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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敲山震虎,順秦者昌,逆秦者亡!

    另外,成為戍卒還有一個隱性福利。</br>  因為宣教官制度的普及,以后所有戍卒將士,都會在接受軍法思想教育的同時,完成掃盲學習,以能讀會寫為最低標準。</br>  能讀會寫熟悉律令的人,其實已經可以參加郡縣考,成為基層官吏了。</br>  這讓渴望出人頭地者,根本無法拒絕其誘惑!</br>  是以,大秦各郡的戍卒招募令一經發出,主動應募的兒郎,立時便從者如云,幾乎要擠破征兵處大門。</br>  戍守將領們樂的直冒鼻涕泡,各種優中選優,將麾下兵員素質,直接拔高一大截。</br>  被選中者,自是欣喜若狂,成了鄉里艷羨的好后生,提親說媒者幾乎要踏破門坎兒!</br>  而被刷下落選者,只能羨慕嫉妒恨,開始在閑暇之余,拼命鍛煉身體素質,以待來年的征兵大選……</br>  “都是一幫吃飼料的畜生,簡直不是人啊,我這上過戰場的正卒,居然被一幫畜生崽子比下去了,晦氣~!”</br>  南郡安陸縣西陽里,驚啜飲一口新釀的夏糧米酒,口中憤憤直罵。</br>  衷和黑夫兩位兄長,聽著幼弟的抱怨,唯有苦笑著勸慰:“你已是三個娃子的父親,弟妹腹中還有一個等著落地,便不要再與后生們爭啦,踏實過日子吧……”</br>  “咱這般年歲,腦筋已是死板,縱然能在戍卒軍中學法識字,也斷然比不上那些年輕后生,倒不如讓你家大娃,去鄉里新開設的官小學讀書。”</br>  驚一口抽干杯中米酒,悻悻道:“那調皮鬼,若能學好才是怪事,回頭我用新糧換幾頭羊羔豬崽,讓那調皮鬼喂養才是正理,等養大了咱自家能宰殺著吃,還賣去縣城,可是一筆不菲錢財哩?!?lt;/br>  黑夫皺了皺眉,攔住他繼續飲酒,斥道:“你可不要為眼前之利,壞了咱家娃子的前程,那官小學不需束脩,娃子去了便能學法、禮、數算?!?lt;/br>  “待三年后,便可學有所成,介時若能考上大學,那更不得了,這等美事上哪找去?”</br>  衷也跟著道:“說的是,可不能耽誤咱家娃子的前程,你二哥有軍功爵位在身,卻只能為基層小吏,為何?”</br>  “說到底,無非是吃了學識淺薄的虧!”</br>  “往后之大秦,軍功為尊,學識為上,咱家娃子想要出人頭地,兩樣缺一不可!”</br>  驚被兩位兄長教訓的無話可說,摸著頜下短須沉吟片刻,突然問道:“鄉里的官小學,咱們閑暇之時,可否去旁聽學習?”</br>  這話一出,衷與黑夫不禁愣住。</br>  是呀。</br>  若能在閑暇時,去旁聽學習,豈不美哉?</br>  “法不禁止,便為可行,理應是能去旁聽學習的……吧?”黑夫遲疑回答道。</br>  衷直接撂下漆杯,嘿然道:“反正閑著無事,把娃子叫出來,咱去給他報名入學,順便問問夫子,可否前去旁聽!”</br>  “是極?!?lt;/br>  “是極~!”</br>  黑夫和驚也齊齊放下漆杯。</br>  三兄弟意見達成一致,揪著撒尿和泥的驚家大娃,興高采烈前往鄉中小學館。</br>  ……</br>  ……</br>  “愛卿,可是賭資如數收到了?”</br>  關中咸陽宮內,嬴政見秦墨領著一幫侍者,抬著大箱小箱進殿,不禁眼前一亮驚喜道。</br>  秦墨揖手笑道:“正是?!?lt;/br>  嬴政放下手中奏疏期盼道:“多少?”</br>  秦墨拿出一張清單,讓趙高轉呈給嬴政道:“現金收了七十萬兩左右?!?lt;/br>  “另有周轉不開者,無法以現金支付賭資,轉以商貨抵之,折算黃金約在五十萬兩左右。”</br>  “此番賭資,共得金一百二十萬兩左右!”</br>  嬴政聽得胡子一抖,好懸沒高興的蹦起來。</br>  商貨折算暫且不說,光是七十萬兩現金,就足夠讓人欣喜若狂了,也屬實是天文數字。</br>  要知道,大秦國庫之中的黃金儲量,如今也不過四十萬斤。</br>  而秦墨組織的這場賭局,便從諸國使臣和胡商手中,掙來了七十多萬兩,以現在秦一斤為十兩的標準,折算之后便是七萬多斤黃金。</br>  將近五分之一的國庫黃金儲量!</br>  “把箱籠都打開,朕且一觀……”</br>  嬴政興沖沖走下陛階,讓侍者們將大箱小箱打開,毫不避諱的露出貪婪之色,逐箱觀看里面黃燦燦的金餅。