸落之后，還能以爆炸傷敵，猝不及防之下，被爆炸場面所驚，捋須的手一顫，直接揪掉一撮胡子……</br> 但他這還算好的，并不算是甚么丟人的事兒。</br> 真正丟人的是諸國使者……</br> 他們第一次見識火藥武器，便見識了現階段，秦軍最新式的火箭彈。</br> 恐怖的射程。</br> 恐怖的爆炸。</br> 無一不超出他們的認知！</br> 目瞪口呆者，此時都算是鎮定的。</br> 更多的是被集群爆炸所驚，駭的手中千里鏡落地，抱著腦袋怪叫連連。</br> “飛這般遠，竟還能發出雷火？”</br> “這是甚么天神怒火？”</br> “肉體凡胎如何能擋這等竊天之威？”</br> “秦人使用這有傷天和的天威禁術……早晚必遭天譴……必遭天譴……”</br> 諸國使臣口不擇言的大呼小叫，甚至發出詛咒，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找到一絲安慰，平復心中恐懼。</br> 秦墨皺眉尋聲看去，卻見是朝鮮太子箕準。</br> 年輕人此時有點被嚇魔怔了，只嘴里發出無意識的呢喃詛咒：“必遭天譴……必遭天譴……”</br> 而在他身旁的大夏國使臣，也好不了多少。</br> 那貨先前還一門心思，琢磨著如何賴賬不兌付賭約，此時卻是整個人抖如篩糠。</br> 本就是白色的皮膚，更已無一絲血色，慘白的如同吸血鬼，嘴唇都是白的……</br> 因為他意識到，秦人如果想去大夏國找茬，完全不必派遣甚么大軍，派出幾百精銳之士，帶上這等射程恐怖的雷火武器，便能把大夏王宮一鍋端了！</br> “風！”</br> “風！！”</br> “大風~！！！”</br> 諸國使臣驚駭欲絕之際，中尉軍將士卻再次開始呼吼大風。</br> 這一次，場外觀禮的百姓們，也興奮的面色漲紅，隨聲加入呼吼。</br> 今天這一場閱兵看完，往后能跟子孫吹一輩子，實在太振奮人心，也實在太精彩了！</br> 嗡嗡嗡——</br> 呼呼呼——</br> 呼吼聲落，排在火箭兵之后的弩車部隊，隨之將一枚枚大號霹靂彈，發射了出去。</br> 床弩，春秋戰國已有之！</br> 但笨重不輸投石機，需十數人操作，要么用于攻城，要么用于守城。</br> 秦墨當年會同墨家的相里勉老少府，將之大大簡化，成為弩車樣式，馬拉著便能跑。</br> 并且安裝滑輪機關，使上弦更加省力，射程更加恐怖。…</br> 不過，真應用到野戰中，還是有諸多不理想之處……至少在秦墨看來是不理想的！</br> 比如，費勁巴拉的操作，上好弦發射出一支攻城鑿，殺傷力卻很有限。</br> 尤其是對付陣型稀疏的弓騎兵時，殺傷力簡直感人，更多的是嚇唬人。</br> 而說到嚇唬人，甚么能比火藥爆炸，更能嚇唬人呢？</br> 所以，秦墨前次率騎軍出塞搞匈奴時，根本懶得帶弩車，有霹靂彈足以！</br> 又比如其結構復雜，難以拆卸組裝，在地形復雜之處，哪怕有輪子，也會極大拖延行軍速度。</br> 反倒不如拆卸組裝簡單的小型投石車好用，簡單到可以只帶必要的機械零件，到了地方就地伐木，迅速制造一批投入作戰。</br> 所以，在百越戰場上，秦墨更不喜歡使用弩車，哪怕它的射程遠超投石機！</br> 但他看不上，是他的事情……</br> 整個大秦從嬴政到基層將士，就沒有人不喜歡床弩的，因為它射程足夠遠，遠超投石機！</br> 而當秦墨提出，想要一種可以取代投石機，能以更快的速度，將大號霹靂彈，或者火藥包，進行遠程投射的發射器時，不論軍器監的大匠，還是學館的百工學子，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弩車。</br> 因為它射程足夠遠，遠超投石機！</br> 他們完全忽略了，秦墨的前提是，以更快的速度投射……一番改動之后，改成了能發射大號霹靂彈的弩車，便給朝廷交差請賞了。</br> 偏偏嬴政和蒙恬、馮去疾等人，還非常喜歡，用他們的話說，發射速度慢，可以用射程彌補，只要射的足夠遠，敵人沖到陣前之前，總能打出個兩三輪的！</br> 哪怕秦墨設想的火箭彈，能以更快數倍的頻率發射，能以更恐怖數倍的射程打擊敵人，他們也沒有要放棄使用弩車的想法。</br> 因為它的射程，在兩到三里之間，還在沒良心炮之上，正好可以彌補，火箭彈和沒良心炮之間的火力空白，更兼節省火藥，堪稱物美價廉。</br> 至于弩車較大，比火箭彈和沒良心炮，更難投送運輸的問題，那就用人力解決，火箭彈和沒良心炮一伍一組，弩車便一什一組……</br> 簡而言之，弩車或者說弩炮，是大秦上下的心頭好，暫時不可能被淘汰！</br> 或許，只有等真正的火炮，制造出來時，才是弩炮淘汰之時！</br> 轟轟轟——</br> 大號霹靂彈落地炸響，在陣前兩里處，再次制造出一片火焰沖天、彈片四射的煉獄。</br> 點將臺上的諸國使臣，看著這一幕卻已經麻木了，轉而將目光看向弩炮后面的沒良心炮。</br> 而后，呼吼大風的聲音再起。</br> 一門門鑄造精良的沒良心炮開始發威，一個個十斤重的火藥包，翻滾著飛出兩百步遠落地。</br> 轟隆隆——</br> 轟隆隆——</br> 轟隆隆——</br> 沒良心炮之所以叫沒良心炮，是因為它沒良心……那恐怖的裝藥量，縱然炸不死你也震死你，爆炸聲聽著都跟火箭彈和大號霹靂彈不一樣，宛如晴天旱地起滾雷。</br> 諸國使臣站在點將臺上，只覺腳下的點將臺都在顫動。</br> 而那并不是幻覺，是點將臺真的在顫動！</br> 秦軍這般接敵，敵軍經過三輪火力覆蓋打擊，若還能繼續往秦軍陣前沖，那便是毋庸置疑的勇士了。</br> 或者說幸運兒！</br> 而等待敵軍的，還有百五十步內能洞穿犀甲的蹶張弩，以及百步內等著精準速射的步弓。</br> 再近，則是陣前將士，投擲出密集的拉發式引信霹靂彈！</br> 然后才是……陣前陷阱壕溝。</br> 能在遠程距離上消滅敵人時，短兵相接永遠是最后的選擇！</br> 點將臺上，秦墨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硝煙味，果然大炸逼的作戰方式，才是秦軍的正確打開方式。</br> 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