</br>  看到成色好的金餅,還伸手拿起來把玩一番。</br>  那模樣,宛如老鼠掉進了米缸……</br>  當然,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貪財的巨龍,鉆進了藏寶洞!</br>  “這七萬斤黃金,便是陛下的紅利分成了,臣留下那些商貨慢慢出售?!鼻啬m時開口說道。</br>  嬴政先是一喜,但旋即卻放下手中成色上佳的金餅,板起臉道:“不可如此,朕怎能占愛卿的便宜……愛卿需抬回去萬斤才好!”</br>  價值五萬斤黃金的商貨,加上萬斤現金,便是給秦墨六萬之數,正好兩下平分。</br>  秦墨慨然揖手道:“陛下有此心,便足以。”</br>  “但,送都送來了,斷沒有抬回去的道理,便當是臣給三位公主的納征之聘禮吧!”</br>  開玩笑,那價值五萬斤黃金的商貨,幾乎是現階段大秦境內,所有待售的域外商貨了。</br>  下一批域外商貨,運至大秦之前,秦墨便是獨一份的賣家,形成事實上的壟斷。</br>  只要運作販售得當,介時所得之金,便不是五萬斤黃金了,十萬斤黃金也不是不可能。</br>  所以,最后是他占嬴政的便宜,斷不是嬴政占他的便宜。</br>  而先賢有云,預先取之必先予之,此時多給嬴政一些甜頭,往后他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多說甚么!</br>  “唔,也好!”</br>  嬴政并不知道秦墨的小九九,眉開眼笑的接受了萬斤黃金彩禮:“愛卿……不,是賢婿有心了?!?lt;/br>  秦墨:“……”</br>  秦墨被這一聲賢婿,喊得雞皮疙瘩都起來,心里那是說不出的別扭。</br>  于是,別別扭扭的揖手一拜道:“這都是臣應做的,還請陛下……不,還請父皇擇定婚期?!?lt;/br>  嬴政:“……”</br>  嬴政亦被這一聲猝及不妨的父皇,喊的頭皮都特么麻了,心里同樣是無比的別扭。</br>  于是,翁婿二人大眼瞪小眼,表情皆是宛如便秘。</br>  “若不然,往后……還以君臣相稱?”</br>  “甚善。”</br>  翁婿二人就稱呼問題,毫不猶豫達成一致,以前怎樣往后還怎樣。</br>  嬴政撓了撓兀自發麻的頭皮,心中唯有苦笑。</br>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把秦墨當成子侄看待的,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br>  而是一種更為復雜且微妙的關系,如君臣、如父子、如良師、如益友、如……兄弟?</br>  嬴政狠狠搖了搖頭,將雜七雜八的念頭甩出去,轉而又將注意力放在大箱小箱的黃金上。</br>  臉上也再次露出笑容。</br>  嗯,黃燦燦的看著就很滿足??!</br>  “對了,諸國使臣和胡商們,輸了如此之多財貨……現狀如何?”</br>  嬴政突然抬起頭,向秦墨問道。</br>  秦墨臉上泛起一絲悲天憫人之色,慨然道:“一個字,慘啊~!”</br>  嬴政頓時來了興趣,強忍笑意道:“怎么個慘法兒?”</br>  秦墨也不賣關子,直言道:“諸國使臣有禮部款待,起碼溫飽不成問題,而使團里的武士們,則到處做苦工賺錢,待掙夠路途之用,便要返程回國了。”</br>  “至于胡商們……因為當日下注時,不需出現金,抵押通關文書后,便可隨意的下注,所以導致許多胡商,錯估了自己的財力?!?lt;/br>  “輕則賠的血本無歸,重則整支商隊賣身為奴!”</br>  嬴政聽得又好笑又愕然:“怪不得一場賭局,便賺這般多的黃金和商貨,原來是把咸陽的胡商,都收割了一茬啊……”</br>  說著,向趙高吩咐道:“博戲害人,此事當擬為詔書,曉諭天下百姓,引以為戒!”</br>  他前些日,剛拿諸國使臣派武士參與閱兵的糗事開涮。</br>  如今卻是又要拿諸國使臣和胡商們,賭博輸的屌干毛凈開涮。</br>  簡直不要太無良!</br>  不過,這種牽扯到國與國博弈,互相爭臉面的事情,又確實很能凝聚民心。</br>  是以嬴政對此,堪稱樂此不疲!</br>  “喏。”</br>  趙高揖手,面無表情的恭敬領命,而后在陛階下的桌案落座,迅速開始草擬詔書。</br>  嬴政轉而看向似乎準備告辭開溜的秦墨,道:“西羌諸部欲歸附,朕意擇日親自出塞,接見諸羌族眾,再親給封賞,以表重視?!?lt;/br>  “此事若辦的妥帖,則也算是給遼東的箕子朝鮮,以及扶余、肅慎等國族一個榜樣?!?lt;/br>  “介時,愛卿當隨駕,一來回自己的河西國看看,身為國君常年不在國中,連看也不回去看看,屬實說不過去?!?lt;/br>  “二來,便在河西國將婚事辦了吧,愛卿身為河西國君,理應在河西國大婚,使臣民同賀!”</br>  這就算是把婚期定下了。</br>  秦墨恭敬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與三位公主,自是聽從陛下的意見安排?!?lt;/br>  嬴政滿意頷首:“善,便如此說定了?!?lt;/br>  秦墨也不再多言,揖手告退,向殿外而去。</br>  不過,他走到殿門處時,似乎突然想到了甚么,回頭朗聲道:“陛下出塞后,最好順便滅一兩個鬧騰的西方域外小國,先敲山震虎,再接受西羌諸部之歸附。”</br>  “如此也可讓西羌諸部明白,更可讓遼東諸國族明白……順秦者昌,逆秦者亡!”</br>  嬴政丹鳳眼一亮,連連頷首道:“好,好一個敲山震虎,好一個順秦者昌逆秦者亡,出塞當行此策?!?lt;/br>  秦墨揖手,徹底不在停留,大步出了殿外。</br>  嬴政目送秦墨的背影消失在殿外,立即又興沖沖的去查看大箱小箱黃金:“嘖嘖,美滴狠,美滴狠吶~!”</br>  ……</br>  ……</br>  秦墨一路出了宮門,溜溜達達回到自家別墅里。</br>  “把你們的騒勁兒都收起來……”</br>  “知道甚么叫尊貴矜持端莊圣潔么?”</br>  “不知道便看看她們倆,都學著點兒!”</br>  別墅院中,虞姬和元嫚、呂小妹,正在調教一群美貌胡姬。</br>  帕莎黛女王和小閨女安妮薇,則站在一旁充當娃樣子,讓胡姬學習她們倆的儀態。</br>  但,學習效果似乎不怎么理想,母女倆的高傲與矜持,端莊與圣潔,是自幼培養出來的氣質,便如元嫚一般。</br>  讓以色娛人的胡姬去學,只會學出一種讓男人想犯罪的魅惑感,活像玩帶顏色的考斯普雷,便如虞姬曾學著元嫚的儀態,跟秦墨玩花樣一般。</br>  秦墨看的直搖頭,出聲道:“不用白費功夫了,氣質是長年累月培養出來的,不是一蹴而就學出來的……”</br>  “給她們一人打造一副鎏金神女面具,戴在臉上便行了,那樣還顯得有神秘感,能唬人!”</br>  虞姬和元嫚、呂小妹三女聽了,頓時長出一口氣,帕莎黛母女亦是如釋重負。</br>  這些胡姬太難調教了,想讓煙視媚行的她們,看起來像個虔誠而圣潔的拜火女教徒,難度堪比登天!</br>  “拿炭筆和白紙來,我畫個具有拜火教特色的面具圖樣,讓老公孫去找少府巧匠打造?!?lt;/br>  “好嘞。”</br>  乘和麗答應一聲,巴巴的去別墅里,搬了一張小矮幾出來,另有呂雉在后跟隨,拿著炭筆和白紙。</br>  秦墨見呂雉黑眼圈深重,便囑咐道:“不要總是悶在房里處理河西政務,沒事也出來玩耍一番,否則你處理的越多,老尉繚便會送來的越多,那老頭慣會得寸進尺。”</br>  呂雉嫣然一笑道:“總歸是君子的封國,將來是要傳給子孫的,怎能不下心思呢?”</br>  秦墨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咕噥道:“我都沒往里投太多心思,你瞎操心甚么呀,早晚都是大秦的……”</br>  “君子說甚么?”</br>  “沒事,我畫面具。”</br>  秦墨接過炭筆和白紙,趴在倆娃子搬來的矮幾上,開始專心作畫。</br>  帕莎黛女王和安妮薇湊到跟前觀看,好奇他這個異教徒,能畫出甚么具有拜火教特色的面具圖樣。</br>  但她們很快便發現,秦墨似乎有著強大的記憶力,他畫的面具圖樣,兩耳側有向上延伸出面具的翅膀,眉心處則是一團火焰,完全與圣境背后的‘帶翅膀的火焰’圖樣一樣,連繁雜的羽毛紋路和火焰紋路也都一樣,堪稱是復刻一般。</br>  而且,面具整體透著一股子玄幻風,確實很能唬人!</br>  母女倆收回目光,旋即面面相覷的苦笑,看來裝神弄鬼去欺騙教眾,是不可避免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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